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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尸、埋骨、扒灰整整花去了陈凡将近七天的时间,头两天他还对这个内里不凡的吴檗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饮其鲜血食其骨肉,只是从第三天开始,这种想法却开始发生着急剧的变化。一个比千机道人包道乙都能使手段的家伙,其意义对于陈凡和师傅方七佛这一逐渐失势的派别来说,头脑灵光的吴檗无疑于雪中送炭。在这一年多时间内,他和师傅在教中的地位日渐式微,就拿这次入川秘密之行来说,陈凡对于到这里具体干些什么其实根本一无所知,包道乙这个才入教不到两年的道人,居然带着教主的密令来西川统领全局,坐镇中心,而陈凡则在关键时候被放在一旁晾着,如果此次让包道乙、袁四象这些人在这里再大展拳脚建功立业一番,那他和师傅这些包道乙的眼中钉是彻底出局,隐逸赋闲了。
到第七天拾掇好一切后,陈凡是彻底释然了,如果是自己徒弟的人马被人悉数斩杀,此时的自己又会作何感想?对于吴檗无意中帮了自己一把,陈凡内心早已被怨愤和感激各占一半这种奇异的情绪所感染。
无意中看见水中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样子,陈凡反而被自己当前这份尊容吓了一跳,被火烧过的野草一样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眉毛尖端打着卷,原本一张清秀的脸乌七八糟的,身上的那件长衫也是东一个窟窿西一个孔洞的,所幸周围那些遗物中并不缺一两件换洗衣物,除去身上那些破烂的陈凡很快如鱼儿般入了水...
阳春三月,寒气渐远,此时的七步楼炊烟袅袅,飘香整整,原本堆着小山一样的木材的侧墙面此刻建起了一座一人多高的风炉,此刻几个赤裸着上身的汉子正呼哧呼哧的拉着一截木制的鼓风排在那里挥汗如雨,在他们的外围,则放着一排排的大酒缸,表面的泥封早已悉数被去掉,酒汁早已被倒入了屋内一个密封的被底火加热的酒槽内,时不时看见那些嘴馋的猴子伏在酒缸外围捞酒糟吃,时不时又有些被醉倒的猴子从酒缸边缘处栽倒下来,不过酒缸的旁边早已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干草,那些手毛脚乱的猴孙摔下来的时候并未受到一丝伤害,反而引来周围那些好奇的人一阵欢声笑语,惬意躺在干草上醉眼朦胧的猴子朝哄笑的人群无意识的挥了挥手,便沉沉的进入梦乡了。
当陈凡赶到七步楼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人群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那个他先前收为徒弟的吴檗正躺在一张太师椅上悠哉乐哉的晒着太阳,他的腿上此刻坐着一儿一女,一左一右两个貌美如花,风姿卓越,不同风情的女人正往他口中送着陈凡叫不出名堂的新鲜野果,望着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陈凡一瞬间居然有一种不忍上前打扰的念头。
“陈师傅来了?”最终还是吴檗抬眼发现了他,吴檗让两位夫人带着孩子离开之后,这才热情的招呼陈凡靠近。
看着被自己埋在土中的张虎、唐屾早已不知所踪,陈凡诘问道:“张虎和唐屾也是你的人吧?”
“没错,师傅难道也想收他们为徒?他们资质平庸,我看就别给师门蒙羞了。”
“他们既然是你的人,那他们欠我的一个承诺就必须由你这个当家的来兑现了。”
“你说的是那花语酿吧?那我也不妨给你实话实说,除非你把七步楼原来的掌柜找来逼迫他说出藏酒的地点,否则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就对不住了。”陈凡把手慢慢移到了身旁那根羊头拐杖上,随时准备发难。
“你这人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动手?花语酿没找到,我却找到了制作花语酿的方法。”
陈凡脸上一僵,不可置信的反问道:“此话当真?”
“我骗你干嘛,不信你看。”吴永麟说完,递给他一张密密麻麻写满小字的黄纸,那上面甚至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陈凡尴尬的脸一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识字。”
“那我替师傅念念?武陵桃源花语酿酒法:取神麹二十两,细剉如枣核大,曝干。取峨眉雪水一斗澄清,浸待发。取年末一斗好高粱、一斗好粟米、一斗好糯米、一斗好小麦、一斗好稻米,淘三二十遍,令净,以水清为度。三溜炊饭令极软烂,摊冷,以四时气候消息之。投入麹汁中,熟搅令似烂粥,候发,即更炊十斗米,依前法更酘十斗,尝之,其味或不似酒味,勿怪之,候发,又炊十斗米投之,候发,更酘三十斗。待冷,娶四季之奇花,桃、荷、桂、梅,将其碾汁,依前投之,其酒即成。如天气稍冷即暖和,熟后三五日,瓮头有澄清者,先取饮之,蠲除万病,令人轻健,纵令酣酌,无伤。此本于武陵桃源中得之,久服延年益寿。凡造诸色酒,北地寒,即如人气酘之;南中气暖,即须至冷为佳。不然,则错矣已。北造往往不发,缘地寒故也,虽料理得发,味终不堪,但密泥头,经春暖后,即一瓮自成美酒矣,入泥中数载,口感更佳,存二十载者,入口即香,七步必醉,神仙不换。”
“这真的是花语酿的不传配方?”
“不瞒师傅,我这里刚好有几坛现成的黄酒,按武陵桃花源花语酿酒法,我已经改良蒸馏出了几坛烈酒,虽然赶不上花语酿的口齿留香,但绝对会让师傅此生难忘,师傅要不要品鉴一番?”
“好大的口气,你的酒好不好得尝过之后才知道。”
当吴永麟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擎着一个注满酽烈液体的陶碗,陈凡瞧见这平时完全不曾见过的清可见底的被称之为酒的液体的时候,心里的复杂程度可想而知,那股熟悉又陌生的酒气吸入酒槽鼻中之后,浑身的酒虫似乎都爬出来了,陈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灌了下去,只是才喝完,脚下开始微微趔趄起来,口中似醉非醉的咕哝道:“好烈的酒,果然是好酒,你这酒可有了名字?”
“我这既然是用五种粮食酿成的酒,那就叫五粮液吧。”
“还有吗?”
“贪杯容易误事,我这里还有一件事得求师傅呢。”
“你今日能让我喝个痛快,你让我进宫去杀皇帝都干。”
“要不你回去把你们教主给办了?”
“你...你...”
“师傅何必当真,我和你开个玩笑吧了,来人,抱一坛五粮液过来,顺便把那些酿鹅、烧鸡、菜肴、果馔给我们整上一桌,我和陈凡师傅今日不醉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