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的盗墓贼经过这一番恶斗,硬是折损了大半,剩下的人不足十个。
在这场遭遇战中,这伙盗墓贼的大当家的死在了英国人的枪下,二当家早年间跟过义和团,对这帮洋鬼子那叫一个恨得咬牙切齿。
正因如此,二当家干掉了这五个英国人还不算,一定要亲手将这五个英国人的脑袋割下来,以告慰自己这帮兄弟的在天之灵才算罢休。
而后,因为他们的人手损失大半,盗墓的装备和从斗里掏出来的明器根本没有办法全部带走,再加上当时战斗几乎持续了一整晚,结束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为了防止给条子盯上,二当家的当即带着人躲进了玉指胡同31号。
为了防止有人查到他们头上,临走时还不忘将现场收拾了,盗墓贼的尸体和装备全部给他们扛到了宅邸里头,临了二当家还不忘带着那五个英国人的脑袋。
他们本想在玉指胡同13号里面稍作休整,天一黑就上路,但是他们没想到,这五个英国人一死,事情立刻上升到了外交事件,为了调查此案,巡捕房安排了全天看守的警力,这一下他们算是跑不掉了。
一伙人就这么在玉指胡同31号里面呆了几天,可是他们携带的干粮什么的几乎都已经要见底了,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
结果也不知道这二当家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在宅邸里找到了一个打地基的时候震裂的地缝。
剩下的这些盗墓贼那个个都是打洞的好手,说干就干,结果没几天就打出了一个盗洞,一路打到了百十丈外的另一个四合院里。
而后他们便将盗墓贼的尸体和那五个英国人的脑袋全部搬到了盗洞里面,并且将洞口封死,用他们从墓穴里带出来的石像封住了盗洞,以免让人发现。
但是他们没想到,就在他们重见天日的时候,巡捕房也加大了调查的力度,全天在玉指胡同里巡查,他们打盗洞来到的这边四合院,也正是巡捕房加大力度巡查的院落之一。
这帮盗墓贼没什么文化,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外交不外交的,但是他们很明白巡捕房这么着巡查他们是绝对别想离开这条胡同的。
于是,这盗墓贼一合计,硬是让他们想出了一条“阴兵作祟,厉鬼杀人”的妙计,以错开巡捕房的调查方向,好让他们离开。
而后,他们便派出一个盗墓贼打扮成算命夫子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进巡捕房,成功的将巡捕房的调查方向转移到了阴兵借道这种灵异事件上。
就在巡捕房撤出玉指胡同的第二天晚上,这伙盗墓贼便悄没声的离开了玉指胡同,但是他们那些死掉的同伴的尸体和五个英国人的脑袋却被他们放在了暗道当中,没有带走。
几十年前的一桩灵异惨案就因为眼前的这些尸骸和装备,硬是让陈师傅和严半仙给破了,陈师傅和严半仙站在这一堆尸骸前面,一时间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等出去了找巡捕房的人来处理吧。”陈师傅看着眼前的这些盗墓贼的尸骸,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桩悬案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估计英国人那边也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他们后续会怎么处理,不过这都不是陈师傅需要考虑的东西。
两人继续往前走,大约摸走出去几十步的样子,他们走到了头,就在洞口的尽头,不知道何人挡上了一块木板一样的东西。
正当陈师傅抬手想要将那木板推开的时候,严半仙突然用拂尘挡在了陈师傅的面前。
“且慢。”借着长明灯微弱的火光,陈师傅看到严半仙侧着头,将耳朵凑向木板,眉眼之中流露出狐疑的表情。
陈师傅不知道严半仙是听到了什么,但是看着严半仙的样子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东西,于是便学着严半仙的样子将耳朵伸向木板。
果然,隔着木板,陈师傅听到木板后面传来几声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响声,然后是打呼噜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听到是人的声音,陈师傅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毕竟这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挑战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遇到人总比遇到脏东西要强。
陈师傅松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对严半仙说道:“还好,是人。”
但是,严半仙却并不这样想。
严半仙听了陈师傅的话,轻轻摇了摇头,他看着陈师傅,眼神分明是经历过很多人情世故的样子:“厉鬼让人身死,但是人心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说着,严半仙轻轻叹了口气:“入目人心最不堪呐……”
严半仙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在世间漂泊,正这是十几年的江湖闯荡,让仅仅三十岁出头的严半仙对人心有了常人难以理解的认识,见惯了人世间的大风大浪,同样也看透了人们伪善的面具。
或许是因为如此,严半仙宁愿舍命去救老实怕事的丁大龙,也不愿意替许给他厚禄的地主看个风水。
比起严半仙来,陈师傅的观念就幼稚得多,这或许跟陈师傅跟死人打交道多过活人有关吧。
陈师傅看着严半仙,他想劝严半仙别这么悲观,但是当他看到严半仙略带疲惫的眼神的时候,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陈师傅虽然和严半仙是旧相识,但是却不知道严半仙之前经历了些什么。
之前,陈师傅跟严半仙喝酒的时候也说到过之前的那些过往,但大都是陈师傅在说自己的事情,严半仙却对自己的过往讳莫如深。
既然严半仙不愿意说,那陈师傅也就没有过问,现在看来,或许严半仙过去的那些经历并不像陈师傅想象的那么简单。
说完这话,严半仙似乎也回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一些经历,顿时情绪有些低落,而陈师傅却也不知道怎么宽慰他,在陈师傅看来,他根本无法体会严半仙的那种感觉,所以无论他怎么说都如隔靴搔痒一般,有一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味。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尴尬的沉寂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他们两个光顾着说话,却忘记了木板外面还有人的事情,就在他们两个相互看着没有说话的时候,木板却给人从外面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