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意思是……”卢老丈停顿了许久后,才不确定地看着衣熠,似乎想从她的嘴里证实自己的猜测。
“老丈,您细想想。”衣熠似乎怕被外人听到般压低了声音,可这后院的庭院中,除了衣熠、玉瑶和卢老丈外,再无他人了:“叶飞飏第一次来到我们这里,请求我帮忙开始,所有的事情都超乎寻常般顺利。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
叶飞飏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拽着衣熠的胳膊走出书房,眼看着快到门口了,衣熠正要高声喊人,却又听到了叶飞飏似是警告似是无意的一句话。
“女公子要知道,这个机会是我费了多少心力才得来的,而且相爷得知女公子您要在相府谋职,也很急着见您呢!”
叶飞飏的话让衣熠不住挣扎的动作顿了下来。
“肖相爷要见我?”衣熠不确定地问道。
“自然。”叶飞飏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衣熠的放松,以为衣熠已经顺从了自己的意思,手上的力道也随之放松了不少,就连他的语气也温柔了下来:“我与相爷坦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相爷竟然没有怪罪。对女公子……对月萝姑娘你也很是好奇,在我来之前,还特意叮嘱我,让我在接月萝姑娘过去之时,一定要带你去见见肖相爷。”
衣熠微微蹙了下眉头,心底的纳闷更深了许多——按理说,叶飞飏是肖相为自己寻找的得力之人,正受肖相的重用,自己能被肖相同样看重也不足为奇。
只是若换个角度去想,以肖相那般谨小心的性子,竟然主动给叶飞飏说媒,那就不止是想要收买人心这么一个理由能解释的。很有可能,肖相是以说媒为由,想在叶飞飏身边安插一个眼线,好将叶飞飏这个人牢牢把持在自己的掌心里。
而她的这个猜测如果真的话,那她就是阻碍肖相掌控住叶飞飏的罪魁祸首,自己入住相府的话,绝对没有什么好日子,说不准,肖相心里正盘算着要除掉她这颗绊脚石呢!
衣熠越想越觉得此事很有可能会发生,心头不由一阵阵地发冷。只怕自己会被肖相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叶公子且慢!”衣熠的脚步停了下来。
叶飞飏看着突然神情不安的衣熠,不解道:“女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未曾解决?”
“哦。”衣熠勉强扯出来一抹笑,想要以此打消叶飞飏脸上的狐疑:“倒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想到我这一去,兄长难免会忧心,不若等兄长回来,我与他说明一切之后再离开也是好的。”
叶飞飏蹙着双眉,上下打量了下衣熠,半晌之后,才终于笑了:“原来女公子之前万般推脱,只是因为这个啊!倒也好,虽说此番是肖相爷邀请,但说到底,女公子也是为了帮我,所以才只身前往相府。迟兄身为女公子的兄长,亦是如同父亲般的存在,女公子与他说明情况再是合理不过了。”
衣熠没有想到这个在她灵光一现时想到的借口,令之前还油盐不进的叶飞飏就此放过了她,她在略带诧异的同时,也暗自松了口气。
“如此,那小女子多谢叶公子的体谅。”衣熠还来不及庆幸,俯身向叶飞飏道谢,随后,也不顾叶飞飏作何反应,扶着玉瑶的手快步离开了。
她这边步履匆匆地走着,还不忘高声向外催促道:“快去书院将兄长叫回来,我可没什么时间只顾着等他!”
而后,掉头走进自己居住的后院廊门里,还让玉瑶将房门紧紧拴上,确保叶飞飏一时半刻无法进入。
“姑娘!”
就在衣熠盯着玉瑶栓好了门之后,还没等她松口气,身旁却冷不防的响起了卢老丈略带沙哑的声音。
“吓!”衣熠被吓一跳,一步跳开之后才发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竟然是卢老丈。
“老丈?您怎么在这里?”玉瑶虽也被吓得倒吸了口冷气,但她看起来却比衣熠镇定许多,开口喝道:“这里是女眷们的住处,平日里外人是无法进来的,您又是何时进来,为何要进来的?”
卢老丈自知失礼,忙向衣熠躬身作揖,以示赔罪:“姑娘恕罪,是老朽莽撞了。玉瑶姑娘你也不必惊慌,老朽并非那等不知廉耻之人,如此贸然闯入,实是有要事与姑娘商议,此事万分紧急,又无法在外人面前细说,故才出此下策。还望姑娘看在老朽这不得已为之的份上,饶过老朽这一遭吧。”
衣熠用手抚着胸口,听了卢老丈的解释后,这颗砰砰乱跳的心才安稳下来,她长舒口气,摆了摆手:“罢了,卢老丈的委任,我是信得过的。况且老丈您又是事出无奈,我且不再追究。只是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老丈您都焦急不已?”
“此事……倒是与姑娘有关。”卢老丈抿了抿唇,突然肃了面庞,很是郑重:“姑娘,肖相的邀请,您不能不去啊!”
卢老丈的话,既在衣熠的预想之中,却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老丈,您这是什么意思?”衣熠还没开口,跟在她身边的玉瑶率先发难了:“您可知道肖相的为人?他最是阴毒的!姑娘若贸然前去,若有个好歹,这后果谁来承担?”
“玉瑶!”衣熠清斥了一句,虽然面上带有斥责,可语气中却一点责备之意也没有,显然,此时她的心里也抱有同样的怀疑。
卢老丈心下发苦,他是知晓一些内情的,但他却不能说!他知道,这件事一旦让姑娘知道,恐怕简单的复仇就变了味道,眼前的希望难保不会变成绝望。
“姑娘,以老朽对肖相爷的了解来看,他绝不会做出这种卑鄙的行径。”卢老丈冥思苦想半天,也没有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好以自己的人品去担保一个在衣熠看来罪大恶极的人。
“老丈,您什么时候对肖相爷那么了解了?”玉瑶见缝插针,直接点明了衣熠心中怀疑的种子。
“这个……自然是听闻先帝……”
“卢老丈!父皇对这位肖相爷可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何曾夸赞过一回?”衣熠眼神逐渐转冷,她盯着面带心虚之色的卢老丈,冷冽的目光几乎将他刺穿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