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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到了,五舟门的灵舟,再一次停在了灵宗山门前。在那之后不久,朱砂堂里傅长桓的居所中,便开始热闹起来。虽然人不多,只有三个,但是大家都有说不完的话,气氛自然也就热闹。
傅长桓自突破到化归中期之后,也是跟易清一样的计划。他去藏书阁的次数很多,进阶之后,是完全把修炼丢到了一边去。抽出时间来把他该磨的朱砂磨完上交之后,傅长桓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新的东西。
这一日,凑巧他去交朱砂,结果到大堂便看见了熟人。
“这倒是巧了。”看到傅长桓,一位正领着一个女修士要往外走的师姐,顿住了脚步。瞧瞧他们两人,那位师姐也是觉得惊奇。
傅长桓更加意外,他反复确认过自己的眼睛没问题之后,差点没有激动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跳着冲破房顶。
“阿长,好久不见。”跟着那位师姐的女修士,笑盈盈的问候了一句。
“宝……宝……宝儿!真的是你!”傅长桓结结巴巴的,完全无法回神。站在他面前的女修士,带着些在外人面前的温婉贤淑的笑容,看到他时眼中也是激动的女子,不是宝儿是谁?
傅长桓还在发傻,宝儿这边已经两句话谢过了那本来是要把她带到她的住处去的师姐。见碰巧人家的熟人来了,那位师姐也就免得跑这一趟。宝儿看着气质温顺柔和,着实很难让人生出什么恶感,那位师姐也笑着应了两句,便让宝儿跟着傅长桓走了。
傅长桓完全忘记他来大堂要办的事情,跟宝儿一起离开,路上就打开了话匣子。两个人是有几十年没见了,但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曾经的那种熟悉感就又回来了。
带着宝儿半路去找了易三郎,然后他们三个人一起去找宝儿的住处。一路上,傅长桓的问题多的如同天上的星星,宝儿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是最想见一见易清的,见傅长桓全没有带着她去找易清的意思,也不犹豫,宝儿直接就问:“三哥,阿长,小姐呢?”
“宝儿,这就要属你运气不好了。你要是早两天来,肯定能见到师姐,但现在,你就还得再等一年。”傅长桓接上话,他也知道宝儿最想见的人一定是易清,但是,他可没那个胆子在并不是约好的时间里去打扰易清。
“啊?要一年啊!为什么?”宝儿眉头一紧,跟易三郎和傅长桓比起来,她跟易清才是分开的太久了。当年易清离开荧珑界的时候,她还在外历练,都没有送她一送,她现在就想尽快看见她。
“师姐做的是研磨朱砂的工作,这件事情我也试过了,中途的确是不能被打扰。略一分神,就容易前功尽弃。师姐现在是化归中期,一磨估计就是一整块,要是失败了,材料就全浪费了……”
给宝儿细细的解释了原因后,傅长桓和易三郎熟门熟路的带着宝儿到了她住的地方。宝儿没有杨随夫子给的玉牌,后门走得没有易清那么大,她住不了一处单独的居所。朱砂堂里面,有空明弟子集体住的院落,宝儿的住处在那里。
傅长桓和易三郎也没有受到易清那样的优待,他们以前在空明的时候,自然也是在这里住的,路都很熟悉。把宝儿以后住的地方安排好了,他们三个人没有在这个有点热闹的院落里说话,三个人去了傅长桓的住处。
在椅子上坐下,喝了茶水,眼前的也都是认识了好久的跟她从一个地方来的人。到这时候,宝儿心中那伴随着踏入新世界的好奇和希望的惶恐与不安定感,才终于渐渐平息。
傅长桓跟易三郎都十分好奇荧珑界这些年又有什么变化,宝儿也乐意与他们说。三个人扯了好一通闲话后,宝儿才记起来了最重要的事,她极是开心的道:“你们还不知道,方哥估计再过些年,也就要来葬剑大陆了。”
“真的?”宝儿肯定的点头之后,傅长桓也是替方寸开心,他脑子里面头一个蹦出来的想法就是——等方寸突破了之后,他们五人帮就要齐了!天哪!真的齐了!
“当然,方哥还只是一个筑基修士,但他已经会炼丹了。他是五年前炼的第一粒丹药,葬剑大陆丹心殿不是在上界山上也有教院吗,这事儿也不知道怎么被从丹心殿来的那位夫子知道了,怎么都要把方哥抢到他座下去。还做出了承诺,就算是用丹药堆,他也要把方哥堆到空明。”
“夫子们都说,方哥在修炼上可能没有什么天赋,但是在炼丹一途上,却是极有潜力的。最后也没有人争,方哥也是自愿的成了丹心殿的那位夫子的弟子。”
“只是可惜,方哥来了葬剑大陆之后,是肯定要去丹心殿的。咱们跟他,怕是有很久都见不到了。这一次我突破,方哥还给你们三个人都写了书信让我带上呢!”
没有着急拆开宝儿拿出来的书信,傅长桓虽然也觉得可惜,他们五个人不能一起聚在灵宗,但既然方寸在炼丹一道上有潜力,那当然去丹心殿对他更好了。不能时常见面有什么的?他们的朋友能有一个好的未来,好的发展,才是更重要的。
“嗨,没什么的,将来等实力够了,咱们肯定是要下山去历练的。说起来,丹心殿离灵宗并不是很远,比起七仙海对面的五舟门,比起不知道在哪里的天机岛和落星门,去丹心殿容易的很。咱们跟方哥,肯定能再见到的。方哥既然喜欢炼丹,又有天分,那肯定是要去丹心殿啊!”
傅长桓看得开的很,几句话引的宝儿也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么个理。方寸发展得越好,他们也就越开心,不管他在哪里。
“这么说来的话,咱们五个人全都到葬剑大陆了……”傅长桓说出了他的第一想法,笑着道:“等明年见到了师姐,我一定要跟她说一说,荧珑界,她看起来是真的回去不得了。”
“当初三哥来这的时候,就已经跟我们说了,师姐回去估计会被人给埋起来……”看了眼这会儿一直都在笑着听他们两个人说的易三郎,傅长桓又转眼去看宝儿。
宝儿抿唇一笑,也是明白傅长桓的话,等他说完,她又接上了易三郎和傅长桓完全不知道的事:“还不止呢!”
“不只是咱们五个人全都能来葬剑大陆,跟我在差不多的时间突破的还有一个,她也是来的灵宗,只不过没来这,去找许家的人了,你们没看到。她的名字,你们也应当有印象——宁采萝。”
“我知道,我知道她,就是那个宁安的公主吧。原先看着就普普通通一人,后来,大家都说是被师姐的突破给刺激了,然后一下子就成了筑基修士,怎么,她也空明啦?”
“嗯,对的。”
“那……她跟师姐有什么关系?”一个大国公主,一个……咳,在突破空明之前都是一种废物形象的人,这两人怎么会有牵扯?
“她跟小姐能有什么关系?都是一群弟子……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主要是我最后听着竟然还有些道理!”想起不久前在荧珑界她跟宁采萝相继突破空明的时候上界山上传起来的话,宝儿便不免有些无语。
“也不知道是谁先说出来的,就小姐七八岁的时候,第一次去东山府,路上是跟宁采萝还有伯家的伯序锋一起结伴走的。作证的人还蛮多的,我因为好奇啊,也去跟宁采萝问了一下,真的是真事!”
“伯序锋不是早就被当成仙苗带到了灵宗吗?现在连宁采萝都突破了,大家一想,跟小姐有接触的人,怎么一个两个的运气全都这么好,越想就越后悔的不行。我那几天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够听到人说,要是时光可以倒流,他们一定早早的把住小姐,沾沾这种幸运气儿……”
傅长桓的居所之中,偶尔有笑声阵阵,宝儿他们三人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主人公,此刻正倒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淡淡的血腥气和她没什么起伏的胸腹,让她看起来跟死了没有两样。
也不知道是过了一月两月,还是半年快一年,仰倒过去的易清,猛然睁开了眼睛。她一时间没起来,眼光有些茫然僵滞的看着她能看到的一切,看着看着,她的眼睛就越来越亮。很快,她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整个人还没有站直,一张脸便皱住了。弯下腰去捂着腹部的同时,她的视线还是在这么一个有点暗,也没有两样家具摆件的小隔间来回的游移。
觉得自己舒服一点了,她略略站直一些,转着圈子四面的看这小隔间,嘴角就有了笑容,笑容还越来越大,到最后,她“哈哈”的大笑出声。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笑声,出现在易清的身上,难免有些诡异。她这身体的外表太受老天眷顾,怎么笑都好看,摆鬼脸都好看。她的声线也是极佳,说起话来,若是冷冰冰的,就像是有珠子敲在冰玉盘上。若是柔和些,那更是让人听了一句还听不够。这样偏清冷的声音大笑起来,尽管有点违和,可是也依旧好听。但如今最重要的,不是好听难听,好看难看,是易清不会这样笑。她似乎从来就没有这样笑过,不管是在哪个世界。
小隔间里面,“易清”睁眼睁得毫无预兆,笑得毫无预兆,笑声停止的也没有预兆,接下来的行动更让人无法预料。
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笑声戛然而止,脚步还有些踉跄的直接就往小隔间外跑去。路上被门刮了一下,被研磨朱砂的坛子挡了一下,出去又被桌子挡,被椅子挡……总之,短短的出屋的一点路,让她走了个乱七八糟。
她的目标很明显的是房门,察觉到这个之后,她脑海中有个声音,就在一直不停地响起:“不行!站住!站住……”
“爹爹,大姐,三弟,你们在哪儿?帮帮我,救救我……爹爹……”脑海中那个声音越来越冷凝,像是最毋庸质疑的命令,而她没有听,所以那命令有多坚决,此刻的杀意就有多厚重。好容易才不管不顾的扑到门边,她口中喃喃着什么,眼中甚至有泪光闪烁。一双手颤抖着,拉开了门。
“站住!”第二遍应该还是要叫爹爹大姐三弟,但大姐和三弟还没有叫出来,刚才还在说着脆弱的要人帮要人救的话的嘴唇,就蹦出这么两个字来。声音冷硬刻骨,带了急迫,却听不出慌张。
那一双会让人觉得是苍天最得意的作品的双眼,恢复了往昔的神采,却又与往日里有些不同。眼底幽幽深深的一片,像不见底的渊,能够缓慢的残忍的吞噬掉任何东西。
刚刚被打开了一条缝的房门,又被迅速关上。易清甚至连屋子外面到底有没有人都来不及去查看,便急急忙忙又回到了修炼的地方,坐下来立刻沉入心思。
“我告诉你,我是紫霄神峰的思意真君,你若敢抹灭我的神魂,我爹爹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我的爹爹是谁吗?你知道我小弟……啊……”
就是在灵台之上,这么一个声音,没有任何底气的假嚣张。易清一个字都不多说,一个想法也不多留,只想杀了她。她这不知道多少的时间,就是在这里跟这个声音的主人对着干了。
她身体里面的确是有另一个灵魂,她的元气暴动也都是因为她,她四年的努力全部浪费也都是因为她,她以前的种种艰难和种种提心吊胆……
别说这是鬼知道她打哪里来的什么真君,就是这身体的主人易清秋,易清也会灭了这个灵魂。
用所有的神识去疯狂攻击她看不到摸不到,只能感受到的别人的灵魂。易清没有学过任何单纯用神识去攻击别人神魂的手段,但人可能逼急了什么都能无师自通。她脑海里那个声音,骤然间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