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尽的讲述让杜峰听的热血翻涌,到此时才知道这位高僧是因为这个原因来到此处,也是难为他了,但对他的两位师兄很是着恼,说道:“高僧的两位师兄太过迂腐,高僧这般胸襟报国他们却这般固执,不通人情。”
空尽摇头道:“这怪不得他们,千百年来少林一直是武林泰山北斗,没有规矩约束恐怕早已衰落,只是老衲不守规矩罢了,但老衲也未后悔,性格依旧如此,从不分门派别,只要有人诚心向善,我便传他武功,所以杜施主可以放心,不用拜老衲为师,这样也不至于违拗你师父之情。”
杜峰呆了呆,随即会意,原来空尽说这些就是为了武林尊师重道的缘故,怕他拜空尽为师忤逆了原来师父,不过传授他武功的刀客并不是迂腐之人,下山时那刀客就曾说过,天下武学博大精深,路数繁多都不可小觑了,下山后若是有机会习得别派武技定当用心,这样日后路子也宽,对你成长会有许多益出,要是能集百家之长于一身就最好不过了。
集百家之长于一身说的夸张了,不过杜峰非常能够理解师父的意思,随即想到:高僧讲他的过去就是为了让我安心学艺,提高功力,这般恩情可真是无以回报了。不由的感动道:“高僧这般待晚辈,晚辈自当遵从,而晚辈本事虽是高人所授,却也不曾违背师父意思,师父曾说过希望我能集百家之长于一身,晚辈不才今日便拜高僧为师。”说着就跪拜在空尽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空尽听了杜峰的话面显惊讶,正自凝眉却已见杜峰三拜结束,抬头朗声对他道:“弟子无德无才,承蒙师父器重,定当尽心竭力,不枉师父厚爱。”
空尽看着杜峰却略显茫然,暗自想到:屠天方开窍了么?
想到这里空尽心中大喜,伸手扶起杜峰道:“起来,起来,老衲今天真是开心的紧,能得你这么一位徒儿,可是老衲的福分啊!”
杜峰站起身挚诚的道:“师父,徒儿之前不敬,还请师父责罚。”
空尽笑道:“好了,好了,过去的不在提他。”看着杜锋着实是满心欢喜,又道:“我在江湖驱除鞑虏之时有幸见得武当高人张真人,才得他指教一二,后来我来此地,将张真人所传与少林易筋经中的内功法门取长补短,钻研出一种新的内功路数,今日便传授于你。”
杜峰又惊又喜,忙又拜余地道:“多谢师父。”
当下空尽便将自己新钻研的这一路内功法门说与杜峰听,杜峰记忆力也不差讲了三遍他便记住了,空尽对此法门解释一二,杜峰尽心默记,但觉深奥难懂,只是领略了两三成,却也在不得其奥。
空尽和蔼的道:“天下万物乃分阴阳,阴柔阳刚,属武学之道,阴阳并集乃是大成,这门心法师父创出不久,且取它‘阴阳诀’,但是阴气阳气集一人之身有诸多困难,两者相克又相容,若是克制不住阴阳二气也就不能再练下去,徒儿不急于一时,慢慢自行领会吧。”
杜峰点头,独个儿坐着慢慢思考,这是空尽花了二十年时间才揣摩透的,他一时怎能全部理解,随道:“师父,徒儿自知不能时常侍奉左右,但这师徒之情永世难忘,我日后必会潜心钻研不负师父之望。”
空尽喜道:“好好,你生性宽广,胸存正义师父放心,下山后你也不必记挂师父。”
杜峰又是拜谢空尽,一番深情告别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方始出洞才知已到了天明,没想到他和空尽探讨了一夜之久,当即下山赶往青沙镇。
一路下来杜峰想到:这几日所经事情比我这多年所经历的还要多,一个个故事总叫我难以忘怀。又想:我自是力壮之年,人生还有许多路途,往后说不定也有诸多故事。想到此爽朗一笑,脚下更是飞快。
过不多时就已到了青沙镇,径直去了冷俯周遭,赵天恒依旧立在冷府不远处的房顶,杜峰下山来马不停蹄又是一夜没合眼此刻感觉有些疲惫,暗道:“看来昨夜相安无事,现在白天赵天恒又在这里,我且回去休息片刻养养精神再说。”
随即回了客栈,躺到床上,疲惫涌上,但是空尽所教的阴阳诀实在扣人心弦,实是想再次钻研,当即坐起按照上面的法门修习起来,一炷香的时间头顶已见白气,过不多时睁开眼来精光四射,但觉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不由心中赞道:“果然是天下绝顶的内功心法,我可不能急躁。”
眼下这一用功,对阴阳诀又是多了几分理解,想到:师父说阴阳二气相克相生,我也是听过,可今日一练并没有觉的阴阳二气有不适,或许师父是多虑了。但觉自己肚饿,却是有些许倦意,也不出去吃食,便躺在床上休息一会。
杜峰这一觉却是睡的也踏实,直到傍晚他才睁开眼睛,窗外阳光照进,他起身洗了脸便出了房门,在客店里简单吃了点,又向冷俯而去。
西边红光映红半边天际,如血一般,今日街道行人络绎不绝,商贩也多了起来,停停喊喊,倒是一片祥和之状。
路人见到一个白衣男子,面目俊朗,神采奕奕,背中一把大刀用清布缠起看似极为普通,似乎有些与他的打扮不相称,都是窃窃私语,猜想着这是那一家公子哥来到了这里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杜峰对众人全然不理,忽的闪身上了房顶,街道之人刚还见他漫步街道,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多有吃惊,小声议论道:“难道是最近说的鬼魂?”各自心里立刻惴惴不安起来。
杜峰在房顶急掠而去,对他们的话并无在乎,眼下到了圆无最后一日的超度时间,他这个师兄不知道能不能在最后一日送走冷俯作案的煞神呢?
来到冷俯旁边的一座屋顶,杜峰与赵天恒恰好对立一边,赵天恒看到杜峰闪过一丝不悦,但随即消失,扭头望向远处的红霞不去理会他来。
就在这时,一位花甲之人左右拥着四五人进了冷府,路管家在一旁讪讪笑语,不知说些什么。远远看去那老人虽然年迈却无半点龙钟老态之象,而是步履沉稳,显示有惊人艺业,但看他面色带怒,想必来是寻晦气的。
那老人进入程玲玉走了出来上前跪拜,已是泪水簌簌而下,老人满脸怒气此时尽收,安慰几句便携着程玲玉走进冷府偏厅。
杜峰看后,心想:官府已将程玲玉放了,那么来的这位就是他的父亲程宏了,这一来定时来替女儿出头的。
微风悠悠而来隐约听见厉声责骂之言,口气相当生硬,杜峰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好笑,这冷远山是自作自受了,随即他飘身而去,想听一听两人都争执些什么。
赵天恒眼见杜峰飞身到冷远山家的屋顶,也站起身来,本也想去听一听,但想:程玲玉是我错断,过去听了说不定尽是说些我的不是,还是不去的好。随即他又坐了下去,闭目养神。
杜峰到的房顶,听到冷远山苦言相劝道:“……是赵名捕错断,老弟无力阻止,眼下玲玉安然回家没事就好了,大家何必伤了和气?”
程宏怒气不消,但也忍着,沉着脸道:“眼下玲玉还在气头上我需带她回娘家,你我二人情同手足彼此之事各自清楚,二哥家里之事最好尽快解决省的牵连出诸多麻烦,若是遇上棘手事情尽管找老弟,帮忙义不容辞。”
冷远山点头应是,程宏瞪一眼冷海便带着自己的女儿扬长而去。
程宏前脚走后脚便又来了一人,这人五大三粗,络腮胡子,额头青筋暴起,杜锋正要离开见的这么一人,心下纳闷这又是谁?
这人进入偏厅听到一声粗重的话语:“亲家这几日可安好?”
冷远山惭愧道:“不好,不好,老夫是对不住潘老弟了啊!”说着泪水滚落,好不伤心。
杜峰这才恍然大解,原来这人是潘花之父潘天庚到了,想必也是来找麻烦的。
潘天庚到是没有责问冷远山或是冷海,只是呜咽道:“爱女福薄命浅,受奸人所害我定要找出那凶手来。”
冷海上前跪拜,嘶哑道:“岳父在上,小婿无能,让花儿就这样离我而去,请岳父责罚吧!”
潘天庚仰天长啸一声,道:“罢了罢了,人死不能复生,何况这事怪不得你。”
杜峰听后却是佩服此人,他居然看的这么开,可算是大气之人。
“潘老弟,咱们里边说话吧。”冷远山站起身来佝偻着身子,便往后院走。
潘天庚点头随后,冷海、路管家也自跟了去,几人进入后院中间的一个屋子后,路管家探头四处瞧了瞧,便回身进屋将门掩上。
杜峰藏在屋顶,见他们进屋便即展开身法,一道白影掠过他已到了那座屋顶,过去后俯耳一听却无半点声音传出,再次贴耳与瓦片上细听之下仍旧无声,当下心里好不奇怪,但也不能下去瞧瞧。
在房顶兀自思索,却也不得解,就要取开瓦片看一看他们到底做些什么,却听‘吱呀’一声响,潘天庚走出房间面色沉重,冷海和路管家跟在后面相送,看着他们离开杜峰皱了皱眉,便即离开了冷府的屋顶,到了西侧一座屋顶和赵天恒各守一方,这样冷府的所有动静尽收两人眼底。
夜幕降临,冷府平静无事,蝙蝠在空中飞来飞去,好不自在。
杜峰和赵天恒却是眼如灯笼明亮异常,此刻杜锋心想:冷府的大儿子为何这般时候还没有回来?那日路管家可说一两日就到,难道中途出了岔子?想来想去也不能想通,喃喃自语:“明天定要问上一问。”
月儿爬上移到了当空,突见冷府的东面墙头探出几个头来,随即‘砰砰……’几声墙外落了几个包裹,杜锋绕了一圈到了东头细细去看却是几个家丁,隐约听见一人道:“……逃吧,再留下来咱们也被鬼杀了……不是对手……老爷以前说不定做了恶事,可不能连累咱这小命……”
又听一人低着嗓门道:“就你废话多,走就走,啰嗦个什么,来趴着。”这人嗓门粗重虽然音调压的低,却也听的清晰。
“趴,趴着干么?”
“墙这么高,没梯子怎么出去?你垫底,快些。”
“哦,是,你上去记着拉我。”
杜峰好笑起来,原来这几人是被冷府的鬼魂杀人给吓的了,要深夜离开冷府,随不去理会他们。
咣当的一声响,冷府后院中间的房门打开出来一人,这人一身黑衣打扮,走出房门左右瞧了瞧,便即下了台阶,当即赵天恒和杜峰闪身,眨眼就到了黑衣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