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赵主任威武

虽然余润清坐班车去象湖镇，但陈建军还是开了个桑塔纳跟在班车后，不急不慢的跟了过去。

在长途汽车上余润清碰了表舅，他在江山县城进货。这个表舅很表，而且是真正一表千余里的表舅，他是余润清外公的舅舅的外甥家的后代，只是辈分和余润清母亲是一辈，余润清妈妈出生后没奶吃，是吃这个表舅母亲奶长大的，后来余润清出生后也没奶吃，吃了表舅妈的奶一阵子，因此这两个原因两户人家走的很近，就像真正的亲戚一样。

表舅为人忠厚老实，在象湖镇上开了家小店，下车后余润清帮他扛了一箱饮料进店里。他前脚刚进店里，赵国庆也后脚也到了镇上，看余润清进了朱老幺的店，这小子眼珠子一转，招手叫了两名正在晃悠的烂仔，朝他两人嘀咕了几句，这才钻进旁边的派出所。

“舅娘，生意不错吧？”将东西搬进去，余润清和舅娘聊天。

“生意是还可以，就是这钱那钱，这税那费收的多，一年搞下来也剩不了几个钱。”接过余润清递过来的一包瓜子舅娘叹息一声。

“交钱！交钱！”舅娘话还没说完，外面有人就吼了起来。

“交，交，交什么钱？”表舅看两人凶神恶煞，穿着一身军绿装，以为是联防队的，“这个月的治安费不是交了？”

“你们两神经啊。”表舅妈已经看清了两人的长相，虽然两人穿着绿军装，但两人并不是联防队员，是镇上两名烂仔流氓，她在象湖镇还没见过烂仔敢收钱的情况，因此也就当他们两是开玩笑了。

“拿钱来，别以为老子是开玩笑。”烂仔理都不理表舅妈而是朝里看。

“郑伢子，别玩了。”舅妈还当是这两小子在玩，没想到这两小子一人一根电警棍拿了出来，张牙舞爪的要来抓人一般。

“谁跟你玩了。”郑伢子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我们奉综治办赵主任的命令，来收钱！”

“又要收什么钱？要钱没有，要命老娘有一条！”老实的表舅畏畏缩缩站在那里，彪悍的舅娘感觉着两小子不像在开玩笑，一听是赵国庆让他们来收钱，马上气就从脚底板冒上来了，将瓜子往地上一扔，叉腰冲了出去。

“收什么钱？”烂仔嘿嘿冷笑一声，正想找理由时候发现了余润清。这下可好，要钱的理由也不找了，而是指着余润清说，“这小子哪里来的，老子看着不顺眼，过来，让老子看看…”

余润清笑了笑，象湖镇的烂仔没这么嚣张，今天既然发生了这样反常的事情，那这事情只怕没这么简单，看来真是应了一句古话：反常必有妖孽。

“少***废话。”舅娘五大三粗，挡在烂仔面前，小烂仔也不敢动手，“别以为穿了身绿皮，老娘不认识你了，给老娘滚！”

“你这么护着这小子，不会是你养的小白脸吧？”这时小店周边围了不少人，来了几位真正的联防队员，以及十来个平时在镇上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当然也有附近过来看热闹的人，有人烂仔接话哄笑起来，舅娘气得拿东西要砸。

“干什么啊，干什么啊！”几个烂仔一边说一边走进店里，假装过来拉余润清，实际上却是动手要抢东西，正在几名烂仔手里拿着了东西时，赵国庆带着两个联防队员耀武扬威，吆五喝六的走了过来，不过虽然嘴里吆喝着，但并没动手阻止烂仔拿东西。

“报告赵主任，这小子长得难看，老子眼睛不爽。”郑伢子拿了一条精品硬江南，一边走往赵国庆那边走去，一边拆这条精品硬江南。

“你…”舅娘气得差点要去和烂仔拼命，一条精品江南要一百多块，刚从县城进货还没开封，整个小卖部一年也难得进一条。

“你们干什么啊，舅娘，你知道是谁的舅娘吗？！”

这时候赵国庆出场了，一幅大义凌然的样子，朝烂仔们吆喝着，但身体却挡住了舅娘去抢郑伢子手里香烟的路。

舅娘只好眼睁睁的两个烂仔将香烟撕开，然后一包包打开，分给旁边看热闹的人。这是一件有预谋的事件，赵国庆一出现余润清就做出了判断，而且赵国庆还是主谋，要针对的只怕是自己。

“过来！”等香烟分的差不多了，剩下一些空香烟盒时，赵国庆朝两个烂仔吼了一句，“你没看到市领导嘛？！”

赵国庆一边说，一边指着里面的余润清，用讥笑加嘲笑的口气说：“舅娘家里有个市领导，你们想蹲大牢啊，敢动舅娘家的东西？”

“什么狗屁市领导。”其中一个烂仔将分空了香烟的盒子，一个个塞进香烟大盒子，“我们小老百姓的，懂什么狗屁市领导，我们只知道归赵主任管，听赵主任的话…”

“是啊，他要是鸟市领导，老子还省领导呢。”另一个烂仔指着余润清说，“老子还没找他收保护费呢。”

“你，过来。”说完刚才那话后，烂仔指着余润清，朝他吆喝着说，“身份证拿过来…”

“你是谁，有什么权力检查我的身份证？”余润清意味深长的看赵国庆，心想你小子也不要演得太过了。

“我是谁？这不重要。”烂仔学港片里的范儿，一甩头看向赵国庆说，“有赵主任在这里，我就有权力查你的身份证。”

“哦，你是赵主任的领导？”余润清假装不解，旁边的赵国庆却当做没听到，和其他人在抽烟聊天。

“赵主任是我的领导，你眼睛是不是瞎了！”烂仔伸手推余润清，被他侧身避过了。

“那你是联防？”

“你还真聪明。”烂仔打着哈哈，要过来抢余润清的包，“老子以前不是联防，今天因为你来了，老子就是联防了。”

“联防这么容易当？”余润清斜眼看了看走到赵国庆身后不远的几个人，嘴角扬了扬话中有装了套子起来。

“那当然，还不是赵主任一句话的事情。”烂仔讨好的朝赵国庆说，似乎赵国庆是象湖镇的土皇帝一般，在这里说一不二。

“赵主任，真是这样啊？”余润清开玩笑说，“要不你也让我当个联防，好威风威风。”

“你小子想的美。”烂仔撇了撇嘴。

赵国庆很开心，能在镇上当着乡亲们的面羞于余润清，真是太爽了，“可你是市领导，大学生啊，我们这水太浅啊，哈哈，哈哈…”

赵国庆见余润清很淡定，完全没有气急败坏的样子，甚至似乎他还很享受这样的讽刺时，心里有些微微的失望，这和他希望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按照他的计划，是让烂仔在捉弄余润清后，让余润清忍不住动手打架，这帮烂仔趁乱混进舅娘店里捣乱，然后自己在出面，让余润清说几句好话，他再显露出王八之气的官威，将烂仔喝退，如果态度诚恳还可以让烂仔赔钱。

但现在情况似乎还不够火候，他就狠狠的朝烂仔使眼色，让两人去里面拿东西砸东西。

“反正有你赵主任在，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嘛。”余润清继续调笑。

“市领导，你可别笑话我。”赵国庆一边朝烂仔使眼色，一边继续调侃余润清，“不过，做个联防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你要是真分到这里来，看在同学的面子上，别说做个联防，让你联防我现在就说能了算，让你当个副队长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啊，那就多谢赵主任照顾了。”余润清有些腻歪了，不再想和这人说什么了。

“赵主任很威武嘛。”赵国庆话音刚落，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语气却冷得如冰雪一般说，“这几个人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