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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帝国的覆灭(长篇小说)(上卷)《血色夕阳》张宝同
乌萨卡住在班巴马卡城堡里的军营驻地后面的一栋有六间房的屋子里。他回到了屋里,妻妾们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问他去哪了,还说印加王派通古拉省的酋长贝斯卡拉王公来召他去卡哈马卡面见大王。乌萨卡知道贝斯卡拉王公是印加王的心腹重臣,能派他来要他去见大王,一定是有非常急迫和重要的大事。听着这话,乌萨卡当即就吓出了一身冷汗,马上问道,“贝斯卡拉王公现在在哪?”妻妾们说,“在苏派帕将军家里住着。”
乌萨卡昨夜走了一夜的路,刚回到家里,就遇到了这事,让他连个盹不能打,搞得他好是心烦,但这种事他又不能慢待。他往银镜前一照,看到自己两眼发红,神色疲惫,不禁有些担心:这种模样让他怎么去见贝斯卡拉王公?但是,他洗了把脸,用手把脸庞轻轻地揉了揉,使脸形稍稍地松弛了一些,又大口地嚼了一些古柯叶,好让身体恢复了一些精神,然后,换了身衣服,就去苏派帕家去见贝斯卡拉王公。
苏派帕的住所在军营西边的那个小独院里。院里有一栋房子,有四五个房间。来到院子门前,卫兵行了个礼,喊道,“乌萨卡侍卫官到。”
苏派帕便从屋里出来迎接,说,“侍卫官昨天去哪了,害得贝斯卡拉王公等了你一整夜。”
乌萨卡心虚地说,“昨夜出外有点事。”
苏派帕说,“怕不是到哪个相好的那里去了?”
乌萨卡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便跟着苏派帕进到了一间大屋子里。
屋子里,贝斯卡拉王公正跟两名年轻的贵族女子在玩着一种“二吃一”的四子棋。这种棋很简单,随便在地上画上一个棋盘,每边找上四个子,就可以按照规则下着玩了。但作为贵族,棋盘都是刻在一块木板上或是石块上,棋子也都是用金银制作的。见乌萨卡来了,贝斯卡拉王公就对身边的两位女子说,“不下了,我还有急事要找乌萨卡侍卫官说呢。”
乌萨卡连忙向贝斯卡拉王公合掌行礼,说,“不知王公急来何事?”
贝斯卡拉王公却说,“没啥要紧的事,就是印加大王让我过来看望一下你们。看你们这里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见贝斯卡拉王公说没啥要紧的事,乌萨卡也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说,“王公不嫌,可到寒舍里一坐?”
贝斯卡拉王公说,“那当然好呀!我还没有去过你家呢。”说着,便起身向苏派帕将军告辞,“劳驾苏派帕将军热情招待,等啥时将军到了卡哈马卡,我给将军也找几个漂亮女人新鲜新鲜。”
苏派帕马上合掌行礼说,“王公客气,只要王公在大王面前多为我美言就感谢不尽了。”
乌萨卡带着贝斯卡拉王公出了苏派帕将军家,走到军营操场的中间,就指着城堡塔楼对贝斯卡拉王公说,“那座塔楼里关的就是华斯卡尔。”
贝斯卡拉王公说,“昨晚苏派帕带我上去看过他。”然后就感慨地说,“我看象他这样活着,还不如早早地死了好。”
乌萨卡说,“他死也好,活也好,还不都是要由大王发话。”
贝斯卡拉王公说,“那是。”
乌萨卡住所里也非常简单,除了几间屋子,几把椅子,几张大床和几口箱子,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而且,就连这屋子里的几个女人也都是从行军沿途或是从库斯科那边带来的。
两人一进到屋里,两位年轻的小妾便恭敬地鞠躬行礼,然后,一人拿着一个大杯子,一人端着一大罐奇恰酒,招待贝斯卡拉王公喝酒。本来,王公是有要紧的事给侍卫官说,但酒一喝多,便醉倒了。直到中午时分,贝斯卡拉王公才醒来,一醒来,见乌萨卡的两位小妾服侍在自己身边,就诚惶诚恐地说,“误事呀,误事,快叫乌萨卡过来。我有要事对他说。”
一名小妾赶忙把乌萨卡叫来。乌萨卡睡了一觉,觉得精神好多了,就过来问贝斯卡拉,“王公有何要紧事?”
王公忙挥了挥手,让两位小妾出去,然后,十分神秘而慎重地对侍卫官说,“告诉你,我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使命。大王要我通知你马上赶往他那,他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乌萨卡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知是凶是吉,就问,“大王急着召见我会是啥事?”
王公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也许是有关华斯卡尔的事,也许不是,反正很重要。要不,我当苏派帕的面都没敢说是大王要召见你。因为大王一再嘱咐我说,这事切不可让任何人知晓。”
乌萨卡就问,“啥时走?”
王公说,“还等啥,现在就走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王的脾气。让他等急了,会是什么后果。”
乌萨卡说,“那好,咱们就走。”
乌萨卡跟着贝斯卡拉王公一直步行了几乎整整一天,到达卡哈马卡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到达太阳神寺庙门前,贝斯卡拉王公被看守的西班牙人放了进去,而乌萨卡却被挡在了外面,因为觐见大王的人必须有大王的认可。乌萨卡就在寺庙门前的大树下等了好一会,才见贝斯卡拉王公过来把他带进寺庙小院里的那间正门大屋前。贝斯卡拉王公让他在大屋门外等着,自己进到屋里禀报大王。一会,王公出来对他说,“进去吧,大王在里面等着你呢。”
自从在浩哈小城见过阿塔瓦尔帕大王一面,已有很长时间没再见过大王了。这次来见大王,乌萨卡心里就觉得有些发虚,有种凶多吉少的感觉。他脱下鞋,挽起裤腿,从守门的王公那里接过一捆木柴,背在身上。这时,把门的王公拉开门,让他进到了屋里。
还没进门,就见大王正襟危坐在一把椅子上,神情十分地阴沉和威严。这让他更是觉得心慌意乱,忐忑不安。他进到屋里,连大王看都不敢看,便匍匐在地,跪拜着说,“大王万岁。”
阿塔瓦尔帕半天没有吭声,这让他更是心魂不定,六神无主了,头都不敢抬起。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阿塔瓦尔帕突然问,“你说,我对你怎么样?”
乌萨卡当然能听出这话的意思,好像他背叛了大王似的。所以,听着这话,让他不由地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是不是自己与西班牙司令官的会面让大王知道了?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就连忙说,“大王对我恩重如山,今生今世无法回报。”
阿塔瓦尔帕猛然转过身子,朝着他说,“这样说,你是不会背叛我了?”大王的语调很慢,但很威严,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乌萨卡说,“大王,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这样做。况且大王对我恩重如山,恩宠有加,我自感荣幸无比,回报太少,哪还敢做对大王不恭不敬和背离叛逆之事?”
接着,乌萨卡嗓音呜咽道,“不知微臣做出了什么不恭不敬不忠不义之事,有劳大王亲自查问,请大王言明道白,好让微臣死个明白才是。”
阿塔瓦尔帕沉谙片刻,起身走过来,扶起乌萨卡,口气轻松地说,“那道没有,近来有些人看我被西班牙人关押着,就开始对我背叛离异,弄得我心神不宁,还有华斯卡尔的事也扰得我心烦意乱。”然后,就问,“近来,华斯卡尔有什么动静?”
这是阿塔瓦尔帕第一次向他问及华斯卡尔的事,让他不由地心虚起来,因为他想是不是他对华斯卡尔说的话让谁给发现了,告发了?但是,这事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而且,华斯卡尔也不会对任何人透露,因为这也关系到他的生死存亡。他还是觉得不应该有什么纰漏,就说,“一切还都正常,没有发现有什么反常和可疑之处。”。
阿塔瓦尔帕微微地点了点头,说,“很好。”然后缓慢地踱着步说,“前两天,西班牙人突然提出要见见华斯卡尔,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迹象。如果西班牙人跟华斯卡尔串通一气,那可是对我们非常不利呀!”
乌萨卡一听这话,狂乱的心里马上平和下来,说,“是的,我的大王,那样确实会对我们非常不利。”
但阿塔瓦尔帕马上朝他问道,“你说西班牙人怎么会知道华斯卡尔,并开始对他突然有了兴趣?会不会有人被华斯卡尔收买了?”
乌萨卡一听这话,平静的心里顿时又紧张起来,赶忙说道,“西班牙人早就知道你和华斯卡尔的战争,也许他们想拿华斯卡尔向你逼宫要价。”
阿塔瓦尔帕停住了步子,说,“是的,他们是在拿华斯卡尔威胁我。可是,他们这样有什么目的?他们向我要一屋子的金子和两小屋的银子。我可是都答应了他们,而且,据基斯基斯派人来报,说库斯科那边正在大规模地拆除宫殿和寺庙里的金物,并能很快地运到这里。所以,我不明白西班牙人为什么还要拿华斯卡尔来要挟我?”
乌萨卡也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大王又坐回到自己的那把椅子上,对乌萨卡说,“你马上派出探子细细地打听打听,看西班牙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乌萨卡说,“是,我的大王。”
“还有,”大王招了下手让他走到跟前,低声重语地叮嘱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西班牙人跟华斯卡尔见面。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或是紧急情况,你必须马上将华斯卡尔处死。我就是败落在西班牙人的手里,也不能栽倒在他华斯卡尔的手里。”
乌萨卡用坚定的口气回道,“是,我的大王。”
大王长长地舒了口气,又说,“你回去后,要加强对华斯卡尔的看守,注意观察华斯卡尔的动静。特别要当心有人会受到华斯卡尔的收买,向西班牙人通风报信,让西班牙人朝我逼宫。”
乌萨卡说,“是,我的大王。”
阿塔瓦尔帕还觉得话没说清说透,又用强调的口气说,“华斯卡尔是我的死敌,比西班牙人可怕十倍,要是他那儿出了一点问题,我可拿你们四人开刀,先是你,你能记住吗?”
乌萨卡说,“是,我的大王。”他希望能快快地离开这里,可是,大王却像猫玩老鼠似地并不想马上放过他。
阿塔瓦尔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乌萨卡的眼前,用敲山震虎的威严说,“别以为我现在被西班牙人关着,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我把库斯科和其他地方的金子运来,填满那个屋子,西班牙人就会放了我。就是我被关在这里,他基斯基斯、查尔库奇马和基多的鲁米纳维,哪个敢说不听我的话?你们都知道我对有功者向来是大力奖赏,对背叛者灭杀九族。”阿塔瓦尔帕最后那句话说得凶狠毒辣,让乌萨卡着实地打了个冷颤。
他连忙颤颤微微地说,“是的,我的大王。”
说到这里,印加王回到了自己坐的椅子上,说了句,“我的话你都记清了?”
乌萨卡说,“记清了,我的大王。”
大王又说,“华斯卡尔那里有什么动静,你必须马上向我禀报。”
乌萨卡说,“是,我的大王。”
阿塔瓦尔帕满意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又说,“你这些年来跟着我鞍前马后,忠心耿耿,尽职尽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等我的日子好转了,我会重重地赏赐和提拔你。”
乌萨卡连忙拜谢,“多谢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