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十里的一处院落,乍一看上去和周围普通的院落没什么区别。
低矮的土墙,斑驳掉漆的院门。
而其实,在众人不知晓的黑暗里,不知隐藏了多少的侍卫,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没错,这就是鞑子二皇子,察克的落脚点。
假装启程返国,其实却叫鲁特夫妇坐着他的豪华大马车,打着他的名义继续回国,而自己却带着得力的手下,悄无声息的又潜了回来,等待文老太太得手以后,好带着文月儿一起离开天水。
察克的屋里亮灯,灯光透过大门的缝隙,在屋前投下一缕,长长的黄色的桔光。
门外抱剑站着的粗壮侍卫,动了动麻木的双腿,真是不适合天水国,这又湿又冷的天气。
“嗳!”
抱剑侍卫对身旁站在同伴道,“这都大半夜了,扎木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叫那老虔婆给骗了,或者出城叫人给抓住了?
旁边的黑脸侍卫看了他一眼,本不想理会,不过鉴于这货的脑回路,黑脸侍卫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开个口。
“扎木天黑以后才能出城!”
抱剑的侍卫也是闲着无聊,随便发发牢骚,并没有指望身旁的黑铁塔能够回应。
黑铁塔却开口说话了,倒是喜出望外,“就算如此,也该到了吧?不过才是十里地而已!”
十里地,还而已?
黑铁塔嘴角微抽,你自己扛个人,徒步走十里地试试。
两人正说着话外边有了动静,只听黑暗中,响起了两长一短的啾啾鸟鸣声。
紧接着又响三声长长的鸟鸣,黑塔把抽出的宝剑塞回剑鞘,“是扎木回来了。”
话音落,紧闭的屋门吱呀一声打开,穿戴整齐的察克,大步流星地踏了出来。
那边院门已经打开,黑暗中侍卫簇拥着扛麻袋走了进来。
察克亲自接过麻袋,背进屋里,反手关上门。
众侍卫明了察克皇子的心思,相互暧昧的挤挤眼,就要散了开去,只是刚抬脚,身后的门忽然咣当一声打开,察克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扎木,你带回来的到底是谁?”接着扑通一声,有物体落地的声音。
众人定睛一看,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连着麻袋一起,被丢进了院中。
可惜上次跟着察克,一起来的侍卫都死光了,否则一定有人会认出这女子,不就是上次大佛寺中,帮助他们诱捕,文家姐妹的小娘子吗?
扎木脸都青了,提起地上的小娘子,脸上果然没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那个老虔婆把他耍了!枉他冒着危险扛着个累赘,狂奔了十里地。
众人把扎木和昏迷不醒的杨青娘围在当中,一起为他默哀,二皇子布置了那么多的事情,冒着危险的潜了回来,就是为了那个文家小娘子。
好好的一副牌,却在扎木手里打烂,也不知道二殿下会怎么处罚他。
脸色青灰的扎木突然拨开众人,冲了出去,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提着一桶凉水,哗的一声悉数泼到杨青娘的身上。
大冬天的一桶冷水泼在身上……
众鞑子侍卫都为杨青娘感到寒冷。
杨青娘自然也冻醒了,浑身打着哆嗦的坐了起来,瞧着围着她的一圈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只是吃了一盅血燕,然后,然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这到底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那个好外祖母,把她卖进了窑子?
杨青娘心里涌上一阵恐惧,难道那一盅燕窝,不是为文玉儿准备的,文老太太为了引她上钩,特意放出的烟幕?
无怪乎杨青娘会怀疑文老太太,她的亲生祖母都能为了一万两银子,把她卖给一个傻子,文老太太毕竟还隔了一层,又素来是个贪婪抠门的,把她卖了,有什么稀奇。
那边杨青娘还在乱糟糟的想着,扎木已经丢了桶,想捏小鸡似的,一把提起杨青娘的脖子。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青娘被憋得脸红脖子粗,拼命的扒着扎木,捏着自己脖子的铁掌。
“咳咳咳,你……你你也在我的脖子,……叫,叫我怎么说!”
杨青娘为了活命胡乱的答着,其实她哪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还想问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嘤嘤嘤,以后打死她,也不敢贪嘴乱吃东西了。
扎木手一松,杨青娘啪嗒一声又摔到了地上,适才又惊又怕之下,身上湿哒哒的,反而也不觉冷了。
扎木就这么把她扔到地上,没了束缚,缓过一口气来的杨青娘,才感觉到彻骨的寒冷,瑟瑟说不出一句话来。
“快说!”见杨青娘半天没有反应,扎木觉得自己的耐性快耗光了。
“我……我冷!”杨青娘颤抖的青白的嘴唇,声音小得像只小奶猫。
察克也想知道,到嘴的鸭子为什么飞了,遂指了适才多嘴多舌的抱剑侍卫,去拿一床被衾丢给杨青娘。
杨青娘裹上被子,这才发现屋门前负手而立的察克。
鞑子……
此时杨青娘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主动跳进来填坑来了。
并且她的外祖母,早就跟这鞑子勾搭到了一起,还把她瞒的死死的。
此刻杨青娘真是恨死了文老太太,要是她早些给自己托了底,说不定自己还能给他做个帮手,咋会发生现在这种乌龙事?
可见她的好外祖母,根本就不相信她,处处防着她呢!
既然是外祖母先对不起她,那么,为了活着,她也就不客气了,古人不是说了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先有了文老太太的初一,她才做的初二。
心中有了成算的杨青娘,立即就组织好了语言,“事情是这样的,外祖母准备了一盅血燕,原本是要送给文三享用的,哪知文三此人太狡猾,竟然没有前来赴约,外祖母怕大人怪罪下来,所以……”
杨青娘边胡乱的瞎掰,边眼神闪烁的观察着察克的表情。
见他似乎对自己的话,没一丁点的怀疑,继续不负责任的瞎掰,“就把那盅子血燕给了我,我不知道血燕里有东西,就把它喝了,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