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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帝国的覆灭(长篇小说)(上卷)《血色夕阳》张宝同
阿塔瓦尔帕王子是天亮之前从依那的屋室里出来的。因为与依那和乌嘎姐妹俩狂欢了大半夜,没休息好,所以,一离开依那的屋室,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室里倒头就睡。大概睡到了将近中午时分,才懒懒地醒来,随便吃了点饭,便想去看看父王。可是,当他来到父王的屋室门前时,却见父王的房门还在关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阿塔瓦尔帕王子就觉得父王真是可笑,人老了老了,拖着一身病体,还如此重色,真是为了女色连性命都不顾了。
王子当然不好打扰父王的美梦好事,就离开了父王的门前朝着自己的屋室那边走着。走着走着,突然一个念头像是在提醒着他:父王是否真地患了疫瘟?如果当真,哪能会有如此好的食欲和如此旺盛的精力?因为在印加医术中,精力是否旺盛是判断男人和女人体质强弱和气色盛衰的重要表现。据他所知尼南·库尤奇皇子,还有他的叔伯吉卡吾亲王和玛亚迪卡亲王也都患得疫瘟,可是,他们都是一病不起,而且是越病越重,直到死亡。哪像父王这般能吃能喝能睡,还能宠幸妃子和年轻女孩。这样一想,就觉得事情严重。
于是,他独自回到了王宫,让哈亚去把喀查巴巫师叫来,然后,便回到自己的屋室里,端出一盘古柯叶咀嚼起来。古柯叶是一种印加男人用于恢复体力和增加精力的植物,嚼起来有股醇香的口感,而且回味无穷。所以,富贵人家总是把这种植物当成了一种消闲享乐的物品,有事没事,嘴里就嚼着古柯叶。
喀查巴巫师来了,一副恭敬的样子。王子坐在一把金制的椅子上,一边把一小撮古柯叶放在嘴里慢慢地细嚼着,一边头也不抬地朝着喀查巴巫师问道,“大王怕不是患有疫瘟吧?若是患有疫瘟,必会身亏力乏,元气渐衰,定死无疑。可为何大王的气色不但比前日还好,还能下地行走做事,食量大增。这是为何?”
喀查巴巫师见阿塔瓦尔帕王子阴沉着脸,心里就虚了大半截,但他还是说,“王子何以见得大王所患不是疫瘟?”
王子说,“大王昨晚不但吃了两个猪蹄和一个狼腿,还喝了将近两壶玉米酒。之后,又宠幸上了一个漂亮的舞女,睡到现在还没起来呢。你不是说食欲好表明人的胃口好,吸收好,精力好,表明人的元气旺盛,体质健壮吗?”
喀查巴巫师忙鞠身打躬说,“印加阴阳医术是这样说的,不会有错。”
阿塔瓦尔帕王子用尖厉的目光盯着喀查巴巫师,随口将嚼过的古柯叶吐出老远,然后,口气凶狠地说,“你应该懂得印加大王的生老病死不但对印加大王本人很重要,而且对他们的王子和大臣们也很重要?”
喀查巴巫师忙说,“奴仆知晓,奴仆知晓。大王所患的确是疫瘟,只是不知大王因何能食量不减,精力不衰,想毕真是太阳神在保佑着他吧?”
王子则说,“若是太阳神会保佑大王,为何不保佑尼南皇子?”
喀查巴巫师无言以答,就吱吱唔唔地说道,“这也许要问太阳神。”
阿塔瓦尔帕王子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吼道,“既然要问太阳神,那我还叫你来干嘛?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还不给我再去仔细地查清楚!”
喀查巴巫师连声说了几个是,连忙转身退出了王子的屋室。
与依那和乌嘎姐妹俩寻欢作乐醉生梦死地闹了差不多一整夜,虽然让阿塔瓦尔帕王子耗尽了精力和体力,但王子毕竟年轻力盛,体质强壮,所以,睡过一觉,又吃了一些古柯叶,体力很快就得到了恢复,而且,体内的精力甚至比昨日夜里还要旺盛。这让他又想起了温柔体贴的依那和小鸟依人的乌嘎,可是,她们俩人此时都在紫苑阁,而且大白天紫苑阁里人来人往耳目众多,让他觉得没有机会与她们亲近和亲热。当然,他可以找别的女人。王宫里外上下的宫女随处可见,而且个个妖艳无比,只要他随便朝哪个女子挥下手,便能垂手可得。可是,他真正想得到的却是自己的亲妹妹安娜·雅玛公主。
安娜·雅玛公主不但美丽庄重,高贵无比,聪明灵秀,智慧过人,可谓是父王的心肝宝贝。父王虽然把他也看得很重,甚至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谋臣和总管。但他深知自己虽然可谓是文武兼备计谋过人,但在大智慧大计谋上还根本无法与安娜公主相比,要么父王每遇大事,都要把安娜叫去密谈,而且,对于安娜公主的话,父王可谓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所以,他觉得如果能得到安娜公主,就能在父王死后占据北方称王基多。既然父王已经答应把安娜公主许配给他,就等于说安娜公主已经是他未来和法定的妻子。于是,他决定和自己可爱的妹妹和未来的妻子亲近亲近。
他让哈亚去雅菲阁去请安娜·雅玛公主入宫。等年轻美丽的安娜公主来到王宫大殿前时,阿塔瓦尔帕王子已带着一支二十多名的王宫护卫和两匹高大健壮的骆驼在王宫大殿门前的广场上列队等着她。
见她跟着哈亚从大殿里出来,阿塔瓦尔帕王子亲切地迎过去,把自己的妹妹搂住,在她的红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道,“我亲爱的小鸽子,数日未见,你真是越来越美丽动人了。”说着,便把安娜公主抱起,双手用力一举,将公主送上了高高的骆驼上。然后,自己也纵身一跳,上到了另一只骆驼上,对站在两边列队的王宫护卫一扬手,朝着王宫后面的山坡草地走去。
踏着狭窄而弯曲的鹅卵石小路,走在通往城郊的路上,路边的市民与农夫见着头顶戴着黄色流苏的王子和美丽聪明的公主在王宫护卫的保护下迎面走来,纷纷地把路让开,恭敬地站在街道和小路两旁,向骑着骆驼走来的王子和公主打躬行礼。
此时正值一五二八年的秋季,印加帝国正处在美洲大陆奴隶制社会的鼎盛时期。虽然王国实行的是绝对的印加独裁统治,普通农民家无寸土,所种的土地都归萨帕印加、坎帕克印加、哈伦印加和柯拉卡斯印加这些不同阶层的贵族权势和当地官员所有,但印加帝国却是个福利国家,农民被派往指定的土地上进行耕种,而且还要兼种萨帕印加的土地,虽是辛苦劳作,却无挨冻受饿和失荒流落的现象。所以,国民对印加的统治还是十分地顺从。
出了城郊之外,便到了荒野的山地草坡。顺着小路,走过一大片玉米地,再穿过一片片茂密的树林和丛生的荆棘,就来到了一面陡坡山梁,翻过陡峭的高坡山梁,坡下便是一片人烟稀少和狼群出没的开阔地带。这里平时没人光顾,只有夏春之季,基多的王公贵族会带着武士和护卫来此狩猎。
走过一大片开阔的草地的中间,阿塔瓦尔帕王子让护卫们止步在原地等着,自己和安娜公主一起骑着骆驼并排悠闲地朝着草地深处走着。王子问公主,“那天,父王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安娜公主用莫明的目光朝着兄长看了一眼,微然一笑,说,“无非是些父王患病和王宫之事。”
阿塔瓦尔帕王子一听说王宫之事,更是警觉起来,装出无所事事与好奇的样子,微然一笑道,“王宫里有什么新鲜的事?”
安娜公主摇了摇头,说,“王宫里的生活单调而枯燥,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新鲜的。只是父王对尼南兄长的病情很是忧虑。”
王子微微地点了点头,用探询的口气问公主,“尼南兄长的病情可有好转?”
公主唉声叹气道,“越来越糟,没啥好转的迹象。”
阿塔瓦尔帕王子忍不住地问道,“父王没说尼南要是不行了,将来的王位由谁来继承?”
安娜·雅玛说,“肯定是华斯卡尔王子,这还用说?”
听公主这话,阿塔瓦尔帕王子的神情不禁有些沮丧,眉头半天舒展不开。安娜公主是个非常聪慧灵秀的女孩,见阿塔瓦尔帕兄长脸色突然地阴沉下来,马上就明白了原因,就用安慰的口气说,“可是,父王对你那么喜欢,肯定不会让你受到委屈。”
可阿塔瓦尔帕王子不以为然地冷笑了一声,说,“要是等父王不在了,他们不定会把我咋样呢。”
安娜公主吃惊地望着阿塔瓦尔帕王子说,“怎么会呢。你和华斯卡尔都是亲兄弟一家人,他怎么会对你不好呢?”
阿塔瓦尔帕王子闷闷忧郁地说,“我和华斯卡尔虽然是亲兄弟,但人家是嫡亲,我是庶亲,再说父王多年来与我朝夕相处,感情深厚,很容易遭致别人的闲言和嫉妒。”
安娜沉默片刻,说,“兄长勿忧,父王尚且健在,皇权在握,不可能让兄弟之间为了争权谋利而相互倾扎争斗。再说华斯卡尔兄长性情平和,宽宏仁爱,也不可能对你有相害之心。”
本来,阿塔瓦尔帕王子是想套出安娜公主的话,没想到没套出她的话,道把自己藏在心底的话给泄露出来,于是,他马上做出一副自解自嘲的样子,对安娜公主说,“妹妹所言极有道理,华斯卡尔兄长确实是性情平和,宽仁厚爱,有着与父王同样的仁义慈爱,不管父王是否在世,都肯定不会加害与我。”说到这,王子淡然一笑,说,“也许是我多虑了。”
走过百米左右,两人又朝前走了一段路,便来到了一片鲜红的野花丛中。美丽的安娜看着如火如荼的红花艳丽无比,便不禁心迷神醉,让兄长把自己从高高的骆驼上扶了下来,然后,蹦着跳着采集着一朵朵鲜花。阿塔瓦尔帕王子见安娜喜欢,便帮着她采摘着花朵。一会儿,就摘下了一大束红花,递给了公主的手里。公主手里的花多得拿不了,便用草捆成了一束一束的,然后,坐在草地上,一边欣赏着,一边不住地用鼻子闻着。
阿塔瓦尔帕王子一边看着花,一边看着公主赏花嗅花那种欣喜欢快的样子,就觉得公主的艳容与笑脸不知要比这花儿要灿丽艳美多少倍,就情不自禁地用手抚摸起公主美丽的脸宠,说,“我心爱的小鸽子,你真是太美丽动人了。简直就是美丽女神的化身。”小鸽子是印加人对心爱女人的亲称。公主被英俊魁武的兄长亲切地抚摸着,搂抱着和亲吻着,便陶醉般地倒在心爱的兄长怀抱里。
印加公主注定是要嫁给自己的亲兄或是亲弟做妻子的,所以,兄弟与姊妹之间的恋爱与亲近是非常正常和必要的,而他们之间的同居和亲爱不但不会被当作是犯禁,还会被看成是纯洁与高贵的象征,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妹同婚所生的后代并未出现过遗传疾病。
两人相拥着倒在草地上,愉悦而狂热地在草地上滚动着和亲吻着。阿塔瓦尔帕王子不住地朝安娜公主呼唤着,“我心爱的小鸽子。”而安娜公主却发出着被爱情迷醉一般的喘息声。
两人在草地上躺了好一会,阿塔瓦尔帕王子才把安娜·雅玛公主抱起送到了骆驼上,让两个护卫守护在她的身边,自己拿起弓箭和长矛,带着一帮护卫开始进到林中打猎。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就见雄伟健壮的王子带着那些人从林中出来,身后的护卫抬着两只被打死的狼。
阿塔瓦尔帕王子带着武士们来到安娜公主面前,把两只战利品亮给公主看。公主从骆驼上跳了下来,喊了声,“我的勇士,我的英雄。”便扑过去抱着王子的脖子,在王子的嘴唇上用力地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