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两个问题

伤亡人数统计出来了，将近有三分之一的人死伤，死亡人数比想象中的少，但是受伤的人则比较多，而且大多数是因为商场倒塌受伤的。也就是说，叶秋玄的背上很大一部分责任。

好在，虱子多了不痒。而且叶秋玄已经把账记到【歌革和玛各】头上了，这个责任自然也被他记到上面去。

除了学生的伤亡之外，那些负责警戒安保的人员，也是死伤大半，就伤口看来，大部分是死在莎缇莱萨之手，以对方的速度，昊陵学园当中，能够在她手里逃生的，不超过五指之数，甚至可能还要更少。

可以说对方这一次出动的部队和战力，算是倾巢而出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双方各有死伤，而莉莉丝这个核心人物安然无恙，也可以说稍微占了一些便宜。不过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以九十九朔夜的个性，恐怕不会轻易揭过，而这，也符合叶秋玄的利益。

月见璃兔需要和来交接的人处理后事，而完好的学生，则有橘巴带领，返回昊陵学园。不过，经历了这么一件事情，大部分的人都浑浑噩噩，不知所措，担心自己某一天，是不是也会成为死尸中的一员。

而稍微好一些的，也是满脸沮丧，这部分人，囊括了九重透流这几个精英学生。无论是九重透流还是尤丽叶，都有一段血海深仇背负着，旧仇未了，便填新恨，对自己的无力，更是感到自责不已。

叶秋玄没有深挖过他们的背景，但他看过不少人，类似九重透流这种人的，就见过不少个，所以隐隐约约能够明白他的想法。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命运之下的傀儡，又有什么资格去开导他们。何况，心结这种东西，只有自己跨过去，才能得到成长。

他并不想轻易去干扰别人的人生，假如没有必要的话。

“我一直以为，像这样的事情，离我们还很远，怎么样也要到毕业之后。没想到......阿秋，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呢？”

橘巴和穗高雅相互搀扶着，她们的身体没有受伤，但是却身心俱疲，彼此依偎，才能稍微找到一些安全感。所有的学生都弥漫在一股低迷的气氛之中，有些落日黄昏的暮气，也有些腐朽的气味，前途一片朦胧，不安的情绪如同大山一般压在他们的心头。她们也不例外。

但叶秋玄却不一样，她能感觉到，叶秋玄还是和以往一样，目光清澈，身上也没有笼罩任何阴影。所以，她才想问，问问这个与众不同的人。

听到橘巴的问话，几乎凑到她身边的人，都一致看向了叶秋玄，似乎也期待他的回答。

叶秋玄叹了口气，像这样的事情，难道入学的时候，他们都不清楚？不是，他们其实都知道这间学园代表的含义，天下没免费的午餐，它没理由让你免学费学习，给你补助，只是为了让你毕业之后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终生无忧。这不是学校，是你父母。

所以，得到的东西越好，意味着你必须为此付出越多。这些学生其实都明白，只是大部分人都抱着侥幸的心理，或者不愿意承认这种事实。

正如橘巴所言，她一直认为这样的事情离自己很远。但现实却给了他们一巴掌，告诉他们，其实你随时随地都需要为自己得到的东西付出，有可能只是付出微不足道的东西，也有可能是你的生命。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我一直都没觉得自己是个学生。我觉得我们更像是一个士兵，或者是佣兵，拿着高报酬，为此付出的，不只是汗水，也有可能是热血。我们不可能永远不上战场，甚至每一个时候，我们都可能踏上战场。士兵的天职是守护，而为此也需要我们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叶秋玄思考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如果把自己看成一个士兵，而不是一个学生，或许会对你们好一些。”

士兵？学生？这两个名词让他们都愣住了。但不得不说，仅仅是身份上的不同，带来的含义也截然不同。如果是士兵，那么受伤也是家常便饭，死亡更是归宿，而学生则是完全不同。换一个角度，事情似乎便不难接受了。

“阿秋，你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叶秋玄当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只是想告诉他们，换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罢了。但他比这个更加决然。

“我怕死，所以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都要努力活下去。但是，不想死，就只能舍生忘死，有句话说得好，不疯魔，不成活。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不会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而是拿命去拼，去博，拼出一个未来，博出一个希望。假如做到了这一点，或许就可以直至本心，明心见性，不再轻易被外物所干扰。”

明心见性，不再患得患失。说是简单，但叶秋玄也是机缘巧合，才走上了心境之路。事实上，他说的也都是真的。他谋划一切，不择手段，但最终，他也不是靠这些谋算去完成一个个任务的，哪一次不是去拼去博。只不过为了能够拼得赢，他不断给自己创造底牌，朔造优势，把风险减到最低，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这些东西说出来并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但是能否做得到才是最难的。明心见性，不是谁都可以。

叶秋玄的话，让人感觉到他的决心。他没有在骗人，他是真的这么做。因为怕死，所以不把死当一回事。比起士兵和学生的理论，他的决意更加高远，他的心境更是立于所有人之上。

橘巴无法体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决心决意，但他感觉得到，他的背后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往。一个普通人，会有这样的体会，会有这种决意吗？答案当然是不会。

“阿秋......”

“橘，我没办法给你们指点什么，我说的，都是我自己的体悟，自己的路。你，你们都学不了我，也做不成我，你们有自己的路和未来，怎么去看待自己，看待自己的未来，都需要你们自己去思考。我能给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了。不单是你，雅，九重，尤丽叶，你们也是一样，自己的未来，自己选择。”

叶秋玄打断了橘巴的话，以人生前辈的身份说着这一切，他也有这个资格。比起这些稚嫩的家伙，他经历的风风雨雨要多得多。从明心见性，到神而明之，他有资格帮他们正视自己。但也仅此而已，以后的路，还需要他们自己去选。

相比起他在泥沼里扎挣，他们都要幸福得多。

橘巴等人闻言，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叶秋玄的话，的确很有道理，或者说他的见识和心态都超越他们太多，简直不像是和他们一样的同龄人。更像是一名老师，当然，不是月见璃兔那种，是人生导师的角色。

回到昊陵学园，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消化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疑问，还需要好好思考。莉莉丝见过不少事情，虽然一时之间也为自己带来的麻烦感到自责，但经过叶秋玄的分担开导，也已经走出了低迷。

所以，她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回宿舍，而是径直前往了理事长的办公室，讨论反击【歌革和玛各】的事情。而叶秋玄没有跟着，他不太愿意和这个世界的势力牵扯太多，只要到时候招呼一声，他帮着出出力就是了。

他的大敌不是【歌革和玛各】，而是莎缇莱萨和青井和哉。青井和哉已经让他动了杀心，管他是不是什么动漫男主角，反正他已经把对方看成一个死人了。而莎缇莱萨虽然之前没有什么恩怨，但既然是不死不休，那他也不会留情，虽然是一个大美女，有些可惜。

说是这么说，但怎么击败他们，甚至击杀他们，却是一个问题。

莎缇莱萨拥有极快的速度，这一次之所以能重创对方，一是因为对方对自己的必杀之心，二是因为自己有着不少底牌，而且战场的优势被他利用到了极致。假如不是在商城里，不是他利用地形营造机会，那他连全力一击的机会都没有，更谈不上重创对方。

而青井和哉，给叶秋玄的威胁更大，冰结领域之内，他无法行动，就只能成为靶子，假如不是恰好有食尸鬼王的臂章这件道具，恐怕他都去见上帝，和他谈谈生人理想了。

可这一次侥幸过去了，下一次呢？

速度和控制这两个问题，才是他应该考虑的。如果没办法解决这两个问题，他觉得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和对方见面的好，免得被对方给宰了，那才是亏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