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熠点了点头,正想带着玉瑶一起进去时,吴管事又伸出手拦下了玉瑶的去路,又笑眯眯地同衣熠道:“月萝姑娘,相爷书房可是相府内重地,玉瑶就不必带进去了吧?”
衣熠同玉瑶对视两秒,点了点头应下了吴管事的要求。
这次衣熠出来的匆忙,玉瑶只来的及将衣熠平日里常用的几款配饰装进行李,贵重且精致的更是一个没带。
所以,当彩莺说到配饰时,衣熠愁的眉头都锁紧了几分。
“姑娘,您看……?”玉瑶左右看看,有心让彩莺来为自家姑娘选择配饰,可又怕衣熠心生不喜,犹豫了会儿之后,还是决定稳妥些。
“配饰……不若就挑一两件出挑些的吧。”衣熠也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是好,但玉瑶都问自己了,怎么也得拿个章程出来。
“姑娘,婢子认为,配饰还是选择简单些的好。”一直默不出声的彩莺此时突然开口,阻止了玉瑶的动作。
“简单些的?此次面见相爷可是非同小可,若太过朴素,是否有些不妥?”衣熠疑惑地看向彩莺。
“若是相爷平常召唤,女子装扮朴素确实有些失礼。但婢子认为,姑娘您与她人不同,您是相爷的谋士,已是打破常规之人,又何怕那些凡俗礼节?”彩莺的话让衣熠有些豁然开朗,对她的防备也渐渐转变为欣赏了,“更何况,姑娘您身为谋士,自然要在人前显露您的真才实学才好,衣着如何,是否朴素,这些在那些人眼里,似乎并不重要。”
衣熠听着彩莺的分析,渐渐被她说服了,不用玉瑶劝说,竟主动让玉瑶把自己的首饰盒拿来,让彩莺为自己挑几件适宜的。
雕有牡丹富贵花的红木嵌金的三层首饰匣被玉瑶捧了来。
彩莺从第一层挑了一支用桃枝雕刻的桃花发簪,两只小小的蝴蝶鬓角簪,和一支稍大一点的嵌有祖母绿宝石的桃心额饰。又从第二层挑了一对浅碧色玉耳坠和一只同色的细玉镯。插在衣熠梳好的垂马坠上,简单又不失大气,将衣熠身上那沉稳、闺秀和聪敏劲放大了不少。
就在玉瑶不断赞叹之时,衣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寅时已过大半了,距离相爷上朝还有半个时辰,料想他此时已派人过来传话,也顾不得再欣赏一番,直接命令玉瑶打开房门,迎接来使。
“姑娘且等一等。”就在衣熠即将走出内饰之时,彩莺突然叫住了衣熠的脚步,“姑娘,不妨配上这个配饰吧。”
说着,彩莺举起手中半块刻有飞燕和桃枝的翡翠腰佩,翡翠的一角还突出来一块,不知是故意如此还是根本就没有雕刻好。
翡翠的品质并不如何出彩,略显低劣;雕刻的手工也不怎么出色,甚至可以说是粗糙,显然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看上去更像是初学者的练手之作。
衣熠看着这块玉佩,惊讶和疑惑同时浮现――她并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一块翡翠玉佩,也很清楚青枢不会给自己准备这种做工的配饰,它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衣熠没有伸手去接这块玉佩,指着它反问彩莺:“为何要我佩戴这个?”
“这难道不是姑娘的心爱之物吗?”彩莺看着衣熠一脸的疑惑,也纳闷了:“婢子在这首饰匣的第三层里,看到姑娘用极精致的绸缎包着这个,还以为这对姑娘有着特别的意义,想着姑娘要去面见相爷了,有这个陪在身边也是好的,没想到……”
彩莺说着说着,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她在没有经过衣熠允许下直接打开了第三层,已经犯了所有婢女的大忌,都怪自己一时得自,做了不该做的事,若是衣熠没有责怪她算好的,若是衣熠追究到底,别说过来伺候衣熠了,被赶出府去都是轻的了。
“绸缎?”衣熠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这个是什么了――不就是阿姊交到自己手里的那个玉佩吗?
“姑娘,何不配上试试呢?”玉瑶看着彩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于心不忍,委婉的开口为彩莺开脱。
衣熠很欣赏彩莺的做事能力,不忍心处罚她,也就顺着玉瑶的话讲了下去:“倒也是,我也觉得身上缺了点什么,带上这块玉佩,说不定会好很多。”衣熠说着,伸手接过彩莺手里的翡翠玉佩,径自挂到了自己的腰间。
衣熠刚把玉佩佩戴好,这边小院儿的门便被敲响了,玉瑶不敢怠慢,快手快脚的为衣熠收拾了下,就小跑着前去开门了。
果然普通彩莺说的那般――相府一向不苟言笑的大管家吴叔竟然一脸笑容的站在门外,和颜悦色地冲着玉瑶笑道:“玉瑶啊,你家姑娘是否起来了?”
“起,起来了。”玉瑶被吴叔的笑容吓了一跳,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吴管家听了这话,一点也不为玉瑶的一时失态而不悦,脸上的笑容却更盛了:“那就好,那就好。你快去跟你家姑娘说一声,相爷请月萝姑娘进书房一叙,不时便要动身了。还请月萝姑娘快着些。”
玉瑶眨了眨眼,才忽然反应过来,来不及邀吴管家进房,便匆匆退回房门,向衣熠禀告去了。
“吴管事来了?”最先感到不可思议的,却是彩莺。
衣熠倒很是镇定,在经过最开始的震惊之后,她是最先接受这个消息的一位:“玉瑶,怎么不让吴管事进来?”
“啊,对对!”玉瑶一拍脑袋,转身又匆匆去请吴管事了。
“小人在这里先恭贺月萝姑娘了。”吴管事进屋先笑,半弓着身子向衣熠拱手施礼。
“吴管事客气了。”衣熠忙起身,要搀扶吴管事起身。
“哎呦!不敢不敢。”吴管事慌忙退后两步,连摆着手推拒道:“您可是相爷的贵宾,岂能做这些下人才做的事?”
说着,吴管事抬眸向衣熠看过去。
只是很平常的抬头的动作,可放在吴管事这里,却如同被放慢了百倍千倍般困难――他竟然仰头仰到一半,就顿住了,仿佛突然被点了不能动的穴位,或是被什么东西给吓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