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将士们都欢欢喜喜的出了驿站,江峰则独自一人骑着赤兔马来到驿站远的一处山坡之上。
农历九月,称为暮秋。天气转凉,草木也开始变得枯黄。
江峰坐到山坡之上,拿出一支洞箫,轻轻的吹了起来。洞箫的音色恬静、秀雅。所以,一般箫曲偏于柔和、悠长。
但是江峰吹的这首曲子却不太一样,箫声轻快高亮、婉转多变,听上去颇有些侠骨柔情的意味。
不过,这也增加了吹奏的难度,江峰练习了好几天了仍然不能将这首曲子吹好。所以江峰这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练习,免得吹得不好,被别人听了笑话。
夕阳西下,马儿吃草人吹箫,就在这高高的山坡之上构成一副美丽的风景画。
吹了几遍,江峰还是觉得有些地方处理的不好,却一时也找不出改进的办法。想着,什么时候回到洛阳,还得让明月再教教自己。
就在这时候,一阵琵琶声传来,仔细一听正是江峰刚才所奏的旋律,但是却比江峰吹奏的好听得太多了。江峰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随便抛了块砖还真引出了玉来,赶紧四下张望,看看是谁在弹奏。
顺着琵琶声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女子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抱着琵琶手拨琴弦,美妙的声音就是在哪里传来的。不过那女子却是带着面纱,江峰看不到她的全貌。
江峰走过去问好道:“在下吕布,听姑娘此曲弹得出神入化,真是佩服。”
说话间江峰也仔细打量着这个女子,似乎也就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看不到面容,却也能感觉到她气质不凡,一双眼睛更是清明透亮,整个人的气质仿佛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那女子停下琵琶,站起来,微微欠身道:“小女子见过公子。适才听得公子吹奏此曲,旋律清新脱俗,妾身以前从未听过。敢问公子此曲系何人所做?小女子也想见一见这位高人。”
江峰道:“哦,这首曲子是我机缘巧合从一卷古谱中找到得,因为年代久远,也不知是何人所作。倒是姑娘仅凭在下吹奏的残曲就能将曲子完整的演奏下来,着实让在下佩服。在下正好有些不解之处,想请姑娘赐教。”
那女子倒不怯生,与江峰谈论起来。
细谈之下,江峰不禁为这个女子的学识谈吐所折服。
“我方才听到公子的演奏,公子虽然中气十足,但是对于气息的控制却有些生涩。想必是对于洞箫还不太熟悉,比方说第三小节的这个音……”
那女子解释的仔细,江峰也听得认真,一番讨论下来,受益良多。
边讨论,两个人也试着合奏。有了名师的指点,江峰竟然也演奏的有些模样了,箫声与琵琶声此起彼伏,构成一曲动听的和旋。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落山,天黑了下来。
“我要回去了,要不然家中人该着急了。”女子见天色已晚,起身道。
江峰急忙道:“请稍等。”
“公子还有什么事儿吗?”女子停住了脚步。
“能否请问姑娘芳名,家住哪里,我还想改日登门拜访。”江峰的心跳竟然在加速,对于这个只相处了半个小时,连面相都没有见过的女子,他竟然产生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江峰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情绪,或许可以用个比较高雅的名词,叫做知音。
那女子稍微犹豫了一下,欠身道:“小女子与公子素昧平生,不过是路经此地。今日一别估计再无相见之日,还是不知道名字的好。”
江峰岂肯放弃,正要再问,却听见一声高喊:“将军,出事儿了。”
一个并州军士急慌慌的跑了过来,道:“将军,曹都尉跟人打起来了,已经惊动了官府,现在两边的人都被押到了公堂之上。”
“这俩混小子,我分明叮嘱过他们,果然还是给我惹出事端来了。”江峰气愤的骂了一句,又转身对那女子道:“姑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相信有缘我们会再见面的。”说完就跟着军士奔县衙而去了。
那女子站在原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吕布远去,直到吕布的身影完全消失。女子也准备离开,回首一瞥,却发现吕布的洞箫安静的躺在石头上,竟是吕布走的匆忙忘了拿走。女子轻轻的拿起洞箫,思量良久,还是带着洞箫离开了。
县衙之中,此时的气氛十分的紧张。
不过紧张的人却不是曹性、郝萌,也不是与他们打起来的那伙人。紧张的是负责将他们抓捕到衙门的县尉和衙役。
本来闹事儿的只有十几个人,但是没想到将这些人拿下之后,双方竟然又各自来了几十个人。
曹性、郝萌可是吕布手下两员大将,发起怒来一个人就能掀了这小衙门,岂是一个小小的县尉招架的住的?要不是吕布之前再三叮嘱不能闹事儿,他们早就动手了。
偏偏另一方也不是好惹的主,河东卫氏。说说他们老祖上的名人就知道,卫青、卫子夫。虽然现在卫家不在朝中做官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也是一方大族。
两边各来了几十号人,把各县衙挤得满满当当的,十几个衙役维持秩序,显得有些有心无力。
卫家到也是讲理的人,毕竟士族子弟,能讲道理还是不愿意动手的。不过这不代表他们甘愿吃亏。
于是这公断的事儿就交给了县尉,这可难坏了县尉。他这芝麻大小的官,两边都不好得罪啊!偏偏这时候他家那管事儿的县太爷还不在,急的县尉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到底怎么回事儿?”江峰赶到了县衙,先向曹性询问情况。
曹性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边,要说起来两边其实都有责任。这就是一次典型的酒后的误会,两边看对眼了。
一句你瞅啥,瞅你咋滴,然后就酿造了一出悲剧。打了一架,两边也是半斤八两、各有损伤,就是面上过不去,谁也不愿意先服软,所以才这么耗着。
“河东卫家,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江峰自言自语,想了一会儿,却想不起何时见过了,索性就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倒不如息事宁人的好。
江峰走到县尉面前道:“我是京城的中郎将、都亭侯吕布,你们县令呢?”
县尉一听吓了一跳,自从吕布斩杀丁原之后,吕布的名头也就渐渐的传了出来,现在人们都知道吕布是董卓手下的亲信。董卓何许人也?独霸朝纲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谁不畏惧?
“吕将军,属下眼拙,请将军恕罪啊。”县尉赶紧行礼道。既然知道了吕布的身份事情就简单了,河东卫氏算个屁啊!
江峰直接坐到了县太爷的座位上,县尉恭恭敬敬的端上了茶水,继续上来禀报道:“陈县令今天去山上祭奠杀神白起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过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杀神白起?”江峰怎么感觉听不懂他说什么啊。
“哦,杀神白起是我们县太爷养的一只蛐蛐儿,前几天刚死了。”县尉解释道。
古代人好斗蛐蛐,而且喜欢给蛐蛐儿起一些比较威武的名字,这县太爷也够狂的,自己一个蛐蛐儿起名叫做杀神白起。
“你们县令叫什么啊?够有情调的啊,死了个蛐蛐儿还上山祭奠。”江峰心里好笑,这古人也挺逗的。不过转念一想,现代人不也是吗,养个猫儿狗儿的也都看的很亲,江峰自己就养过一只猫,几年前死了,到现在江峰还时常想起来呢。
县尉回答道:“我们县令叫陈宫。”
“噗,”江峰一口茶水直接喷在了县尉脸上,“什么?你们县令叫什么?”
县尉被吕布喷了一脸茶水,下了一跳,还以为吕布生气了,结结巴巴的道:“我,我家县令叫陈宫。”
“陈宫字公台,陈公台是这里的县令?”江峰简直不敢相信。
“对,陈公台就是我们县令。将军难道认识我们家县令?”县尉小心的问道。
“呃,他不认识我,我倒是早就认识他了。”江峰说道,完全不理会县尉吃惊的表情,“你去把卫家的人摆平了吧,这件事儿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两边都有过错,谁也不必追究了。”
“明白了,下官这就去办。”县尉恭敬的道。
“等一下。”江峰又叫住正要走的县尉,“再派人去找一找,找到你们县令,让他马上来见我。”
不一会儿,卫家负责的人来到吕布跟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知道了吕布身份也变得恭敬了起来,道:“吕将军,这件事情纯属是我们的责任,我已经严厉的训斥了肇事的家奴,还望吕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
江峰道:“行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你带着你的人回去吧。”
江峰现在对卫家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感兴趣的是陈宫。历史上陈宫可是吕布的首席谋士啊,这一次一定要将他收到自己麾下,要不然自己这个吕布当的就太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