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熠等人的反击,让吕闫竑很是气愤。
包显凡的话让衣熠逐渐卸下防备,尤其是在听到包显凡最后似是赌咒发誓般的话语后,更让衣熠对他涌起一股信任来。
“包公子,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决心,那么接下来,你想如何做呢?”衣熠眨了眨眼,略有些好奇的问道。
“如何做……”衣熠的这个问题倒是问倒了包显凡,他蹙起两道浓眉,双眼盯着自己面前的茶盏,苦苦思索起来。
“包公子,您想要对付的人可都不是什么身份卑微的普通人,你要与之为敌的其中一个是与你流着同样血液的包府,包府的实力到底如何,想必你比我们是清楚许多,仅你一人之力去硬撼一府之力又该有多难,你也是心知肚明。
而比包府更为难缠的另一个仇敌,则是九卿之一的廷尉卿——吕闫竑,他不止掌管着大宁的刑法,还掌握着宁国许多的后备官员,也许下一个肖相就会从这些人中产生,他的实际可比包府强了不知多少。”衣熠慢条斯理的为他权衡利弊,但吐出的话却好似一根根利刃,直冲着他的心脏而去:“所以小女子以为,若是您没有一个周全的计划,只凭着您那满腔的热血和仇恨,去与他们拼与他们斗,恐怕还不等你向他们亮出你的刀刃,他们的一个挥挥手,你便会坠入深渊,这辈子别说复仇,就是想从深渊里站起来,都很是艰难了。”
“我……我……”包显凡吞吞吐吐,一张脸憋的通红,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憋不出来,“还请女公子见谅,我……我会好好想……”
“包公子,我知道你适才的决定很仓促,也认为让您现在就说出一个周全的计划来,也确实是难为你了。”衣熠笑得很和善,可说完上一句之后,她的表情又突然冷漠起来,“但是,包公子,你要认清一点!向吕闫竑这种人复仇,不止要准备周密,还要抓紧时间。他曾身为肖相爷的得力手下,是个极为小心谨慎的人,要让他露出什么破绽已是不易,若因你的一时疏忽,错过了机会,那么很有可能这辈子你都等不来他再次露出破绽的时候了。而且对于让他露出破绽一事来说,除非是他主动,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你的!”
“我、我知道……”包显凡一副受教的模样,恭敬道:“女公子教训的是,我自知无论是包家还是吕闫竑,都不是如今的我所能抗衡的,我也没有想将孑行公子和女公子一同拖下水的念头。虽然女公子说,我们同样要面对吕闫竑的怒火,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可我却认为,我们还是有着不同的。您们是在救人,而我却是想摧毁许多人。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也知道你们是出于对我的担心才会收留我,训斥我。我不笨,我知道女公子您是想要帮助我的,可我知道这件事的凶险,我不能害了你们!况且,说到底,这也只是我自己的一点私心,成与不成我都没有把握,又何必要将您二位牵扯进来?所以,女公子,您的好意包某心领了,可您想插手这件事,包某是绝不会同意的。”
包显凡本以为衣熠听到他的这番话后,脸上会露出意图被识破后的神情,譬如惊讶、不忍、难过或是愤怒,可他却没有想到,衣熠只是面色平静的听他讲完了所有的话,在他略有诧异的目光下“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衣熠的这一笑,不止让包显凡愣住了,也让半躺在床上的迟尉也愣住了。
迟尉狐疑的看着衣熠,依照自己对衣熠的了解,她在听到包显凡这略带轻视的话后,本应该愤怒的,可现在看衣熠的神情,似乎她根本就没将包显凡对他们的担忧和那一丝丝的轻视放在心上,反而很为包显凡的这些发自肺腑的话感到高兴一般。
衣熠在想些什么?
迟尉这么想着,又瞄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包显凡,他明显是被衣熠止不住的笑给吓住了,此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迟尉见衣熠的笑一时停不下来,也只好干笑了一声,开口安抚道:“包公子不必紧张,家妹只是……只是听到你如此为我们着想而感到高兴罢了……但是,包公子大可不必为我们兄妹担心……其实月萝的意思是,我们不止是想要帮助包公子你,我们也有自己的考量……所以……”
迟尉吞吞吐吐的向包显凡解释道,他不知衣熠的想法,也不知衣熠与包显凡说这么些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所以也不敢将他们筹谋的事告诉包显凡。
但他只从衣熠自听过包显凡的话后,她接下来所有是举动来看,似乎她想要暗示些包显凡点什么。可这不像平日里的衣熠所能作出的事来,所以,迟尉能断定,衣熠是想从包显凡的身上谋些什么东西。
她想要做些什么呢?
迟尉有些混乱,他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包显凡,一再的确认包显凡这个人是否有什么显目之处,边与他赔笑,期望衣熠能早些发现他的不自在,好好与包显凡解释一下,能缓解下面色越来越难看的包显凡不悦之处,不管怎么说,他接下来都是要住在小院儿当中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若是有了什么误会隔阂,总是不好。
迟尉的祈祷似乎有了作用,让衣熠的笑逐渐停了下来。
她揩了揩自己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轻轻抚了下自己笑的有些痛的肚皮,缓出口气后,才对包显凡说道:“包公子,您担忧我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您对我们那小小的轻视,还请您收回去。”
包显凡被衣熠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他诺诺的张开了嘴,带了些小心的问道:“女公子,您……这是何意?”
“包公子。”衣熠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肃着一张脸道:“你心底究竟是如何想的,还用我直接挑明吗?”
包显凡额角冒了些汗,他往下咽了咽口水,故作不懂道:“女公子的意思,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