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秋泠几乎就要觉得自己的判断失误,心中惊疑:“苏溪与叶师,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但瞬间又暗暗拧自己一把:“你与苏溪如此交好,她这般高洁清绝,说什么就要听什么,万不可胡想歪思的。
过不一会儿,秋泠总算是抓住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谈聊半会儿后,却听见法竞向苏溪道:“苏溪,今日邀了叶师过来,旨在对你近来功法修炼上考量一番。九眼进阶通灵,有十分的难关要闯。只盼你能在此考究中能有所感悟,好有水力载舟之功。”原来,他们竟然是师徒关系么?
苏溪本非拖泥带水之人,闻言自然不作他语,向叶惊云道:“叶师,我在九眼已滞留了一个多星年,始终无法突破,还请您施以援手。”
叶惊云沉吟道:“月神不必过急。本师自当尽力而为,但你却不可因为进阶通灵的执念而心中过于急切。欲速则不达。”
秋泠一旁听着,只觉得这叶师并十分地了解自己的徒弟,自打与苏溪相伴以来,或者从更早来说,苏溪一直都是那般淡泊沉静,丝毫没有他所讲的急切与执念,不觉得怀疑似的悄悄瞧着叶惊云。
苏溪却无秋泠这般的不信之心,而是略显拜服,轻声道:“叶师说的是,是我求之过急。”虽叶惊云与苏溪有半师之谊,但苏溪的月神之位尊崇之至,而叶惊云又是闲散星师,苏溪这般已经是十分的恭敬了。
叶惊云也不多言,背手在后,凝重道:“月神请。”随即催动功法,金龙、灵蛇等各个幻影来回穿梭交织,手变利爪团着金光,眼中精光闪闪,只看得秋泠大惊失色:“天哪,这是要考量,还是要谋杀啊?”她不免惊恐担忧地看着苏溪。苏溪不动声色,看不出有丝毫的忧惧,不慌不忙举手结印,幻化功法,霎时间,八个代表九眼的灵兽幻影闪烁在周遭,不急不慢地催动功法攻了上去。一时间,大殿中色彩斑斓,光斑争奇,长老们联动结印交织出一片防护结界,将狂斗的两人隔在里间,防止那剧烈冲击下的气流伤及周边。
叶惊云乃成名多年的通灵星师,功法与对战经验自然数倍于苏溪,但苏溪毕竟月神职位,虽在九眼,但已经被特赐了资格修习月神功法,又在叶师手下多番较量,实力自然不容小觑。这一战真叫秋泠叹为观止。不过结局仍如大家所料,半个时辰后,苏溪仍然不敌叶惊云。收势化去功法,叶惊云却叹道:“月神已有很大的进步了。”
苏溪眼中微有愧疚色,轻吐珠兰:“叶师不必安慰我,我自知目前没有什么大的进取,也是十分着急。看来机缘止于此,强求不得。”
首座法竞摇摇头,道:“苏溪,你万不可如此轻易放弃。自入星月神宫,你从未有点滴的气馁,如今只是进阶通灵的不易,来日何其多,盼你驱除心中的疑惑与不定,早日大悟。”
苏溪点头颔首,顺而微笑看了看一侧似是非懂的秋泠。
此时,法竞等长老刚挥手散去结界,大殿外经报请进来三个人。法竞等长老依序站立,叶惊云与苏溪携了秋泠也在客位站立。彼时,秋泠正好奇间,看还有何人能有幸到了这防卫森严的明堂。三人走在当前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后面倒是两个熟悉的身影,秋泠定睛一看,竟然是伊琴与洛邑两人。秋泠不禁心中暗暗吃惊:“我能进这明堂,是因为随苏溪的缘故。虽说这理由还不算很充分,我自己当然也是十分不解。但他两人为何能进这明堂?这老者是谁呢?”
只见老者大笑示礼道:“法竞,多时不见,小老儿多拜为上。几位长老别来无恙?”
法竞只是微微笑着还礼道:“伊空明,你这老不死的不老老实实在追缉司待着,今日到我这明堂,是要和我切磋琢磨,还是要怎地?”
原来这老者竟然是星师界赫赫有名的星师组织追缉司的宗老伊空明。听着法竞一席打趣的话,伊空明哈哈一笑,走上前来,双腕一交,肃谨道:“还请首老手下留情。”秋泠不禁暗暗吃惊:“这可是明堂,他居然敢挑衅不成?”
却见伊空明身后灵兽的幻影隐约可见而透明,腕上闪着光圈,只是缓缓往前递了出去。法竞不疾不徐地左右手交握、合十、抱拳,掌上亦是一团饱实的光球,周身的灵兽幻影更是交错流动,像是清澈的流水般,将周围的空气都带动流转起来。两人的双手隔空相对,一对光团正中相抵,夹杂着低低的风雷音和似有若无的灵兽怒吼声。其余的四位长老和苏溪看上去尚是神色自若,也是司空见惯,秋泠与台下的伊琴与洛邑两人却是神色惊奇,更有顶级星师的对阵的压迫,立即感觉到不适,似乎有灵兽正在脑中撕咬般。
一侧苏溪却突然轻轻咳了一声,秋泠心知不妙,看了苏溪一眼,见其不知何时便已两手结印,恍然大悟,方才凝神,毫不犹豫地出手催动象术功法,抵御起光团余力的侵袭来。台下的洛邑与伊琴两人见状也催动功法抵御起来。只是三人的功法不甚高,所以明显可见身上幻化的灵兽幻影。
好在法竞与伊空明这两大高手仅仅只是短暂的探究,过不一会儿便已相互示意同时撤下功法来,众人只觉得周围空气中的压力顿时消解,才都慢慢撤去了各自的功法。法竞与伊空明自是抚掌而笑,并不作什么过多的评价。只伊空明戏谑道:“老家伙,你这可是不把我们这些老头子放在眼里了,居然敢撤手停步,看来对那大成果真没有半点的心思了。就不怕你这明堂首老的位置何日就易位了吗?”
法竞哈哈笑道:“有你这老不死的组着明堂,我又何必担心?我这把年岁了,只知道尽心竭力辅助明堂和星主,但有吩咐,必定是赴汤蹈火而往矣。”
伊空明微微沉吟,两人在这年岁和修为阶段,世事洞明,身居要职之时,总是消去了年轻时的狂野,只在星罗大局与大是大非上较真。伊空明深叹一口气,终于还是化去了那一团戾气,那一份对高高在上的明堂的说不清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