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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二年(1108年),清者自清,洁身自爱,体弱多病的王皇后最终香消玉殒,享年二十五岁,谥曰靖和,先葬于裕陵,绍兴年间才改于徽宗庙室。
显恭皇后王氏(1084年-1108年),为宋徽宗的元配皇后,开封人,父亲为德州刺史王藻。徽宗即位后册立为皇后,生有一子一女宋钦宗赵恒和荣德帝姬赵金奴。王皇后恭敬节俭,姿色一般,不会取悦徽宗,虽为正宫,但不受宠爱,当时徽宗宠幸的贵妃郑氏和王氏争宠,皇后均待之以平。其子赵恒为宋钦宗,其女赵金奴,初封永庆公主,改封荣福。寻改号帝姬,再封荣德,初嫁左卫将军曹晟。靖康之变后,成为金国完颜昌的妾。后完颜昌为金熙宗诛杀,荣德帝姬入宫中侍金熙宗,金皇统二年封夫人。
《宋史卷徽宗显恭王皇后传》:徽宗显恭王皇后,开封人,德州刺史藻之女也。元符二年六月,归于端邸,封顺国夫人。徽宗即位,册为皇后。生钦宗及崇国公主。后性恭俭,郑、王二妃方亢宠,后待之均平。巨阉妄意迎合,诬以暗昧。帝命刑部侍郎周鼎即秘狱参验,略无一迹,狱止。后见帝,未尝一语辄及,帝幡然怜之。大观二年崩,年二十五。谥曰静和,葬裕陵之次。绍兴中,始附微宗庙室,改上今谥云。
公主改称帝姬,在赵佶这里也是一件奇葩事。据说有一回,他拍了一下脑袋,想改“公主”的称号为“帝姬”,认为皇上的称号封给皇帝之女,不合典章。执政官们持有异议,有的说周王姓姬,其女称王姬;而赵姓是商代之后,不能用姬姓。有的说姬是古代妇女的美称,用来称皇帝之女是降尊为卑。皇上说:“姬姓虽是周姓,考古立制以周为宜。姬既为妇女之美称,可见不光是指周姓。古为今用,引用之权在朕!”皇上既然把话说绝了,谁还敢再议。于是皇上下诏;改公主为“帝姬”,郡主为“宗姬”,县主为“族姬”。执政官们同声附和,齐称这是礼制复古的一大成绩。
在王皇后去世后的一年之中,一些大臣在幕后进行策立新皇后的活动。当时的蔡太师主张立王淑妃,童贯和朱勔倾向于刘德妃,杨戬认为两者皆可,郑居中则以为非郑贵妃莫属。对于群臣所推荐的人选,皇上并不反感,这几个人选都是他的爱妃。但推荐者所关心的不是国体,而是为了他们个人的私利,只能一笑置之。皇上偏向于立郑贵妃为新皇后:她出身于世家,有很好的礼教修养;平时勤读书史,深明历代治乱;举止恭肃,在后宫有威望;性情柔顺,雍容雅丽,与她在一起真是赏心悦目。不过时候未到,不必过早地宣布自己的决定。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郑贵妃对皇上的了解很深刻,针对他爱好绘画的特点,几次建议改革皇家图画院,以便扩大该院的规模,罗致散失的名画家,培植新的人材。皇上正在为没有新的玩乐项目而犯愁,听了她的建议后大为赞赏,于是颇有声势的改革画院的活动迅速展开。此举在宋代绘画史上乃至中国绘画史上,都产生了巨大影响。而郑贵妃当时建议的本意,则是为了皇上在政务之暇,有称心如意的事可做。皇上挥霍无度,爱亲近狎邪,有了高雅的艺术创造活动,就可以发挥他的才干,疏远像蔡攸那样的一些佞臣。她的用心可谓良苦。
当年十月,皇上正式立郑贵妃为皇后,并亲作御笔,称她“谦慎持身,德冠后宫”。郑皇后一心想作天下母仪之正,在行受册封礼时,称国用不足,一切从简,只用贵妃旧冠改作皇后王冠,仪仗、旗旌之类奏请减少。她知道堂兄郑居中招权受贿,操纵盐钞市场,与大臣相处不以国体,而是根据个人私利。在册封之后,就上表说,与郑居中为同族.国戚不应干预政事。于是郑居中被免去知枢密院一职,改任观文殿学士。郑皇后牢记向太后和王皇后的遗命,尽心侍候皇上,遇事不忘谏诤。为了使皇上有正当的娱乐,她对画院倾注了极大的热情,使画院在政和年间有了极大的发展。关于画院我们以后再详述。
赵佶曾经有一度特别喜欢出宫买春,认为和王黼、蔡攸君臣同嫖是意外的艳遇,纵情快意,不受他自己反复推行的礼教和礼仪的任何限制。
凡上有所好,偶而为之还可以巧加遮掩,而皇帝多次微行,着百姓服装,乘小轿子,就逐渐引起人们的注意。宫廷秘闻向来被人们津津乐道,特别是至尊经常出入妓馆酒楼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传播极为迅速。自从崇恩太后暴病死后,这类桃色新闻已大为逊色,而现在已常有新篇,闹得满城传说纷纷了。
大臣们缄口不敢言,皇上执政二十年来敢于谏言的大臣早已贬逐殆尽了。谁也没有想到居然冒出了一个八品小官上书言事,此人就是秘书省正字曹辅。曹辅字德载,南剑州沙县人。
他在奏疏中写道:陛下厌烦深宫单调,经常出入街市城外。开始时臣民有顾忌不敢说,现在就随便议论,说某日由某引路到某处,什么时候返回,又说微行时的轿子一望可知,众人能及时回避。陛下身负天下重任,即使不爱惜自己,也应考虑到社稷的安危。现在天下多事,贬毁佛教,赋役苛烦,括田禁湖,百姓岂能安分?万一有人包藏祸心,造成不测,后果就不堪设想!且娼优下贱,一般稍知礼义的人都不入其门,何况陛下贵为天子!如果让天下百姓知道了,被史官载入史册,说某月某日易服微行,在某娼家住宿,岂不是贻笑千秋万代?再说宠幸以淫语淫声来蛊惑陛下,是想保持禄位,谋求私利。陛下应贬逐奸邪,亲近忠良,保重龙体,杜绝游幸,以身为天下榜样,为天下百姓造福!臣冒犯天威,自知将身受斧钺。若陛下能听谏言,则臣虽死犹生!
皇上原以为微行极其秘密,外人不会知道。当看到曹辅奏疏时不禁恼羞成怒,传命执政大臣审问曹辅。
太宰余深责问道:“朝廷大事应由大臣来议论,你小小的一个正字为何越礼犯纪,妄议大事?”
曹辅答道:“事关重大,可惜无大臣敢言,只好由小官上奏。官职有大小,而爱君爱民之心是一样的。”
少宰王黼假装不知此事,故意问身旁的左丞张邦昌、右丞李邦彦说;“有微服出游的事吗?”两人回答说没有听说此事。
曹辅在上书前知道这次会被定罪,就奋不顾身指责道:“此事京城中百姓都在传说,相公当国为何不知?连此事都不如平常百姓,那设立相公又有什么用处!”
王黼恨他出口顶撞,自己又做贼心虚,让他立下言辞作为证据。他拿起笔写道:“所上奏疏有事实根据,区区之心别无他求,只是爱护皇上而已!”
事后皇上听取王黼禀报审问的经过,不解地问道,“曹辅是个芝麻大的一个小官,为何知道宫中秘密!”
王黼乘机答道,“余太宰的门客与曹辅是同乡,想必是太宰透露了风声,所以在审问时态度暖昧。”
皇上知道余深是蔡太师的心腹,他正想让蔡太师退休,就想先免去余深的太宰一职。他还重重责罚曹辅,以便肃清“流言蜚语”的恶劣影响。于是曹辅被一贬再贬,最后被编管于郴州。
此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皇上真的深居简出,不再微服出游。这倒不是由于他从谏如流,改恶为善,而是看了京东、京西各路的走马承受的密报,说京畿四周因西城括田所胡作非为而民怨沸腾。大量的失去土地的强民已流入京城,说是要寻凶报复。不少青年女子流落外地,当佣人和娼妓,也心怀怨恨。皇上虽然爱好游乐,但生命毕竟更为重要。
上面提到的西城括田所,是几年前皇上亲自批准而成立的,括田所得专供御前使用。当时有个胥吏名叫杜公才,一向以善于刻剥和诉讼闻名。他向杨戬献策,说京畿周围有许多良田原是公田,应该进行追查清理,使流失的公田物归原主。此言多少有些根据,早在神宗时京畿地区有很多荒地、荒滩和陂塘,皇帝下诏招人开垦,谁开垦就归谁所有,规定垦荒户五年内免征赋役,垦地百亩三年后只收五亩地的赋税。这些措施深得民心,经过几十年的辛勤劳作.原来的荒地大多变成良田,垦区繁荣兴旺。
杨戬见有利可图,就派他的心腹内侍李彦伙同杜公才先在汝州(今河南省临汝县)和河南府(今洛阳市)试行。他们指挥州县官吏,立法追查垦区民户的田契,从甲到乙,从乙列丙,一追到底,就查出原来都是公田。他们不提神宗皇帝关于垦荒的诏书,土地重新归公就有理有据。以后范围不断扩大,李彦等人把北过黄河、西到渑池、南到唐州(今河南唐河地区)襄州(今湖北襄樊市)这一广大地区的很多民田,全搜括为公田。
州县官吏知道杨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括田所得的钱财和物品都归皇上直接使用,因此个个竭力效忠,谋求升官发财。他们强迫原来的田主立下租田的契约,立即缴纳租税。凡不愿立契约的人,都被脚镣手铐送进监狱,严刑逼迫。当然,官府竭泽而渔,反复拉网梳理,所得金银和物品是相当可观的。当皇上看到杨戬、李彦贡上的丰硕成果时,禁不住眉开眼笑。庆幸自己的私房钱又增多了。庞大的政和年间的土木工程.已耗费了不少的内库金银。他正为经费不足而烦恼呢!于是下诏褒奖杨戬能查出流失的公田,追回了皇家应得的收入,举措切实,并责令全国各地普遍推行西城括田所的经验。
杨戬、李彦再接再厉,他们把在汝州施行的括田办法推广到京东西路和淮南各路。除括田外,还根据括田废弃的堤堰、荒山、卤地以及河流淤滩,强迫垦民立佃契交租。京东西路的梁山泊汇集数州河水,周围有八百里,顺水路西通汴京,北达齐鲁,南连徐州。泊中盛产鱼虾,蒲苇茂密,济、郓等州的很多农民、渔民、船民都依靠此泊为生。杨戬下令按船只大小编号收税,日计月算,分厘难逃,如有违反就按盗贼罪论处。
京畿地区原属公有的垦田搜括完毕之后,李彦又唆使胥吏和无赖投状告发,把世世代代传下的民田也说成是公田。田主拿出官方颁发的印卷来证明,李彦就下令把这些印卷全部烧毁。汝州的鲁山县的土地全部括为公田,田主不服上诉,上诉者一一被严刑拷打。蔡州确山县令刘愿,在公堂上前后杖死良民一千多人。就连赵佶在潘楼东街清水巷唐氏妓馆中借干铺的四个美人,她们的家就是在西城所不断地括田时倾家荡产的。其中之一的唐镜美出身于鲁山县书香门第,在父母被捕入狱后卖身赎父。另外一个唐华美的父亲就是被确山县令刘愿杖死的屈死鬼,家中已一无所有,她只好卖身葬父。
人们都说州县官吏疯了,他们作为父母官,本应爱民如子,现在却借公堂监狱之威,强夺民田和民财,成了强盗的大小头目!人们都怀疑皇上也疯了,他自称道君皇帝,为什么施政却惨无人道!他自称绍述熙宁新政,为什么把神宗垦荒诏书、把过去官方印卷当作废纸?本来盗亦有道,不盗周围穷苦人家,而现在皇上却首先抢掠京畿地区的民田和民财,使得上自豪富之家,下至自耕农,一夜之间都变成乞丐。既然皇上断了善良百姓的生路,百姓中的豪强与好汉就揭竿而起,先是三五成群,以后小伙逐渐汇成大伙。以宋江为首的义军,聚于梁山泊中的梁山,纵横齐鲁,累破官军,在这种满城风雨的局势中,皇上怎么敢继续轻举妄动、微服出行?
这就是李彦祸害于东南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