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落指智多星将手掌摊开,给陈师傅和严半仙展示道:“那是一个梦,但是梦醒来的时候,我的手就变成了这样。”
所谓的钟馗斩鬼,不过是落指智多星的一个梦,但是当落指智多星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他的十指已然消失,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手掌。
虽然陈师傅和落指智多星现在一个在牢里,一个在牢外面,但是陈师傅仍旧是感到心里一紧,要说这种事儿落在谁身上能接受得了?
然而,正在这时,一直在一旁没有吭声的严半仙歪了歪头,对落指智多星说道:“那幅画有问题。”
一听严半仙这么说,陈师傅和落指智多星一齐看向一旁的严半仙,而严半仙丝毫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径自说道:“如果当时,你对那个女子有什么非礼之举,那你掉的恐怕就不只是这十根手指头了。”
落指智多星轻笑一声,点了点头:“不错,正如你说,我这十根手指正是拜那幅画所致。”
“而且,当我第二天打开这幅《钟馗斩鬼图》的时候,钟馗腰间的那个印纽竟然消失了。”落指智多星说着,眼中闪烁着些许奇异的神色,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是对于落指智多星来说,却还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般。
“从那以后,我走访了各地,问了很多大仙神婆,可他们都说不出什么一二来,”落指智多星轻轻叹了口气,“所以陈师傅,我的条件很简单,帮我查出那幅画究竟有什么玄机,我不能不明不白的丢了这十根手指。”
说完,落指智多星仰起头看着陈师傅,等待着陈师傅的决定。
可是,这事儿让陈师傅怎么去查?一幅画能有什么玄机?
陈师傅左右为难,而严半仙则对落指智多星说道:“这件事情沟通阴阳,怕是件阴间的事儿,你让我们去查,那不是让我们往火坑里跳吗?”
想不到那落指智多星听闻严半仙此言,微微一笑,道:“我当然不是直接让你们去查那幅画,那幅画早在我落草雁翎山之前就已经被焚毁了。”
“那你想让我们做什么?”严半仙眼神一秉,问道。
“画,的确是已经毁了,但是印纽在两年前却出现在了右河上,”落指智多星顿了顿,“我想要你们帮我找到那枚印纽,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
“印纽?”陈师傅自然听得出,落指智多星所说的正是画中钟馗腰间那枚消失的印纽,可是画中的印纽怎么可能跑到右河这地界上来呢?
难不成这件事当真如严半仙所说,是阴间的事儿?
“怎么找?”陈师傅看向落指智多星。
“不忙,”落指智多星摆了摆手,重新恢复了原本慵懒的状态,跟陈师傅说道,“你若是愿意帮我这个忙,那我便帮你先抓住烧瓷人再说我这事儿也不迟。”
陈师傅微微一笑:“你就不怕我到时候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
“当然不怕,你陈师傅的名号叫的响亮,不是那种倒打一耙的人,”落指智多星话锋一转,“再者说,你以为带着这些秘密当真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吗?”
“你可别忘了,伥小楼还在外面,他可没走远……”
陈师傅眉头一皱,立刻想起了当时在玉指胡同31号跑掉的那个身手极好的瘦高个儿土匪。
他就是伥小楼?
迅哥此时正跟那个值班看守地牢的巡捕在外面抽着烟,突然看到陈师傅和严半仙由打这地牢里上来,于是迅哥赶忙掐了烟,迎了上去。
“怎么样?”迅哥比较关心他们究竟能从落指智多星这么个人犯那里问出点儿什么东西来。
陈师傅往四周的房檐上张望了片刻,然后对迅哥低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正当迅哥一头雾水呢,陈师傅竟然径自往外走了出去,见陈师傅走远,严半仙赶忙给迅哥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
时间已经接近子时,街上都已经没了开门的店铺,于是三个人只得来到巡捕房的会客室。
“怎么个情况?”迅哥转身将房门掩上,连忙对陈师傅问道。
要说他们两个从地牢里出来之后,感觉就一直不对劲,好像他们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甚至就连平日里话多到你想给他找线把嘴缝上的严半仙也是几乎一声不吭。
迅哥那叫一个纳闷儿,心说这俩人究竟在里面听到了什么?
“那个落指智多星究竟行不行?”迅哥一边坐下一边问道,他们两个不说话着实急人。
陈师傅抬眼扫了迅哥一眼,然后沉声说道:“有进展,落指智多星说这人骨白瓷上面有一些痕迹是一般的瓷窑模仿不出来的。”
“什么痕迹?”迅哥那叫一个着急,这陈师傅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话说一半了?
陈师傅眉头一直皱着,没有回答迅哥的问题,而是硬生生将话题掉转,问道:“那个伥小楼你们抓住了吗?”
“伥小楼?”迅哥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想起将这个名字跟自己认识的那些人对应起来,“什么伥小楼?”
“就是当时从玉指胡同31号逃走的那个落指智多星的同伙,有着落了吗?”陈师傅看向迅哥。
迅哥不知道陈师傅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答道:“这都过去几个月了,识相的估计早跑了,还留在这儿干嘛?”
“嘶,”迅哥深吸一口气,语气那叫一个不解,“你问这个干嘛?”
陈师傅没有回答,而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迅哥不解,看向严半仙,而严半仙也是跟陈师傅差不多表情,似乎正在因为什么事而困扰着。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那个落指智多星究竟怎么跟你们说的?”迅哥那叫一个着急,这俩人不正儿八经说话,打什么马虎眼呢?
陈师傅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一摆,跟迅哥说道:“罢了,这事儿暂且搁在一边,先说人骨白瓷的事儿。”
说着,陈师傅将那只人骨白瓷碗从怀中取出,搁在桌上,对迅哥说道:“落指智多星说,这人骨白瓷上有一道细微的痕迹,这个痕迹别的地方没有,只有一个窑能烧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