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半仙随手一指身旁的那个箱子,脸上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迅哥二话没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严半仙身旁,扫了严半仙一眼,立刻将视线锁定在那个箱子上。果然,严半仙身旁的那个箱子正是之前用来存放落月斋证物的箱子,迅哥清楚的记得,那把水银灯就是放在眼前的这个箱子里的。
“伥小楼?”迅哥看向身边的严半仙和陈师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陈师傅和严半仙却都摇了摇头,也不怪迅哥第一反应是伥小楼,毕竟伥小楼的确曾经在有值班巡捕的情况下潜入证物间,将那把水银灯放在了证物间里。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陈师傅和严半仙才说不是伥小楼的。
伥小楼上次潜入证物间,一没惊动值班巡捕,二没破坏证物间的铁门,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悄没声儿的绕开值班巡捕,将证物间的铁门打开,不仅将水银灯搁进了证物间,而且还将证物间的恢复了原状。
而这次呢,凶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虽然同样没有惊动值班巡捕,但是却用暴力破坏了证物间的铁门,而且还将证物间翻了个天翻地覆,无论是作案手法还是最后的收尾,都不像是同一人所为,所以陈师傅和严半仙断定,这必然不是伥小楼干的,凶犯另有其人。
除了伥小楼……那还能有谁呢?
突然,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烧瓷人!”
没错,除了落指智多星和伥小楼对这个水银灯有所目的之外,另外还知道这水银灯在巡捕房证物间的,恐怕也就只有烧瓷人了。
虽然不知道烧瓷人烧制人骨白瓷的目的何在,但是从这水银灯不难看出,烧瓷人是完全按照古法烧制人骨白瓷的,所以不难推断,倘若没了水银灯,恐怕烧瓷人够呛能继续烧制人骨白瓷。
而这,恐怕也就是烧瓷人孤身犯险潜入巡捕房偷盗水银灯的目的所在。
“这群小兔崽子,让凶犯直接在巡捕房里放肆不说,竟然还让他跑了!”迅哥说的自然是烧瓷人来到巡捕房的时候巡捕房里的值班巡捕,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看我一会儿不好好教训他们!”
也怨不得迅哥发这么大火,毕竟倘若当时巡捕房里的值班巡捕发现了烧瓷人的行动,并且将烧瓷人抓获,那这个人骨白瓷案恐怕就已经结案了,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了。
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迅哥,事已至此,就别在难为那几个新来的小巡捕了,好好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丢了的东西。”陈师傅宽慰迅哥道。
正在他们说这话的时候,严半仙突然蹲在证物间的门口,似乎发现了什么:“你们快过来看!”
听到严半仙的声音,陈师傅和迅哥立刻朝着严半仙那边凑了上去。而当他们凑上去这才发现,严半仙发现的东西竟然只是门口地面上的一些泥土。
陈师傅登时有些失望,抬手拂了拂眼窝里的灰尘,跟严半仙说道:“这能说明什么?指不定是谁叫上沾着的土掉在这里的,单单是今天来来往往就很多人……”
可是,陈师傅刚说完,迅哥立刻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旋即跟陈师傅解释道:“不,这泥土脚印的花纹跟我们的都不一样。”
“这里只有巡捕和你们两个来过,而巡捕的脚印不是这样的,而你们的脚印又不会这么深,”迅哥顿了一下,“所以说,这很有可能就是烧瓷人的脚印!”
还没等陈师傅说什么,蹲在地上的严半仙抬手轻轻捻了一点地上的泥土,二指夹住轻轻搓了搓。
“是瓷土。”严半仙看着指尖上的泥土,对陈师傅和迅哥说道。
瓷土……这么一来,一切就都顺上了,这果真是烧瓷人的脚印。
陈师傅也学着严半仙的样子伸手轻轻捻了一下地上的瓷土,稍稍捏起来一点,可是,就在陈师傅捻起瓷土的那一瞬间,陈师傅似乎感觉到这瓷土的手感稍稍有些不对劲。
“嗯?”陈师傅眉头微皱,将手指凑到面前,透过那细小的瓷土,陈师傅果真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是什么?”不光是陈师傅,就连严半仙也发现了瓷土里面的东西,只见在深黄色的瓷土当中,夹杂着一些细小的白色颗粒,这些白色的颗粒物有的大有的小,形状各异,甚至有些呈现出你不仔细看都看不到的透明。
而这时,迅哥也凑了上来,对陈师傅和严半仙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陈师傅点了点头,这东西陈师傅认得,是白矾。
有人可能知道啊,这白矾呢,从外观上看,就是一些白色的长得有点像冰糖的东西,但是实际上跟冰糖可相去甚远。白矾是中药的一种,外用能解毒杀虫,燥湿止痒;内用止血,止泻,化痰。主治:中风;癫痫等等等等。虽说稍稍有些毒性,但是抵不住人家能治百病啊!
而陈师傅先前养伤的时候,找大夫抓的药里面就有一味白矾。
瓷土里面掺白矾,这陈师傅可是闻所未闻,而严半仙也在一旁猜测,说会不会是烧瓷人去过什么有白矾的地方,所以脚底板沾上了些许白矾?
陈师傅否定了这一猜测,毕竟这白矾是从地上的瓷土里面找到的,就算是沾,也不可能沾到瓷土里面去,所以这件事情或许还得找一个行家来看个清楚。
而陈师傅想到的行家,就是咱们前文书中曾经提到过的瓷匠,赵金龙。
“陈师傅,你这瓷土是从哪弄的?”这回,陈师傅和赵金龙依旧是在宋老伯的茶水摊上碰的面,而陈师傅则是将在证物间门口弄到的瓷土装在小袋子里,带给赵金龙,让赵金龙给看看。
陈师傅摆了摆手,说你别管我从哪儿弄的了,单说这瓷土就行。
赵金龙点了点头,低头仔仔细细的辨别这陈师傅弄来的瓷土,时不时还拿到鼻子前面闻。
“恕我直言,您这瓷土可不像是近前儿的东西啊。”赵金龙两条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跟陈师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