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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这几张破纸真的能让他们回去不再就范?”
“打破当下这种平衡最好的方式是给他们彼此找一个敌人,一个他们心里都不愿意承认的敌人,这些人自然会私下打听在这里对方到底讲了些什么,只是彼此之间有隔阂的两个人最终会讲多少实话,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我敢和你打赌,他们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在心里藏得绝对会比我们的嘴都还严实,等他们回过神来,大势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改变的了,当他们发现改变比守旧能获得更多的利益的时候,他们才会发现今日之痛实在是值得的。当然,最好的方式是将他们一个个永久的都孤立起来,只是受条件所限,这样关他们一辈子实在不是一回事,现在让他们心里都扎着刺,任何人都靠近不了,便是最有效的办法,而且他们心里肯定会这样觉得,凡是在这里一起蹲过地牢的,都可能是他们内心里的敌人,人啊,任何时候最好别做什么亏心的事,你看看这些人当时一个个被送出去的样子,感觉像丢了魂似的,我估计至少这之后的几个月,他们会保持在这里的生活状态,将自己关进黑屋子里面,谁也不见,直到我给他们带去好消息。”
“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狠毒了点?”
“诸葛卧龙,同情他们不如同情一下你自己,据我所知,这几天有些人已经对星月姑娘发起攻势了,你再不抓紧,这黄花菜都要凉了。”
“你不是说过我和她之间不太搭调吗?”
“事在人为,主动出击,让自己到临老时不至于有那么些遗憾,你这辈子才不至于白活,你这人心里能藏事,只是你每次见到星月姑娘的时候却让你变得你不在是你了,你这是当局者迷。”
吴永麟话音刚落,鬼头鬼脑的唐屾像躲避什么瘟疫似的出现在门外,他莽撞的在吴永麟和诸葛卧龙正在谈话的这间房内找了一处可以藏身的角落,二话不说便像一只油滑的泥鳅躲进了阴影里。
两人还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人一兽后脚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不速之客候重生领着他那只伶俐的小猴子虎头虎脑的闯了进来,他也如前者般根本没和一旁的吴永麟诸葛卧龙两人打上一声招呼,径直便牵着手中那只小猴子开始肆无忌惮的翻箱倒柜的到处找起什么来,毫无疑问,候重生和小猴子的目标很有可能是刚刚躲进来的唐屾。
一道身影嗖的一声从旁边的窗户中窜了出去,那人的背影和唐屾至少有八分相似,只是他潇洒的才落地,似乎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口出发出一阵惊恐的喊叫,接着被人逼迫着再次慢慢退回到了这间刚刚他踅进过的房间,对面那个让唐屾抓耳挠腮不知所措的女人,正是让诸葛卧龙朝思暮想欲一吐心意的杜星月。
诸葛卧龙二话不说立马从凳子上弹了起来,笑逐颜开的朝向房间里的众人打了一个万福,脸上露出一个迷人微笑的杜星月迎了上去:“星月姑娘,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杜星月没料到这个被她多次冷言相激的诸葛卧龙会越战越勇,她象征性的朝诸葛卧龙点头示意了下,及其干脆爽利,毫不遮遮掩掩的,直接指向了脸上表情及其精彩的唐屾。
吴永麟发觉当下根本没自己什么事,本着多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起身正准备离开,一只袖子却被身旁一脸苦相的唐屾给捉住了。
“吴大人,这事你可必须得替我做主啊。你说男女之间再怎么也得讲个你情我愿,哪有被人逼婚的道理?”
“唐屾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事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吴永麟,唐屾,杜星月几乎同时把目光移向了促狭间说出这句话的诸葛卧龙,这两个当事人之间的私事,怎么他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局外人反而说得理直气壮?
诸葛卧龙老脸一红,劈头盖脸对唐屾就是一顿臭骂:“唐屾,你现在再怎么也是戴罪之身,虽然在理县和这次的傅庄之乱你或多或少取得了一点功劳,可我记得你这么些年没少干拦路抢劫这些勾当吧?按卫朝的律例清算下来,足够砍你一次两次了,我们吴大人对你再开恩,你下半辈子也得在铁窗中度过,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耽误星月姑娘一辈子的。”
诸葛卧龙还没说完,旁边的杜星月立马娇羞的接话道:“那我就到牢里给他送一辈子的牢饭。”
就这么一瞬间,诸葛卧龙和唐屾几乎同时傻眼,隐隐还能看见诸葛卧龙和唐屾的眼角同时泛出了泪花,只不过诸葛卧龙悲伤似乎要更多一点。吴永麟尴尬的正准备抽身离开,背后紧紧牵着他衣袖的唐屾依然不懂风情的嘟哝道:“这事说穿了我做不得数,必须得经过我爷爷的同意才行,以我对他老人家的了解,星月姑娘你多半过不了他老人家那一关。星月姑娘你是个好姑娘,更何况还坐拥傅家这么大一笔家产,只要你愿意,吴大人身边愿意娶你的人大有人在,何必在缠着我这棵歪脖子树不放?”
“就因为我是个寡妇?你现在当着我的面给我说清楚,我哪一点配不上你?”
“其实问题也不完全出在你身上,我自己也有问题,我...我其实还是一只小公鸡,除了我娘,我这辈子还从来没和一个女人单独相处过。”唐屾最后这句话细如蚊呐,只不过还是被吴永麟一行人听见了。
吴永麟脸憋得通红,最后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连原本脸上有愠怒之色的杜星月也没忍住,连忙用皓腕和衣袖掩面偷笑起来,唐屾这一句大实话几乎把所有人都逗乐了,偏偏被众人忽略掉的诸葛卧龙一副一本正经的搭话道:“其实我也是只小公鸡,我...”
诸葛卧龙这句话并没有起到如期的效果,等他回过神来,所有人像商量好似的立马从这间屋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了一脸落寞与无辜的诸葛卧龙。
在接下来的数天内,唐屾依然对杜星月若即若离的,只不过从双方的眼神中,吴永麟感受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看着第一次对喜欢的人敞开心扉就落得一败涂地的诸葛卧龙,吴永麟根本不知道如何规劝这个神色越来越恍恍惚惚的书呆子。
杜星月之所以单单对唐屾情有独钟,这里面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小插曲,据说傅庄大乱哪天,傅仲景当时卷着家产准备逃离傅家庄的时候,偏偏听见了满口醉话的杜星月提到了吴檗,脸上还挂着傅仲景从来没见过的灿烂笑容,傅仲景当时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一怒之下,离开前便将这个让他丢尽了脸面的五夫人投到了院子中的一处水井中,并在上面压了一块石头彻底断了她生还的可能,也是杜星月此人命不该绝,当时水井里的水深只淹到杜星月齐膝的位置,加之这是一处已经废弃了半年多的水井,水井边原本就长着一棵大柏树,这些年柏树的根和上面绕满的绿藤早从侧面延伸到井里去了,杜星月掉进井中的时候,那些蔓藤替他缓冲了不少下降的力道,要不然以她柔弱加之大醉后不省人事的状态,不被摔死,也难免会被井水溺死。杜星月从井上掉下来的时候,那些根蔓早已把她的一件单薄的丝质睡衣挂得破破烂烂的,身体再被冷水一侵,当时就被冻醒了,看着上面被堵住出口的水井,她当时就慌了,只是任凭她喊破了喉咙,她的救星始终都没能出现,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那块石头上响起了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当候重生带着唐屾出现在井口的时候,可想而知当时杜星月心里有多激动。原来这水井的旁边有一棵用纸折出来的形态足可以以假乱真的桃树,而候重生的那只小猴子,正是被树上那些假桃子吸引过来的,这误打误撞之下的英雄救美,无意间成就了唐屾和杜星月的这段姻缘。假若当初出现在井口的是诸葛卧龙?事情的结局又会是怎么一回事?已经不是当事人所能想象的了,以诸葛卧龙那纤弱的小身板,他想英雄救美都存在很大的问题,他注定是这出悲剧中的失败者。
无意得知这一切的诸葛卧龙连续好多天把候重生拉到自己面前从头到脚训斥了好多遍,话题无外乎责备他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看着一脸委屈的候重生,一旁的吴永麟也看不下去了。
月上黄昏,傅家庄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准备晚饭,当一桌丰盛的佳肴被放置在广场中的大桌子后,平时伺候杜星月的一个贴身丫鬟却慌慌张张的跑到了众人的面前,口中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好了,五奶奶不见了。”
“小鱼,你讲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我刚刚还看见你们五奶奶在那边摆筷子呢。”
“吴大人,刚刚摆筷子的人是我。”
“五奶奶真丢了?会不会是出恭去了?”
“吴大人,傅庄能找的犄角疙瘩我都去寻了,五奶奶是真的丢了。”慌了神原本就泪眼婆娑的丫鬟小鱼哇的一声当着众人的面就哭了出来,众人这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太妙,原本还端着碗往口中送饭的唐屾和诸葛卧龙几乎同时放下手中的碗筷拔腿就往外冲了出去,两人双双第一时间赶到了事发现场,试图从房间的每个角落中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姗姗来迟漫不经心的吴永麟迈进杜星月的香闺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了一张舒服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似乎当前的这一切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吴檗,你倒是帮帮忙四处找找啊,星月姑娘这次可能真的丢了。”
“瞧你们六神无主的样子,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周围仔细看过了,除了这间院子的前门和侧门都开着,周围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这间房子的陈设和我当初进来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我看星月姑娘好像是自己主动走出这间院子的,至于她从哪个方向离开的,你们一人选一个方向去追,可能现在还来得及。”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追?”
“被我追上,可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那你就在这里待着,我们任何一方一旦有消息,就以烟火为号。”诸葛卧龙从怀中摸出三根似乎被珍藏了很久的竹管,眼睛没眨一下就分了出去,然后率先选择了一个杜星月可能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唐屾和诸葛卧龙先后离开没多久,一个黑色的身影猫儿般窜了进来,口中呢喃道:“你这样做,不怕这两人以后恨你?”
“我做这一切灵儿你也多半也猜到了,诸葛卧龙这人认死理,容易钻牛角尖,你不这样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以他的酸腐劲,我们这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得安生,我可不想整天对着一个一脸阎王相的诸葛卧龙,这事今天必须让它有个了断。以诸葛卧龙的聪明才智,他绝对会比唐屾先察觉这一切的真相,事先返回到这里找到星月姑娘,只是他能先发现又能怎么样?男女之间的机缘,从彼此相遇的那一刻其实已经注定了,无论后面你作多大的努力,想改变真的有难度,更何况这次还是星月姑娘自己提出来弄这么一出的,我们这些局外人就别掺和进去了,走,灵儿,我们吃饭去,再不去我怕那些兔崽子一根青菜都不会给我们留下,我这忙活了一下午,可别都便宜了外人。”吴永麟牵着月灵儿的手,快步朝打谷场上的战场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没隔多久,当诸葛卧龙率先领着完好无损的杜星月出现在狼吞虎咽的众人面前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高兴之色,一脸落寞的他只是意味隽永的盯了一眼吴永麟,便坐在角落埋头端着一碗白饭吧嗒吧嗒的将两边的腮帮子都塞满了,口中吚吚呜呜着某种听不懂的呓语,当一行泪水从他的脸颊上落入碗中后,诸葛卧龙的才感受到被人拒绝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很苦涩,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吴永麟走过去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几下,诸葛卧龙胡乱抹了一把脸,脸上挤出一个比苦都难看的笑容。
“会笑就代表你没事了,接下来我可还有很多事需要仰仗你,没你还真不行,既然先有家再有国这条路你走不通,那就先有国再成家立业,反正你都被自己耽误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么一年半载。这事最好从今日起就从这里翻篇了,人的一生中都会有很多过客,没能抓住的也别勉强,一旦有机会抓住也别放手,能住进我们心里的那个人不一定最终都留在了我们的身边,我言至于此,我把你当朋友,才会和你罗唣这么多。”
“你原乡纸作坊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吃完饭回去好好睡一觉,接下来的日子,你我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