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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县学都在努力,这话就不能说了。
一样努力,还是比不过纪元,摆明了资质问题。
纪元听着他们开玩笑,终于选好自己要买的书。
集注确实要买,还要买同本书不同人写的集注,子书当然也要买。
史书就算了,可以在尊经阁看。
他现在除了在尊经阁练字,就是在尊经阁看史书。
那些喊着史书要背会的,都是假的。
可读到什么地方,需要查阅资料,还是要翻一翻,这才是资料书真正的作用。
如果全都背会,他都能背到头发花白。
书山书海,可不是白说的。
选了手头的一本书,又买了不少纸张,再买两支耐用的毛笔。
他之前捂在手头的二两四钱,直接没了一两四。
别的就罢了,书是真的贵啊。
李廷钱飞他们也买了,三个人还是凑着买,都买对方没看过的,这样凑着也算一套。
钱飞家虽然有钱,可也不是冤大头。
“还是你们会买,我少赚多少银子啊。”胖老板自然是开玩笑,看着纪元,又附赠了本书,“这本你们拿去看,不值什么钱。”
“是今年建孟府童试第一的文章。”
真正的名字是,《天齐国化远三十二年建孟府童试录》。
童试分三个考试。
县试,府试,提学院道试。
这本书把各县县试第一的文章,府试前十的文章,提学院前三的文章,全都收录到里面,供学子们查阅。
因为是官府出资编纂,买的时候基本都是印刷价,所以胖老板舍得给他。
当然,也因为纪元他们花了不少银子。
这书很能看出各县考题的区别,也能看出题人,以及当地阅卷官的喜好。
重点也是府试的题目,以及提学院的重点在哪。
对纪元他们还第一次学五经的人不算什么。
但对准备明年童试的学子,却是很有用的。
二月开始的县试,四月的府试,五月的提学院道试。
现在九月初,书便印出发到下面,可见建孟府学风之盛。
也跟当地有印刷作坊有关。
回去之后,纪元翻开一番,再对比自己写的文章,又跟上面做参照。
丙等堂的学生们跟着纪元一样,学着来写。
但怎么写,都觉得差点东西。
尤其那文章,平日自己写倒还行,如今看了各县第一的,那就不经看了。
“如何写文章,还是乙等堂教得多,你们不必忧心。”早上过来上课的四书夫子看了看,笑道,“你们不过初学经典,文章里能有一句入眼的,就不错了。”
夫子博士们虽严厉,但也不会揠苗助长,第一时间没继续教书,而是拿了学生们的《童试录》,帮他们重点分析。
一上午下来,不少学生都有了感悟。
这更知道,自己所学的那点,对比渊博知识来说,就像在一个巨大无比的西瓜上,啃破了一点点皮。
但这样学着学着,心里便有底了。
终于有一日,他们说不定也能上这童试录!
日复一日,转眼到九月底。
如今考试难度慢慢上来。
四书背默已经免了,变成抽题来做,上午考四书四道题。
下午考《诗经》《尚书》,一本抽一题。
四书的题目,也已经从讲这句话的含义,变成这句话蕴含了什么道理,你又明白了什么。
写含义简单,写自己的道理却难。
既要切中题目,还要有独特的观点。
虽说以前他们多少写过这样的文章,可用来考试,还是头一回。
比如说被学生们不住摇头的这句话。
上午考四书,其中一道题目为:“顺天者存,逆天者亡。”
顺从天道就能生存,违背天道就会毁灭。
下午考周易,又一道题目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此句话虽然流传甚广,但至今,乃至纪元上辈子时,也为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争论不休。
比较通俗地讲,天的运行规律很好,君子应该效仿天道自强不息。
两道题似乎都在讲天道,往小了讲是在讲命运。
此题解法有许多。
可以从大方面讲天道的运转,因为天道不停转,人效仿天道似乎就能生存。
但顺天者存的上一句,又是说:“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天下为道,小役大,弱役强。斯二者,天也。”
大概意思是,天下有道时,道德低的被道德高的去役使,笨的人被聪明人役使。
天下无道时,不讲道德聪慧与否,只讲李强的强弱。
但这两种情况,都符合天理。
这似乎解释了“天道”。
《周易》里的天行健的天道,又是另一回事。
它并不以人的品德高尚与否,决定大道小道。
只是告诉其他人,按天体一样运转不息,是君子应该做的。
都在讲天道,都在讲生存。
却又像完全两回事。
仔细看,又像一回事。
至于是不是一回事,那不太重要。
因为两个观点都没错,都有自己的道理。
那你就把自己道理写出来吧!
跟打辩论赛差不多。
正方反方都有话说,都有对错。
是对是错!辩论吧!
学生们上午还在为蓝方摇旗呐喊,下午就要为红方加油助威。
也是难为他们。
但说实话,如今学生的学问,还没到真情实感打辩论的环节。
他们就像打辩论赛的参赛队伍,对正反方的看法,或许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只是要表达所代表观点的想法。
只有学得更多,学得更深。
才能建立高阶的思想观,才会形成自己独有的观点。
就像人写试卷一样。
普通人从第一题开始做,这没错。
从最后一题开始做,也没错。
只有写卷子写多了的人,才能分析出来,自己到底喜欢哪种做法,到底哪种方法对自己最有利,是真正喜欢并热爱的。
热爱并支持一个观点,必然是要自己熟悉并了解的。
现在丙等堂的学生,不过初学五经,远远达不到熟悉二字,特有的观点更为形成。
所以这样的题目对他们来说虽然不好写,但等到以后建立自己的认知观时,更会知道夫子们每天都在出什么题目给他们。
而丙等堂的夫子博士们,正在这条路上,带他们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虽然学得不深,但并不耽误学生们在上午的问题,跟下午的问题里自己打架。
打到最后,对自己所写的内容也不甚自信。
这样写出来的文章,自然差了很多。
纪元不同。
纪元只当试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