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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邑城,方圆四里,高一丈有余,约五尺。周围更是有护城壕,纵深与横向各一丈,可谓是易守难攻,没有几千人的兵马,休想攻下朝邑城。
不同于其他城池,朝邑城拥有五个城门,北城迎恩门。
此刻,迎恩门警卫森严,守城官兵严格盘查着过往的行人。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一路行乞的要饭之人,只要想进入朝邑城,就必须经过一番搜身,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会被放行。
逃难的灾民络绎不绝,纷纷涌向朝邑城里。还有那些大包袱、小包袱的有钱人,进入朝邑城的那一刻,都是发自内心的长舒一口气,紧张的神情放松了许多,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
“呼~总算进入了朝邑城,不用再担心那些反贼和匪寇的劫掠~!”
这是一个刚刚进入朝邑城的地主发出的感慨,说完这句话,连忙招呼着家丁,赶着骡车,向着朝邑城深处走去。
像往常一样,三五成群的衣衫褴褛之人走来,蓬头垢面,拄着木棍,精神萎靡的距离朝邑城越来越近。每隔五六米或者十几米,都会有这样的一群人,对于把守城门的官兵而言,早已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相对而言,出城要容易的多,盘查的并不严,轻易就能放行,只要携带的东西不多。
即便如此,好长时间没有经历过反贼与土匪的袭扰,守城的城防军依旧没有一点的懈怠之意,每个人都是精神抖擞。
城头上的兵卒手持硬攻,背背箭笼,腰悬佩刀,时刻注意着远方,北面的方向。下方过道的兵卒,人人更是紧握着钢刀与长矛,身体站得笔直,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过往的行人,一旦有丝毫的异常,手中的钢刀与长矛瞬间就会挥出。
又是一队三五成群的衣衫褴褛之人,每个人都拄着拐杖,有气无力的样子,艰难地走向迎恩门。然而,在他们低着的脑袋之下,蓬乱的头发之中,眸子里闪烁着妖异的红芒。
不仅如此,距离这些人五六米远处,还有三个木架子车,拉着满满的干柴。
烈日当空,阳光格外刺眼,恍惚间,迎恩门周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总是有一些人不易察觉的对视一眼,轻微点头,似乎是在传递着某种信号。
有农夫,有打柴人,有书生打扮者,更有赶车的马夫....
这时,几名官兵正在盘查着衣衫褴褛之人,嫌弃的搜着他们的身。然而,突然之间,这些人突然暴起,举起手中的拐杖,拇指轻轻一摁,一端露出锋利的铁枪头,猛地扎进官兵的要害之处。
手起刀落,不过是眨眼之间,瞬息完成。
“啊~”
官兵的惨叫划破长空,搅乱平静,立即引起了其他官兵的警觉,纷纷行动起来,挥舞手中的钢刀与长矛,刺向暴动的衣衫褴褛之人,后者行刺之时,也在高声大喊:“兄弟们,行动!”
一瞬间,迎恩门大乱,准备进城的行人里涌现那么一些人,忽然从怀里抽出隐藏的大刀,或者从马车里抽出,纷纷向守城官兵偷袭!
不仅如此,人群大乱之时,准备出城的一些人中,也有那么一些人加快脚步,奔跑起来,推开阻碍的慌乱人群,直奔被砍倒在地的兵卒,捡起他们手里的兵器,也砍向四周的官兵。
“快跑啊~!不好了,杀人了~!”
整个迎恩门彻底大乱,到处都是逃窜之人,惊骇的大喊大叫,再无进城之时的轻松。
与此同时,城外不远处的那几个运着满满干柴的车聚在一起,一个火引随即投入其中,眨眼间,干柴熊熊燃烧起来,冒着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弥漫开来!
咻咻咻...
城头上的官兵不管三七二十一,搭箭拉弓,就是一阵猛射,只要不是自己人,全部是他们的目标,击杀对象。
“杀啊~!兄弟们,头领他们马上就会赶来,一定要坚持下去。否则,大家都将死在这里!”突然发难的行人中冒出这个声音。
行人里爆出这么一群人,不知从哪里捡到或找到的兵器,纷纷袭杀官兵。其中,又以双眼闪烁着妖异红芒之人最为凶狠,最为疯狂,不管不顾的冲杀向官兵,真的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很显然,守城官兵也不示弱,全副的铠甲,让他们极具信心,丝毫不将这些暴乱的乱民放在眼里,举起手中的屠刀,就是一阵屠杀。只要入眼的不是自己人,就是刀戈相向,毫无顾忌与怜悯。
一股狼烟飘起,飞向天空。
看到城下的官兵渐露败势,眼看就不敌越来越多的乱民,城头上的官兵点燃了烽火台,进行求援。与此同时,整齐一致的兵分两路,一路留下,监视北方;一路快速走下城墙,杀向那些民众。
官兵不愧是官兵,远远不同于乱匪,极具有纪律性和组织性,大乱之中,进行着有效配合。不仅如此,在一名城防官的指挥下,两队官兵杀向两扇城门,试图关上城门,以防有变!
战斗越来越惨烈,双方都杀红了眼。尤其是那些暴起的行人,瞳孔充血,使得眼里本就闪烁着的红芒愈加炽盛,更加显得妖异,摄人心魄,令人胆寒。
一时间,双方围绕着两扇城门发起攻防之战,杀得鲜血横流,头颅乱飞,喊杀人震天,兵器相互之间的对砍砰砰作响。谁也不示弱,双方的战力一时无二,旗鼓相当,暂时僵持起来,都在强撑,等待着援军。
然而,仔细来看的话,不难发现,胜利的天平正在向官军倾斜。毕竟不管什么说,他们占据着天时、地利和任何的优势。不仅人数占据着优势,更是武器精良,配备有头盔铠甲!
咚咚咚...
纷乱的马蹄声骤然响起,从远方不断传来。只见,迎恩门的正北方重来一支骑兵,速度飞快,转瞬间就要来临,后面还有一支乱军,不断地奔跑,紧随其后。
“不好,有乱军来袭!”
这是城头上的一名将官的惊呼,紧接着,一阵沉闷的号角声猛然想起,回荡在朝邑城的上空,不断传播,这是城门即将失守的紧急求救信号。
可是,号角声才响起不到两分钟,李自成的骑兵已经杀到迎恩门的近前,双方又是一阵厮杀与弓箭互射。
不愧是装备齐整的李家军,每个士兵纷纷举起左手,镶嵌在左臂上的木质盾牌立即护住了要害之处,身躯紧紧贴在战马之上,躲避城头上射来的箭雨。
咻咻咻...
越过箭雨之后,李家军的士兵收回左手,换过右手,握住缰绳,双腿更是一夹马腹,右手高高举起大刀,快速杀向迎恩门的过道。
这一切发生的都很快,从与城头上的官军互射,再到过道,与城门周边的官军兵卒厮杀,也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骑兵,本就占据这速度的优势,又是居高临下,瞬间就将守在城门的官军撕开了一口子,随之越来越大。随着骑兵的大量涌入,守在城门处的官军已经完全溃败,再也不可能关上城门。
与此同时,跟在李家军的起义军突然停了下来,就站在那里,正好处于城头弓箭手的射程之外,站在最前面的正是起义军头领苗美,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好像迎恩门的一切和他无关。
这时,苗美身侧的一个壮汉不解的问道:“头领,怎么停下来了?只需一个冲锋,兄弟们就能冲过箭雨,控制住迎恩门。”
苗美那红色的瞳孔闪烁着炽热的光芒,脸上洋溢着极度的兴奋,更是有一丝报复之后的快感闪过眉宇之间,满不在乎的说道:“着什么急?迎恩门就那么一点空间,挤不下那么多人。再等等,等李头领他们将过道清理的差不多,咱们再过去。”
一瞬间,苗美的一干心腹就会意,知道他们的头领打得什么主意,不仅是借刀杀人,一报几天前的屈辱,更是摘桃子。
想通了这一点,那些人纷纷安抚自己的手下,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或是将大刀扛在肩上,或是驻在地上,一脸笑吟吟地看着李家军与守门官兵血拼,对于混入门口的自己人死活不管不顾,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然而,这种情形还没有持续得久,苗美的神色忽的大变,看迎恩门的眸子急剧收缩,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爆粗口:“艹,MD,李自成,算你狠,居然和老子玩这一套!”
说罢,苗美愤愤地吐了一口吐沫,转而看向自己的一干众手下,大喝道:“靠,还看着什么?!玛德,还发什么愣?!赶紧的,给我冲!”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苗美已经带头跑了出去,高举大刀,疯狂的杀向迎恩门,再无刚刚的风轻云淡的看热闹模样。不管怎么回事儿,苗美的那些手下虽然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立即跟了上去,眸子里的红芒变得极为炽盛,人人显得异常的疯狂。
一眼望去,只见李家军的骑兵已经脱离了守城兵卒的纠缠,毫无留恋迎恩门,直奔朝邑城里面而去,根本不管那些与官兵厮杀在一起的人死活。
与此同时,冲在最前方的李自成策马奔腾,匆匆会望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得意的坏笑,自语道:“哼~跟老子我这一招摘桃子,老子玩不死你!”
等到苗美杀到迎恩门的过道之时,李自成的李家军已经没有了踪影,只有那弥漫在空中的尘土。如此情形,看得苗美牙根直痒痒,恨李自成恨得不行。
可是,守城兵卒的自杀式攻击,让他顾不得这一切,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憎恨李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