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确实比花开院柚罗预料的要糟得多,甚至比花开院家能承受的,都要严重。守不住封印地点的花开院家,已经陷入了困兽之斗,如果没有外援的话,只怕这次灾难,足以将他们花开院全族都搭进去。
为了暂缓疲态,花开院只能以攻代守,尽量拖延和维持住。也多亏了这个措施,花开院柚罗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便返回了本家。
刚进门,就被守卫着的人拦了下来。他们自然认得花开院柚罗这名嫡系天才,可问题是,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妖怪。
“柚罗小姐,你身后那位......”
“她是我朋友。”
“这个,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
“我知道,所以出了事,我负责。家主呢?”
“家主在房里养伤。”
爷爷受伤了?花开院柚罗闻言,没有心情再和这些弟子扯话了,越过他们,便往内屋跑去。
春原菜菜倒是自觉,知道自己一个外人,不好进去参和,便留在了原地。
“喂,你们知道柚罗酱的房间在哪儿吗?带我们过去。”
“凭什么?我们又不认识你?”
“凭你们的柚罗小姐得叫我一声姐姐,凭我是你们嫡系的正统传人。你们不带我们过去,信不信我让柚罗酱回头收拾你们。”
冲着看门的弟子,春原菜菜便是一顿颐指气使。毕竟人生地不熟,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壮胆。
好在看门的弟子也有所顾忌,讨论了一会儿后,还是将他们领到柚罗的房间里去。
而柚罗这边,也顺利到了她爷爷,花开院隆守的房间。
房间内,除了花开院隆守自己,还有一些其他的人,都是花开院的高层人士。
花开院柚罗的到来,打断了隆守的话,换作他人,他早已生气了。不过即是自己疼爱的孙女,又是最有可能,和最具资格成为下一任当家的柚罗,自然可以网开一面。
再说,见到她,老头子也很高兴。
“你们都先退下,柚罗你进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花开院柚罗一边见礼,一边走进卧室。
“爷爷,听说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呵呵,老了,不中用了,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
花开院隆守的伤到底多重,柚罗看不出来,不过他身上的气血两败这一点,她还看得出来,绝不是磕磕碰碰那么简单。
“爷爷,你身上的气息很衰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羽衣狐的势力真的那么强大,在这么短的日子,就能将我们重创到这个程度吗?”
“这些话我会一一向你说明,不过在此次之前,我需要授予你一道术法。这关乎到我们整个花开院一族的未来,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爷爷!”
花开院柚罗惊讶地问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教给我合适吗?”
“当然,至少现在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人。我要教你的,是只有历代家主才能学习的最强术式,破军!希望柚罗你能用这一术式,带领我们走出这次的困境。”
另一边,奴良陆生带着【奴良组】也开始进入京都的地界。作为新生代的首领,奴良陆生其实并不适合进入这种程度的战场。若是以往,奴良滑瓢肯定会暗中把控,一步步将奴良陆生培养出合格的继承者。可惜现在的情况,连奴良滑瓢都看不清楚,自然无法按照原来的方式进行。
即便有种拔苗助长的倾向,奴良滑瓢也只能无视,毕竟关系到【奴良组】的未来,总不能把奴良陆生丢在后方喝茶吧?
由于情况紧急,老人们也不管什么缓缓图之,在最近一段时间,几乎都是填鸭式的,将妖怪的战斗技巧一股脑塞给奴良陆生,并且言传身教,期望对方能尽快成长。
奴良陆生不知道自己成长了多少,但他知道自己最近过得很惨,就连赶路都没闲着的时候,一停下来,就会被迫和老人们战斗,战斗到他记住如何战斗为止。多亏了这件事,他原本的傲慢都快被磨平了。
“少主,这外面风大,还是回里面去吧。”
奴良陆生等人正乘坐着最大号的飞船,从空中进入京都,这样避免了和人类社会接触的同时,也可以缩短路程。至于这飞船,并不是科技产物,靠的都是妖力支撑。
此刻,奴良陆生正保持着妖身,站在甲板上眺望着京都的天空。灰蒙蒙的,给人的感觉十分压抑,但是四周的飘荡的气息,却令他很舒服,仿佛这里才是他应该呆着的地方。
这说明,京都爆发的战争,已经到了一个相当糟糕的状况了。
站在他身边的及川冰丽却没有考虑这些,她在意的是奴良陆生的身体。以他们妖怪的体质,别说这风了,就算再强十倍,也不会对他们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奴良陆生全身上下,多处缠着绷带,显得伤痕累累,就不由得她不担心了。
“我没事,而且,现在已经进入京都了,我想不会像之前那样太平了。”
戴着斗笠的奴良滑瓢,在小巷里抬头望着远处,那里又在爆发着战斗,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和谁在战斗。
四百年前,在京都爆发大规模战斗的只有三方,羽衣狐,花开院,以及奴良组。但四百年后的今天,形势却复杂的多,简直就是战国时期一般,除了原有他们,还多出了玉藻前、酒吞,鬼斩役,安倍后裔,甚至连天皇都准备插一手。
这里就是个大漩涡,将所有的野心,恩怨一起卷入进来,变成一滩浑水,看不清来路。
这么想着的奴良滑瓢,低下了头,左手在斗笠上压了压,带着几分沉重地说道:“老朽此次前来,早就预料到会被人拦截,却没想到会是阁下。难道你们和羽衣狐联合了?”
拦路的是一身黑色西装,显得格外彬彬有礼的酒吞童子。
“这种试探没有意义。我们的确没有和羽衣狐联合,不过这不代表我们没有利益关系。”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单纯想恢复以往的威名,我想,老朽此行对你们有利才是。”
虽然此前有过不少摩擦,但在此时,似乎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如果能顺利度过这一次难关,就算化干戈为玉帛也没问题。所以奴良滑瓢说得很客气。
“你知道羽衣狐打算做什么吗?”
酒吞童子插着裤袋,倚在一旁的墙上,不理会奴良滑瓢的反应,便接着说道:“她是打算再度生下她的儿子。真是伟大的母爱啊,你说是吧?”
“什么?你是说真的?”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吧?而且,那个女人疯狂的收集,汲取养分,为的就是诞生出一个最强壮的妖怪作为躯壳,来存放她儿子的灵魂。安培晴明将作为妖怪诞生,多么疯狂的计划。拥有妖怪之躯,人类之灵的他,将跨越两族的界限,一举成为最恐怖的存在。”
酒吞童子手舞足蹈的阐述着,显得十分亢奋。
“你明知道这件事,却完全不打算阻止?”
“为什么要阻止?这么有趣的事情,难道不值得去看?而且,如果他不诞生的话,小玉小姐也会很头疼的。她可是要亲手杀死对方啊。有什么比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给予他最沉重的打击,来得有报复性。”
“你们就不怕养虎为患?”
“谁知道呢?至少我没资格替她决定,如果我擅自行动的话,说不定小玉小姐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我了。发怒的九尾狐,比你想象的可怕得多。”
奴良滑瓢眯了眯眼,将胯上的刀缓缓抽出。
“看来老朽今天只能硬闯了。”
“请!”
话音一落,奴良滑瓢的身影已然消失,只听见地面上忽隐忽现的脚步声,然而这声音,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完全消失。
“高速移动?我也会啊!”
酒吞童子同样闪身撞入一旁的空气中,瞬间隐匿了身形,紧接着,便听得寂静的小巷了爆发出各种声响,在接近一分钟后,才完全消失。
小巷的四周都被打得支离破碎,酒吞童子站在其中,黑色的西装上,多了许多道口子,而且头上,肩膀上也带了一些灰尘。
他像是不在意地扫了扫肩头,有捋了捋头发,这才说道:“我这一关你过了,这样过去,至少你不会死。给你个忠告,那女人虽然在孕育新的生命,但性格反而越发暴躁,比你想的还要难对付,自己小心一点。这场大戏还没开演,我可不希望一些重要的角色就这么死掉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奴良滑瓢则在他后方不远处现身出来,他的斗笠被抓出五道爪痕,身上的衣服也是如此。
“只是试探老朽?”
刚才的交手,就感觉出来了,对方根本无心将他留下。可既然如此,他出现在这里拦路的原因就很耐人寻味了,难道和他说的一样?假如真的是这样,看来这次暗杀羽衣狐的计划,没那么容易成功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打算跑一趟,无论如何,都得试试,为了【奴良组】的未来,为了孙子的未来,他已经有了拼命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