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挣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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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泰山老母虽是神灵，但祂的信众也仅限于泰山郡的部分居民罢了，因此远在东莱郡的东方月夫妇在想什么，祂是不可能知道的。

此时的祂，对黄四惹下的祸事是一无所知，因为黄四根本没有前来寻求祂的庇护。当然，这是有原因的。

黄四之所以能够成为神使，是因为他是祭品，作为祭品，而且是被强制当作祭品的他，内心中自然不可能会对泰山老母卑躬屈膝、任其驱使。事实上，在被转化为神使的第一天，他就重返人间，狠狠的报复了泰山老母的庙祝、以及祂的信众一番。

如此行为自然招来了泰山老母的滔天怒火，要不是他之后面对泰山老母的态度颇为谦卑、办事还算得力，最重要的是，泰山老母必须等到十年之后才能转换下一个神使的话，他早就被泰山老母抽筋扒皮，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因此，要想寻求泰山老母的庇护，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若是平时的这些小打小闹，泰山老母还能够容忍些许，但要是祂知道黄四居然招惹了青州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东方阀的嫡传子弟东方天临的话，那么祂必然会毫不迟疑的交出黄四，以求避免争端。

这就是为什么，在从封禅楼逃脱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逃往城外的泰山老母庙，而是跑向了这些年里利用职权贪污的银两修筑的黄家堡的原因。

黄家堡位于城外的一座小山丘上，堡墙高一丈、宽四尺，皆由黄土夯成，极为牢固。墙上能站人，并且有突起的垛口作为掩体，供人持弓居高临下射击。

通往堡内唯有一条通道，便是黄家堡正前方的大门，此门由精铁铸成，若无攻城器械之便，绝非一时半会就可破开。

堡内除了黄四的一众亲属之外，平时还居住着几十名混混与亡命之徒，混混乃是与黄四从小玩到大的些许好友，而亡命之徒则是黄四利用权职之便，收服的一些通缉犯。

由此看来，黄四对于今天是早有防备。这倒也是，他平时恶事做尽，所以终有一日会遭到报复，因此事先未雨绸缪一番，倒也没什么错。

“快开门！老大回来了！”此时，已有眼尖的混混看到了向着堡内冲来的黄四，于是他立马叫喊了一声，打开了堡门。

但本想得到黄四一句夸奖的混混，却只能愕然的看着黄四一路从山下狂奔到了山上，然后又连话都没说，就跑进了堡内。

“这。。”混混们顿时一惊，要知道，平时的黄四就连岱山城县令的斥责，在他眼里也只不过尔尔，如此玩世不恭的黄四此时居然变得如此急躁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随着黄四的不断深入，对于未知的恐惧便如同瘟疫一般蔓延了开来，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黄家堡都陷入了惶恐之中，即使是居住于内堡的那几十名亡命之徒，也感到了一阵深深的不安。

但黄四此时却顾不上安抚手下的情绪了，之前，他可是清楚的看见，封禅楼包厢内坐着的来宾，几乎笼括了泰山郡所有大势力的领袖，他太清楚这些人联合起来，会爆发出如何惊天动地的能量了，所以他片刻都不能耽搁，必须以最快速度，安排好自己家人的退路！

只见他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闯入黄家堡的核心后，立马找到了正在院子内嗑着瓜子聊着天的亲属们，跑到了他们的身前。

“哎哟，我的儿啊，怎么了？急急躁躁的，还跑的满头大汗。”这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站了起来，一边数落着气喘吁吁的黄四，一边说到。此人便是黄四的母亲，兰氏，如今已是花甲之年，腿脚多有不便，但就算如此，在看到累的满头大汗的儿子的时候，她还是顽强的站了起来，擦拭起了黄四额头上的汗。

但黄四却不顾自己母亲的好意，拦住了兰氏的手，并急忙地说道：“娘、二哥、二嫂，你们快整理一下金银细软，然后带着其他人一并从地道里逃跑！祸事到了！”

闻言，坐在那里的几名男女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往自己的住处跑了过去，唯有黄四身边的兰氏，依旧呆在原地，一步未动。

看着自己年迈的母亲，黄四顿时一愕，但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并大声地喊道：“娘，快去里屋收拾收拾行李，跟着他们一起走哇。”

但兰氏却仿佛丝毫未听见黄四的话一般，依旧驻足不前，良久后，他才意味深长地看了黄四一眼，叹气道：“儿啊，娘我早就想通了，这辈子你算是毁了，这都怪我，没能管好你，如今咱俩儿也就别逃了，认命吧。”

说罢，她不仅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匆匆忙忙地去整理行李、收拾金软，反倒一屁股坐在了她之前的位置上，继续嗑起了瓜子。

看着如此气定神闲的母亲，黄四气极反笑，骂道：“哈？按照你这个说法，我沦落到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是命中注定的？”

兰氏没有说话，但从她的表情便可以看出，她就是这么想的。若不是自己早年丧夫，又怎么会让黄四与城里的混混结交？如果黄四能够成为一名老老实实的普通人，又怎么会被庙祝选上，当了人祭？这就是命啊，一饮一啄，早有定数，她还是乖乖认命的好。

看着决心已定的母亲，黄四顿时感到一阵心酸与无奈，接着，他愤怒的捶了捶墙壁，吼道：“好！既然如此，我就逆天改命给你看！你就坐在这里慢慢看吧！”

说罢，他便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走到了黄家堡内的广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