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所说的宝贝?”齐恒一边端详着手里那块两尺见方的绸绢一边怀疑的问道。
“是啊,那个老瞎子将这奉若珍宝,要不是我逼得紧他还不肯交出来呢。”齐恒下首旁一个如同瘦竹竿的汉子不无得意的道。
“狗屎,来来来,你看看这是什么玩意?鬼画符一般,谁能认得。”齐恒闻言一把将手中的东西甩在瘦竹竿的脸上,骂道“老子是让你干嘛去了?结果呢?你给老子拿这么一个破东西凑数,你他妈是不是觉得老子好糊弄?啊?”
眼见得齐恒眼中杀意凛然,那瘦竹竿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道“大哥饶命,我也是被那个瞎子骗了,求大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求大哥了。”
“废物,饭桶,老子养你何用,来人,”他话音刚落门外便进来两个彪形大汉,齐恒指了指犹在地上磕头认错的瘦竹竿一脸厌恶的道“把他拖出去喂狗,老子不想在看见他。”那两个汉子一言不发的拖着瘦竹竿往外走,瘦竹竿早已被吓得面色发白,浑身瘫软无力,嘴中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大哥,看在我这么多年辛劳的份上饶过我这次吧!大哥…”
齐恒眼神冰冷的看着分列在两旁的其他人道“你们是不是感觉我不进人情,对老兄弟太狠?”
下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多喘,俱是躬着半个身子,缩着头。
“头抬起来,看你们一天天成何体统,我们是干什么的?啊?”齐恒越看越是生气,指着众人道“我们是混黑道的,懂不懂什么是混黑道的?混黑道就是要一脸凶恶,让别人看见你就像绵羊看见狼一样,就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我只看见了一群废物,我看你们才是绵羊。”
“大哥说笑了,在外边我们是狼,可是在您面前我们可不就是一群绵羊嘛?”就在这时左手边站着的第一个汉子抬头献媚的笑道。
“就是,在大哥面前我们可不就是一群绵羊嘛。”
“大哥才是当之无愧的狼,我们算什么,”
…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齐恒走过去踹了那第一个说话的汉子一脚,笑骂道“老子他妈的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没骨头的,”他这一脚看上去重其实并没有多少力道,那汉子在齐恒的脚刚接触到他时便顺势倒在地上。旁人看来好像是齐恒将他踹翻在地,可是他二人却明白内里究竟,那汉子一轱辘爬起来,一脸欣喜的道“谢大哥赏赐,大哥您要是觉得不解气可以在踹几脚,俺程三啥都不行就皮糙肉厚这么一个优点。”说这话时他还故意将屁股向前侧了侧。
齐恒颇为无语的说道“老子真是服了你了,去,将地上那块破烂给老子捡起来。”齐恒一边说一边坐回上首的椅子上。
那贼眉鼠眼的汉子将掉在地上的绸绢捡起来恭敬的递给齐恒,笑道“大哥,按说哪个老瞎子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欺骗您吧?”
齐恒接过绸绢仔细端详道“你真以为我是因为这才处置麻杆的?”
程三不解的道“那是因为什么?”
齐恒抓着绸绢狠狠拍在桌子上,冷眼看着众人道“在这里的都是当初一起闯荡的老弟兄,咱们兄弟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凭的是什么?”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道“凭的是一腔热血和弟兄们的团结,可是现在有人想破坏这得来不易的好日子,他想用这里诸位弟兄们的脑袋去换他的好日子,大家说你们愿不愿意?”
“还有这等事?”
“麻杆那个狗东西居然出卖我们,大哥,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个狗东西就应该剁碎了喂狗。”
“该死,枉我一直将那个狗东西当做亲弟兄,没想到他竟做出这样的事,老子真是瞎了眼了。”
齐恒话音一落下边便是群情激愤的大骂声,齐恒冷眼看着下方众人,心中冷冷一笑,就在他准备再给众人添把火时门外把守的汉子走了进来,看着齐恒道“大哥,外边有一位姓方的公子要见你,”
众人在那汉子进来时便住了口,此时听到汉子的话俱是将目光移向齐恒,齐恒也是一脸疑惑,他认识的人中并没有一个姓方的公子,不过面对自己的手下他却不能暴露出自己内心中的真实想法,于是语气平淡的道“那位方公子身边还有谁?他可有说求见我有何事?”齐恒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将那汉子口中的“见他”前面加了一个“求”字。
那汉子道“跟着他的还有两个乞儿,他说…他说…”那汉子犹豫不决的看着齐恒,显然有难言之隐。
齐恒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一字一句的道“他说了什么?”
那汉子眼见得齐恒神色不善,赶紧低下头头皮发麻的道“他说要和大哥讨债。”
“大胆”
“找死”
“混账”
不待齐恒说话,两边之人便骂骂咧咧的道“大哥,让我出去会会这什么方公子,我到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居然敢跑到咱们这里讨债。”
“老吴说的对,大哥您不必亲自现身,就让我们这帮老弟兄替你会会那个方公子。”
齐恒摆摆手,下边的人立马住嘴,十数双目光齐刷刷的望向齐恒,齐恒深吸了一口气道“人家居然点名道姓了要见我,如果我不露头岂不是表明我怕了人家,各位弟兄的心意我领了,但今天这件事就让我自己来解决吧!”顿了顿对着那报信汉子道“将人请进来,我到要会会这位方公子。”
“是”那汉子犹如得了赫赦令,应了一声便掉头跑了出去。厅内众人分列两旁神色肃穆,一股凝重的气息在大厅中弥漫,齐恒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电的望向门口。
过不多时三道身影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一个瘦弱的翩翩公子带着两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儿正慢悠悠的走了进来。那两个乞儿尽力的将自己缩在翩翩公子身后,犹豫不决的被翩翩公子扯着前行。翩翩公子在来到门口看清里面的情形时心中便生出了悔意,心中暗骂自己的莽撞。不过想到某个铁石心肠的家伙时心中不知为何胆气一壮,心中自己给自己鼓气道“加油,绝对不能被那个家伙看不起,”
深深吸了一口气,翩翩公子扯着两个不情不愿的乞儿踏进了大厅。
“轰”
他们三人的脚步刚踏进大厅一股凝重的气势便如山崩海啸般向他们压来,三人瞬间便被这股气势压的呼吸停滞,还好这股气势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在三人呼吸困难时那种身负泰山的感觉便如雨雪消融般不见了踪影,新鲜的空气始一进去肺中,三人俱是险死还魂的大口呼吸。
“嗤”厅中众汉子眼见得三人如此不堪,脸上顿时露出豪不加掩饰的不屑之色。
翩翩公子自知自己这幅模样成为了别人鄙视的对象,于是挺直了瘦弱的腰板强做镇定的道“请问哪位是齐丑鬼?”
他紧张之下竟然将石头和木头给齐恒起的绰号叫了出来,话音刚落厅中众人脸色均是大变,有那大胆的眼神隐晦的飘向齐恒的脸上。要知这里姓齐的只有一位,而这个人又说要找齐恒讨债,那么他口中的齐丑鬼自然便不言而喻。虽说齐恒长得又黑又丑,底下也不乏给他起各种各样绰号的,但那毕竟是私底下的事,可现在倒好你当着齐恒的面还有齐恒这么多手下在场的情况下,居然如此肆无忌惮的直呼只能在私底下叫的绰号,众人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虽然为翩翩公子的胆大而树大拇指,但面上更多的是同情。在这一刻翩翩公子已然成为了他们眼中悲哀的代名词。
翩翩公子见得自己问话后半响无人答话,又问道“你们这里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石头、木头你们看一看哪个是你们口中的齐丑鬼,他们怎么没人说话呢?”
石头和木头此时连自杀的心都有了,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单纯”的人,感觉到那双阴冷的目光投向他们,石头和木头瞬间头皮发麻,心中亡魂大冒,翩翩公子不知齐恒的心狠手辣他们又怎会不知,城外的乱葬岗每个月都要添几具新尸,这可都是齐恒的手笔。
“阁下便是那个方公子?”就在这时,齐恒发声问道。
翩翩公子疑惑的望向齐恒道“你是谁?”
齐恒面无表情的道“阁下不是要找我讨债嘛,怎么见了面却不认识我?”
“你便是他们口中的齐丑鬼?”翩翩公子后知后觉的道。同时目光不无审视的盯着齐恒看,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齐恒脸色大变,他长得难看这点不用别人提醒他也知道,可这么多年来因为他的威势,除了极个别人已经没有人敢用如此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看了。
齐恒怒极反笑道“很好,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敢这么看我的人。”
翩翩公子道“难道我这么看你不对吗?”
齐恒很想说“对你妈个头”,可想想还是忍住了,语气冰冷的问道“你说要和我讨债,不知我在何时欠了你的东西?”
翩翩公子将石头和木头推到众人面前,道“今天你拿走了他们五两银子,我是替他们来要账的,你快把钱还给他们,并且保证以后都不许在欺负他们。”
齐恒冷冷的望向石头和木头,道“这是你们的意思?”
石头和木头见着齐恒这幅不瘟不火的模样,便知他心中已然记恨上了他们二人,此时不管他们说什么,齐恒日后都会找他们算账,想到此节二人对视一眼,挺直了腰杆道“不错,这就是我们的意思,我们再也不想受你的欺辱了,你凭什么逼我们偷东西,又凭什么拿走我们的东西。”
二人显然压抑了很久,今天自知凶多吉少,彻底放开了心中的惧意,指着齐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又黑又丑满脸的疤痕,我要是你我早找个没人的地方投河自尽了,哪像你还厚着脸活在世上。”
厅内众人眼见二人如此行为,俱是双目张开,犹如见鬼了般望着二人,就连翩翩公子也不例外。
二人将心中积压多时的怨愤全都发泄了出去,笑道“真他妈的爽,早知道骂你这个丑东西可以这么爽我早就该来骂你了。”
木头笑道“石头你这句话可就说错了,现在貌似也不晚嘛!看这日头距离天黑少说还得数个时辰。”
石头十分配合的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道“嗯,看样子天一时半会还黑不了,要不我们接着骂?”
不待二人开口,一旁早已气的三尸神跳的齐恒一巴掌拍碎坐下椅子,咬牙切齿的道“今天不让你们两个狗杂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就不为人子。”
“来人,给我拿下这三人。”齐恒大喝道。
“哦?你要拿下谁啊?”齐恒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道嘶哑的戏谑声。这道声音一传进来,翩翩公子和木头、石头便一脸欣喜的道“是石肠人。”
于山刚走进厅内听到三人给自己给的绰号,嘴角一阵抽搐,强忍住掉头就走的冲动,目光恶狠狠的瞪了三人一眼。三人自知理亏,俱是尴尬的笑望着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