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彭轩却伤害了朝中要员的亲眷,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他肯放下身段,肖相再从中好好周旋,此事也不会闹得这么大。
但从肖相被气病和叶飞飏幸灾乐祸的这点来看,彭轩应该是拒不合作了。
衣熠想到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照理说,彭轩身为肖相的义子,又很是看重肖相对他的看法,虽然会有违他的本心,但肖相开口,他也不应该回绝的。
但为何,他冒着与肖相产生嫌隙的危险,也要拒绝肖相呢?
“唔……”衣熠眨了眨眼眸,眨去一汪湿气:“不急,先放着吧,一会儿自会有人与我享用。”
玉瑶听了衣熠的话,越发皱紧了眉头,忍了忍,却还是没有忍住心里的困惑:“姑娘,您总说会有客来访,就算是有客要来,可这雨都下成这样了,怎会有人选择这个时候来啊?”
“不急。”衣熠笑了起来,仿佛一朵鲜花瞬间绽放般,明媚又娇艳:“你家姑娘我可是会预卜先知,放心吧,不出一刻,自会有人叫门。”
衣熠说着,从窗扇前站了起来,莲步轻移,坐在了八角桌旁,拿起一块小小的桃酥,悠哉悠哉地吃了起来。
“我……”
玉瑶还想辩驳两句,可一个字还没说完,就有打着油纸伞的小婢女一路小跑而来,敲响了衣熠的房门。
“玉瑶姐姐可在?”小婢女的声音有些喘,似有了不得的事情要禀告。
“何事?”玉瑶有些诧异,这个时间,这个天气,这在外门的小婢子怎么会跑到内门里来?玉瑶狐疑地看了看自家姑娘,有心想问问这是不是姑娘的恶作剧,想耍弄她一番。但与此同时,她又觉得自家姑娘所说属实,发生的这一切都应该是理所应当。
“回玉瑶姐姐,门外有客来访,沈家娘子使婢子来问问姑娘,可否相见?”小婢子年纪不大,但说起话来却有条有理。
“来者是何人?”玉瑶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姑娘说会有客来访,就真的有客来访了?这来访的客人也真是不会挑时候,竟这个时候赶来拜访姑娘。
“我见,你去回了沈家娘子,让人请他们在前厅候着,我这就过去。对了,我这还有些茶点,你去给他们送上一些。”衣熠没有等小婢子回答玉瑶的好奇心,便开口道,顺便给玉瑶个眼色,让她把桌上的茶点给小婢子拿过去,让她端去前厅。
“是。”小婢子听了衣熠的回复,乖巧的立在门边守候,等玉瑶将茶点交到她的手里后,匆匆施了一礼就小步跑走了。
“玉瑶,为我更衣吧。”衣熠从微开的窗扇目送那小婢女离开后,如此吩咐道。
“……是。”玉瑶转身,从衣箱内拿出了一套水蓝色的衣裙,手脚麻利的为衣熠收拾妥帖,带着一柄画有梅花的油纸伞,一同前往前厅。
玉瑶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有陌生男子的声音传来,还没等她侧头去看,一双样式熟悉的皂靴停在了自家姑娘的身前。
“女公子可算来了,可让我家公子好等。”男子声音清脆,却熟悉的紧。
玉瑶抬头一看,脸色顿时一黑——这不是叶飞飏身边的侍童吗?既然这侍童在这,那在厅里坐着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青竹,回来,不得无理。”果然,厅内传来的男子声音,让玉瑶熟悉的紧,就是那个忘恩负义的叶飞飏,叶小人!
玉瑶又扭头看向自家姑娘,姑娘倒是没有多大反应,似乎她对来人是叶飞飏早已心知肚明。可即便如此,在衣熠迈步进屋之前,她的脚步也顿了一顿。
“叶公子,许久不见,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随着衣熠的步伐,一同进入室内的,还有她的笑言笑语。
“女公子。”叶飞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拱手施礼,仿佛没有听明白衣熠话语里那隐隐的嘲讽。
“叶公子不必多礼。”衣熠嘴上这么说,可她却没有明显搀扶的动作,显然是打算受下这一礼。
可叶飞飏岂是能吃亏的主?听到衣熠的话,自是忙不迭停下了施礼的动作,笑呵呵的又坐了下来。
衣熠微微挑眉,却没说什么,只是听叶飞飏继续笑道:“府内事务繁杂,鄙人有心想来探访女公子,奈何实在抽不开身,还望女公子勿怪。”
衣熠心底冷笑,这叶飞飏也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既然已经猜到了他露出了马脚,可自己若不开口质问,想必他也不会认。
“小女子怎会为此怪罪叶公子?”衣熠继续与他虚与委蛇:“叶公子可担着这相府大大小小的事务,若是因为小女子耽误了府内的大事,小女子那便是罪人了。”
“女公子能谅解鄙人的苦衷,不愧为鄙人最亲近之人啊。”叶飞飏就坡下驴,在说到“最亲近之人”这五个字的时候,看着衣熠的眼神却透着一抹嗤笑。
衣熠听了叶飞飏的话,同样也笑了笑,脸上虽然不显,可她的心里却已是气急,也在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对叶飞飏这个人太过松懈了。
“是叶公子太过客气了。”衣熠客套了一句:“只是叶公子今日倒好大的兴趣,赶着雷雨来探望小女子。”
叶飞飏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仿若不在意般:“鄙人原本是想着过两日,天气晴朗些再来女公子这里坐坐的,可今日鄙人手底下的一名仆役,竟带来了一些女公子为鄙人准备的东西,鄙人想着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来女公子这里坐坐,也许就是天意呢。”
衣熠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家常小食,送与叶公子,也是寄托小女子的一番心意。”
“可就巧了。”叶飞飏接过话来:“女公子的东西刚送过来,鄙人就被相爷传训,要鄙人放下手上的一切事务,随即又听说,那一众谋士也被相爷一一叫去了。”
“是嘛。”衣熠仿若没看到叶飞飏探究的视线般:“如此看来,相爷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这鄙人倒是不知。”叶飞飏依旧没有打消疑虑,紧紧盯着衣熠道:“难道女公子今日没有从相爷那里听到什么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