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将铜炉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单从手感来看,这铜炉质地温润,不像是有什么脏东西附在上面的样子。
铜炉是铜炉,但是里面并没有香灰,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都闹鬼了也不可能再拿来烧香。
铜炉的底部有一个雕刻精致的莲花纹路,这应该就是这莲花炉名字的出处了,而铜炉里面则是一圈看不懂的铭文。
薛伯勇之前只是通过刘家人的描述简单的做了个判断,现在近距离这么一看,果真差不离。
卖假东西顶多是丧人品,但是如果卖的是害人的物件,那就是败德行了,不过陈师傅简单看了看,貌似并不是像刘家人想象的那样子。
“陈师傅,您看这事儿……”刘老太爷站在佛堂外面,没有跟进来,看样子是给这莲花炉吓得够呛。
陈师傅将视线从莲花炉上收了回来,跟薛伯勇耳语一番,确认之后这才对刘老太爷说道:“老太爷,您可知您收回来的这个莲花炉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吗?”
刘老太爷不明白陈师傅什么意思,眼神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莲花炉里的铭文意思是芬陀利华,在梵文中莲花的意思,”说着,陈师傅将莲花炉翻了过来,“而这底下的纹路,雕刻的也是莲花。”
“这……什么意思?”刘老太爷不太明白陈师傅的意思。
陈师傅将铜炉拿在手上,掂量了两下:“莲花生在污泥之中,一如人生在浊尘的世界里,这自然要与污浊相处在一起,受到许多邪恶污秽的事物侵扰,佛教称这些力量为‘魔’,佛教要求人们不要受时间邪恶污秽的侵扰和影响。”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开出洁美的鲜花,是佛教最好的象征,所以佛经常常将莲性比佛性,”陈师傅顿了顿,抬手轻抚了一下眼窝,“所以说,这莲花炉本身一点问题都没有,非但不属凶,反而是大吉之物。”
“佛经中称赞人,经常说是人中芬陀利华,跟咱们常说的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差不多。”陈师傅解释道。
听陈师傅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通,刘老太爷有点转不过脑子来:“既然是大吉之物,那怎么还会出现之前那样的事儿?”
“是,这莲花炉的确不会生出脏东西,实在是那脏东西并非是附着在这铜炉上,”陈师傅顿了顿,故弄玄虚,“而是被铜炉上的莲花纹封印在了铜炉之中,出不来。”
刘老太爷的儿子们听着陈师傅这么说,不由得点了点头,心说这阴阳眼殓骨人果然比之前那些道士神婆有能耐。
“大师,那应该怎么除去这铜炉里的脏东西?”刘老爷子一听这样,当即表示只要能去除这里面的脏东西,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接受。
陈师傅摆手说那倒也不必,只需要一把锉刀就行。
刘老太爷一听,懵了一下,心说高人就是高人,不论是各路大仙神婆,都没见过谁是用锉刀捉鬼的:“陈师傅,咱们这大院里虽说是不比你养骨塔,但是要说一些驱邪的家伙还是有的,若是有需要你不妨提出来。”
陈师傅说那倒不必,一把锉刀即可。
锉刀这种东西也不是什么紧俏货,前两天改房梁的时候还用到了,于是刘老太爷赶忙让下人从家里找了一把锉刀过来,给陈师傅递了过去。
陈师傅接过锉刀倒也不避讳什么,直接用锉刀在铜炉底部用力的锉了锉,然后往佛台上这么一放,转过头来对刘老太爷他们说道:“成了。”
成了?
莫说刘老太爷了,相信就连你们各位看官也都迷糊着,这陈师傅抬手锉了锉莲花炉就把鬼捉出来了?
刘老太爷没敢开口,生怕惹恼了陈师傅,但是这般心虚的样子陈师傅是绝对不可能看不出来的,于是陈师傅拍了拍手上的铜粉,对他们说道:“你们放心,这铜炉上的脏东西已经被我捉出来了,打这起绝对不会再出现任何闹鬼的事儿!”
见刘老太爷他们还是不怎么相信,陈师傅索性跟他们一摊手:“若是不信,咱们今晚上就在这等着,如果这娘娘的冤魂还出来,那您各位就那我脑袋当夜壶!”
一听陈师傅这样说,刘老太爷赶忙摆手说不是这个意思。
虽说刘老太爷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却仍旧命下人搬了一套座椅过来,刘家的一帮子人和陈师傅薛伯勇就这么坐在刘家佛堂外面等着,等着亥时三刻的到来。
干等着也不是事儿,于是刘老太爷让下人泡了一壶明前龙井,当做是给陈师傅他们解闷儿了。
陈师傅忙活了这么半天,倒也真的是口渴了,旋即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但是却发现身边的刘家众人都是一脸严肃的等着,没有一个人碰身边的茶杯。
刘老太爷更是闭上了眼睛,虽说是闭目养神,但是眉头却紧紧地皱在一起,俨然是紧张的不行。
陈师傅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将杯中的热茶吸进了嘴里。
很快,亥时三刻就到了,但是佛堂上却安安静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虽说亥时三刻已经过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什么动作,直到过了夜半子时,刘老太爷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陈师傅果真是有大能耐,旁人所言不虚,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老朽一拜!”说着,八十多岁的刘老太爷对着身旁的陈师傅纳头便拜,这得亏是陈师傅及时搀住了刘老太爷,要不然这一下子估计得折二十年的阳寿。
“哎哎哎,”陈师傅一边扶住刘老太爷,一边说道,“老太爷千万别这么着,晚辈实在是消受不起,您有什么话起来说。”
陈师傅虽说是拦住了刘老太爷,可是却拦不住刘老太爷的那些个儿子。
这一下子呼啦啦连老爷带下人跪下了一片,陈师傅当时那叫一个万念俱灰,心说完了,这得折多少年的寿啊……
正在这个时候,打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殓骨人陈师傅果真有本事!”说着,门外的人走了进来,借着佛堂的长明灯,陈师傅认出了来人是谁。
满清贝勒,目童轩掌柜,爱新觉罗溥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