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凭依

石室内

现在我跪坐在麻里子身旁，麻里子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

和麻里子说的一样，在麻里子死之前，佐藤三千彦没有动其他女人。实际上，佐藤三千彦已经派人来查看三次了，诚如麻里子所言，在一个玩具死掉之前，他不会使用另一个玩具。

其实我挺意外的，因为第三次查看，佐藤三千彦派人送来了‘药’。

“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是舍不得麻里子死去？单纯的因为这个‘玩具’还没让他尽兴？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至于佐藤三千彦爱上麻里子这个选项，想想也不可能，那种扭曲的灵魂，怎么可能知道“爱”为何物。

实际上现在我正在犹豫，现在我旁边放着一个药罐，里面是佐藤三千彦给麻里子准备的治疗用的汤药。我犹豫的是，要不要给麻里子服下去。

是的，我在犹豫这件事情，因为我感觉到了……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

这大概是麻里子的心声，这让我不禁的想到，死掉对麻里子似乎更好。

至于为什么我能感觉到，这应该是精神力解放的成果。是的，昨天我成功地单独使用了精神力。

怎么说呢？其实一直以来我的实验还是失败了，精神力的解放和实验的关系不大。当然，这不是说实验是错误的，按照我实验的思路下去，实验经过一段时间，应该是确实能够解放精神力，使其单独使用。但是，这一段时间可能会很长，也许是很多年。

至于我现在为什么能够使用精神力了，说实话我也搞不太明白，好像很突然，很突然地就可以使用了。打个比方，精神力好像是罐子里的水，要使用必须让水流出来。但是罐子密封地很好，想让水流出来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来‘磨’破这个罐子。

但是就在昨天，一直束缚着我的精神力的这个罐子，突然之间的破掉了，粉碎了。于是，我自然而然地就可以使用精神力了。具体原因我现在还不太明白，但是这么形容没错。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死吧，死吧，死吧……”

麻里子在向外散发这这样的讯息，我能感觉到。当然，以上的说法是我感觉到的，麻里子大概散发着这样的意识。我的感觉不是读心术，我当然不知道麻里子心里具体在想什么，我所能感觉到的，大概是情绪或者说感觉这一类的东西。现在，麻里子的情绪告诉我，她想死掉。

“不能坐视不理啊……”

我轻轻地将麻里子扶起来，用额头抵住麻里子的额头，然后，精神力侵入……

黑暗……鲜红……粘稠……

这是麻里子的精神世界，鲜红的是血，即使是精神构成的幻象，浓郁扑鼻的血腥气，还是扑面而来，刺激着我的嗅觉。

除了黑，就是红，其他什么也看不见，我的精神力穿不透这份黑暗和鲜红，我也找不到麻里子所在。

“麻里子！麻里子！麻里子……”

我试图在心里呼唤麻里子的名字，并且不断地用精神力冲击这片黑红的世界，但是收效甚微。

没办法啊，这份黑红与粘稠，是麻里子的‘绝望’。这个世界是有这份“绝望”所构成的。我只有不断的往前走，我能感觉到，这份深深的绝望，如果继续前行，可能我也会被困其中。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我的精神被困其中，代表着我也将随着麻里子一同“死去”。外面的肉体仍然活着，但是精神力会消失，等于是死了。

“但是果然我没办法置之不理啊……”

‘我’嘴角勾起一个苦笑，这个‘我’是我的精神力构成的，等同于我的灵魂。

这个世界没有方向，没有上或者下，不管走到哪里，见到的都是相同的红与黑，我不知道自己已经行走了多久了。

“变得更粘稠了啊……”

我停下脚步，仔细感觉这份粘稠的感觉。好像沼泽，一旦陷入就无法脱离的粘稠。

“但是近了……”

我继续前行，向着更黑暗，更粘稠的方向……

然后，我看见了……

黑与红的空间包裹着一个孤岛，孤岛上矗立着一颗大树。大树已经相当枯萎了，下面是发黄的草地。

“还真是狭小的空间啊……”

麻里子就在哪里，意识空间里，她是一个大概十来岁的小孩子，这让我挺意外的。不过再怎么变化，她是麻里子没有错。

我奋力前行，然后踏上了这片孤岛。

“麻里子。”

小孩双手抱着膝盖，将脑洞深深埋在膝间，微微颤抖。

“麻里子。”

这里没有红与黑，但是空间构成不一样了，更加的寸步难行，我被这孤岛排斥着。

“振作一点啊！麻里子！”

大声呼喊，但是没有回应，麻里子封闭了她的内心。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我无法靠近，甚至连自己的心声能否传递都不知道，一筹莫展……

“精神损耗的相当厉害啊……”

虽然我成功的寻找到了麻里子，但是对于精神体的我而言，已经是接近极限了。或者说，我没有退路了，如果麻里子不回应我，我也会被困在这里，然后消散。

所以说精神力量是危险的力量啊，不论是对人还是对己。这种力量的使用伴随着的风险是超乎想象的，一不小心，就会有无法预料的后果。

“试一下吧……”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唤醒麻里子是唯一的方法。但是现在我无法靠近麻里子，这是最重要的问题。

说试一下，其实还真的是一个猜想。所谓的精神体，应该是没有实体的存在，现在这个‘我’，只是精神上习惯的外形而已。

而我，现在要舍弃这个外形！

说是这么说，但是要这么做其实相当危险，舍弃外形的同时，代表的意义我可是相当明白啊！

这是一种本能的明了，我只能简单的解释一下。

精神力的使用，是需要‘凭依’的。所谓‘凭依’，指的是精神力使用者的形体。在外界，这个‘凭依’就是使用者的肉身；在精神世界，精神力使用者会‘创造’一个非实体的肉身，作为精神力使用者的‘凭依’。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摧毁这个‘凭依’，在摧毁的同时，改变外形，并且为了避免死亡这种结局，我还要创造一个‘核心’。

“这可是相当的危险啊！一旦这么做了，搞不好会真的死掉！”

然后，我的形体开始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