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熠见简钰做下了这个决定,心里很高兴,忙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给他听,希望他都能记在心里,好回去慢慢准备,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其他的漏洞。
“这办法……情报……”宋何垂眸思索道:“我倒是记得有一件关于简钰的事情,也不知算不算情报。”
“宋大人请说。”衣熠闻言,急忙开口催促道。
“女公子与简钰是见过的,别看他一副生人勿近,很是冷淡的样子,实际上他却是个非常重情之人。”宋何说着,不由陷入了回忆之中,“简钰此人身世可怜,原是名孤儿。被他的生身父母弃之荒野,是被一位年老无子的砍柴老丈无意间遇到,收他做了养子,将他抚养长大。简钰也是个重情之人,为了能让他的养父早日过上好日子,想法子去私塾偷学,也幸得简钰此人聪明好学,又肯下苦功,获得了当时他们里正的青眼,在他十六岁的那年,就被举荐到了殿前,又得了陛下的首肯,直接到了廷尉府做了廷尉正。
可惜啊,简钰虽然聪明,却还是年少无知,涉世未深,不懂得这朝堂中的阴诡之处,他第一日入得廷尉府,就在不自知中树立了强敌,将他压在廷尉正这个位置上一压就是七年。但这世上如简钰这般的人也不是不少,简钰在廷尉府没过几年,就遇到个如他一般不懂这其中复杂之处的新人,因为两人同是被廷尉府的同僚挤兑,以至于他们两人惺惺相惜起来,结为至交好友。
所以,就算是两人结为朋党,不再是独身一人,他们却还是躲不开被排挤,被诬陷的命运。他的那名好友很快便因其他人的算计含冤而死,简钰人微言轻,即便想帮忙,却有心无力,眼睁睁看着他的好友踏上了断头台。自那之后,简钰就如同变了个人,虽然还是会笑,却笑不到眼里去,还与所有人打招呼,却都隔着距离。不止如此,他之前的那些侠肝义胆也仿佛都死去了般,见到不平之事,再不像从前那般为他人打抱不平了。只是他虽然冷眼旁观,却始终不曾做过什么欺压之事,只要你在他的职责之内找到他,他还是肯帮一帮的。”
“唉!真是可惜,如此一名君子,就这么被一群卑鄙小人给强压下了头颅。真是可悲可叹啊!”迟尉本就是一名君子,自然也会对相同品格的人心生亲近,此时听完宋何讲述的这段过往,不免义愤填膺。
“迟哥哥也不要太过气愤,若非简钰没有遭此一劫,变了性情,那我们想尽所有办法,也得不到此人的效力啊!”衣熠也有感慨,只是她的感慨中却并非只有气愤,还有着浓浓的庆幸。
迟尉闻言,愣了一愣,他侧过头去看衣熠,却只看到了一张充满着算计的娇俏面庞。
“宋大人是说,简钰这些年虽然变了许多,可他骨子里的重情重义却未曾消退,所以,我们可以利用他的这点,想办法让他答应帮我们救出书童?”衣熠扭头问宋何道。
“不错。”宋何点了点头,可随即他又摇了摇头,无奈道:“只是,自简钰的好友去世后,他便将他的父亲和他那名好友的家人都安置到其他的郡城了,若我们想要利用他这点,势必要找到他所在意的人,只是从邺都城出发,到他父亲所在的州郡,最快也要半月,来回一个月的时间,届时我们还能及时救下书童吗?”
“一个月?”衣熠焦急道:“别说一个月,就是三两天我都等不及了,若是吕闫竑先一步带书童见了李春柔,或是带他见了李盛博,那我们之前的计策便全都付之一炬了!”
宋何闻言,不由深叹口气。屋里的两人都陷入了沉思,只有迟尉,此时才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替简钰松了口气。
“宋大人,您适才说,简钰再不与廷尉府的任何人亲近了?”衣熠忽然开口问道。
“没错。”宋何点了点头,道:“整个廷尉府,与他私交最好的,应该说是飞飏了,可就是飞飏,在与他相交之时,都认为他是个冷淡之人。”
“倘若简钰对其他人起了兴趣,言语中也多有袒护的话,那该如何解读?”衣熠又问道。
“多有袒护?”宋何惊讶了一下,问道:“可是女子?”
“不,是名男子。”衣熠摇头否定道。
“男子?”宋何这次是真的被惊讶到了,他开口猜测道:“莫非,这名男子也是个如简钰般的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衣熠有些迟疑,她是真没看出来那个老五有何君子的地方,“……不像是。”
“不是?”宋何狐疑,“那为何……?”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简钰曾亲口承认过此事。”衣熠也有着同样的不解,可她知道,此时并非是研究原因的时候,她只要确定名为老五那个官差是被简钰重视的人就足够了。
“既然女公子如此肯定,那我们以那个男子为由,令简钰同意救书童之事,也就不再是难办之事了。”宋何长舒口气,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
“宋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衣熠开口问道。
“呵呵。”宋何故作神秘的一笑,伸手向衣熠招了招,示意她凑耳过来,而后在她的耳边叨咕了一阵。
衣熠起先还有些迟疑,可当她附耳过去,随着宋何嘴巴的开开合合,衣熠眼中的迟疑也渐渐退去,换上了一副非常认同的神色,在宋何讲诉之后,她还处在不可置信的神情里回不了神。
“女公子,计划我已说与你听了,如何去做,就要看你了。”
“宋大人请放心,我定能让他出手相助。”衣熠肯定道。
“好,那小老儿这就回去与飞飏商议,明日便与肖相提及此事。”宋何说罢,站起身来,明显是要离开了。
“那就有劳宋大人了。”衣熠明白他这是要走了,遂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