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去意已决。她暂时没有离开省大的原因,一是因为崔明明事件还没有最后的一个结论,她不愿意带着遗留问题离开,二是因为刚刚和平安之间发生了关系,这种师生恋本身突破了一个界限,伦理道德上因为禁忌而变得很刺激,而平安年轻又强壮的身体所带给她的愉悦更是从前的岁月里所没有体验到的。所以,江雨还在省大呆着。
崔明明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她在家乃至单位都骄横惯了的,就是我蛮横我有理,我不讲理我就是道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这种骄横的底气从何而来,从没想过自己要是错了别人不买账会是什么后果。
没人和疯子一般见识,因为不想让别人将自己和疯子等同起来,可崔明明没想过这些,她不管人家平时是不是不愿意搭理自己,反正这回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研究所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给自己作证!
更为可气的是,那天江雨明明是对着自己扇巴掌踹脚了,但是身上竟然没有留一点的疤痕。
自己一顿打白挨了?崔明明心里堵得慌,几乎要发疯,对着丈夫,学校的副教授胡汉云宣誓一样的说,自己回到研究所后,一定不会放过所里那些不说人话的家伙。
胡汉云对老婆的言行举止感到厌烦,但是就事论事,对文科所的人也有些怨气:“你就别添乱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人作证,没证人你真就被白打了。你这会还想着和别人怄气。”
“那找谁作证?”
“我对你们所的人又不熟,你看找谁?”
崔明明想想说:“擒贼擒王,就先找张所长。”
崔明明出了院后和丈夫买了点水果去了张所长家,张所长对崔明明两口子的来意心知肚明,心说你平时不做人,这会想起了我,于是就坐着沉默,倒是张所长的妻子陪着崔明明说了很多的话。
等崔明明两口子离开,张所长说老伴:“所里的事情你别掺和!”
“那也不能让人家就这么被打了啊?”
“打了又怎么样!你懂什么?这叫政治。”
“这怎么就和政治联系一起了?哪跟哪?”
“你呀,人多就是政治!人心向背就是政治。大家伙为什么都不愿意帮崔明明?哦,我就为了她带着的这点水果就主持公道了?那今后我在所里还怎么说话,谁还听我的?这些你懂不懂?大家要都阳奉阴违,我这所长不就成了孤家寡人?”
看着妻子还欲言又止,张所长说:“其他人要是能作证,早就出来了,现在,说的话都在派出所备了案,谁去翻供?那不是自己打脸?崔明明真是个猪脑子。再说,我也真有点看不惯她,平时我的话她就不听嘛,这会想起我来了,亡羊补牢?晚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崔明明找人作证的事情没了着落,虽然她没有放弃,但是已经不存在了希望。
崔明明去派出所了若干次,接待的民警表示很为难:即便他们认为崔明明是被江雨打了,但没证据啊,没证据怎么给案件定性?
崔明明一次又一次的去找单位的人,说好话,低声下气,可事已至此,于事无补。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文科所的人都觉得崔明明是活该。
心有不甘的崔明明见人就唠叨自己的冤枉,竟然有些演变成祥林嫂的势态,于是乎,大家都更加的唯恐躲之不及了
天气热的像是下了火,已经傍晚,外面的阳光还非常刺眼,不远处万宝公司总部的大楼外墙装修的全是玻璃,明晃晃的就像反着光的宫殿。
平安关了门出来,正巧碰到对门的女孩往电梯外走,平安对着她点了一头算是打招呼,走了进去,而后趁着电梯门还没关稳,对着这女孩的背影看着。
对门住的这个女孩似乎只有十八九岁,非常的漂亮,皮肤弹指可破,从她身着的裙子看过去,衣服下包裹着的身躯堪称完美。
可以说,平安就从来没见过长的这么漂亮的女人,即便学校的四大校花也比不了。
江雨离开省大去了首都大学之后,平安就在这里买了房子。经过将近三年的积蓄,他这会手里已经有了一定的资金。
这个地段相对而言比较偏僻,离市中心很远,况且户型别致房价也很高,所以入住的人很少。
对面的女子似乎只有一个人在住,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好像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平安不是经常回来,他和这个女子也没碰过几次面,开始的时候彼此都不理对方,后来出门碰见,知道是门对门的邻居后,碰面时这女子也只是嘴角轻轻一歪,似笑非笑,很恬静的模样,算是不失礼貌。
小区人很少,保安很是清闲,这会门卫的一个保安正聚精会神对着电视机看节目,平安出去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平安往前面走了一段路,在万宝公司大门前的车站那里等发往市区方向的车辆,瞅见刘可欣戴着墨镜撑着遮阳伞手里提着几本用绳子扎起来的书走了过来。
在学校没和刘可欣说过话,这会碰到了,平安点头和她打了个招呼。
刘可欣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车子来了之后,平安让她先上了车。
车上有很多空位,刘可欣坐在中间,平安则在最后。一路上晃晃荡荡的,车上的人上了又下,就到了学校门口,平安率先下车,刘可欣跟在后面,这时李国忠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伸手一拍平安:“走,请你喝饮料。”
“不去,不渴。”
李国忠开始和杨文斌发奋图钱之后捣腾过很多的生意,但都没赚到什么钱,他本来功课就不怎么努力,但每次考试还都能通过,平安觉得他们是使用金钱外交,花钱买成绩了。
李国忠和杨文斌就是无事忙,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无事献殷勤,平安不上李国忠的套,李国忠啧了一声正要说话,看到刘可欣走了过来,就咳嗽了一下。
李国忠也算是经历很多了,可对刘可欣还是念念不忘,不过每个人也都知道他只是对漂亮的女人念念不忘。
等刘可欣过去,李国忠说:“我直说了,帮个小忙。”
“小处不可随便。小忙是什么忙,先说说看。”
李国忠四下看看,让平安和自己回学校。到了宿舍,屋里没人,李国忠拿出一份本校的毕业证明给平安,说:“你字写得好,给签个字。”
“我操!”平安一看瞪眼骂:“你开什么玩笑!这不是办假证?还是咱们学校的毕业证书!”
“稍安勿躁!不要激动。”李国忠说着按着平安的肩膀让他坐下:“哥们,没事,这是给南面一个找工作的人做的假材料,天高皇帝远,谁认识谁?保险。我虽然也是刚刚开始做这个,但肯定没问题,咱自己学校的东西,熟啊。”
这份材料上面有成绩单,需要填写班主任和系主任的评语及签字。班主任的评语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反正不是李国忠的笔迹,字写的还挺好,而现在李国忠是让平安写系主任的签字。
“我这会钱还没到手,等成了,一定感谢你。王爷,请落笔。一定帮帮忙。”
平安看着李国忠很久,心说这家伙到底开始捞偏门了,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就说:“行,不过说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当然!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李国忠笑开了花,平安正色道:“还有,你这就是一条龙,牵扯的人多,人多就会嘴杂,万一出事”
“哎呦我的王爷,小的怎么也不会将你给供出去的,再说,我自己不还在学校里?我就这一本,如果有了万一,我就说自己捡的证,以为是哪位学长掉的,我正要交给学校,我算是拾证不昧,好人好事啊。谁能逮住我什么把柄。”
李国忠说着叹气:“干什么都不容易,我算是活明白了。不过我更知道,出来混,要讲道义,出卖兄弟的事情,打死我也不会做的。”
这会文凭还不能上网查询,这样就制造了很多办假文凭的渠道。平安就知道学校附近有许多办假证的,也知道李国忠说的是。
一本证在身上,警察就是逮住了也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在交易的时候要格外的上心,尤其是害怕遇到钓鱼的,那样会很麻烦。
李国忠自己就是省大学生,他说的理由也过得去。
平安按照李国忠说的签了字,看着李国忠千恩万谢的,问:“你怎么就做这个了算了,我不问,咱一个宿舍的,我说你还是别再做了,别毁了咱自己的前程。”
李国忠伸指头虚点了一下平安:“哥们,我记住你了。今个这人情,我永远记得,成了,我第一桶金就是你成全的。”
李国忠往外走,一开门愣了一下,刘可欣站在门外。
刘可欣张嘴说:“你好,请问,平安同学在吗?”
“哦哦在,平安!”
平安出来,李国忠走到一边,但是不离开,想听刘可欣找平安干嘛。
平安问了刘可欣一句你好就不说话了,刘可欣笑着说:“是这样,刚刚和你坐同一辆车,下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带的东西掉了,想问你记得住那辆车的车牌吗?这样我去找公交公司的时候,也能有的放矢。”
“这个我倒是真没注意”
平安一说,李国忠听到原来这样,急忙的办自己事情去了。
平安心里笑,这家伙,似乎比以前精明多了,毕竟因为刘可欣还挨了一顿揍。
“不过,咱们乘坐的这路车有个特点,它靠后门边上那个窗户的玻璃是碎裂的,还没来得及更换,要是到公交公司那,可能会好查点。”
“好的,谢谢你。”
刘可欣笑了笑,走了。
平安转身走进宿舍里,一会,他又出来,看着刘可欣的身影在下面慢慢的消失在校园里。
到了晚上,平安要走,李国忠喜形于色的回来,邀请平安喝酒。
“成了?”
李国忠点头:“我操!真是做贼的体验,惊心动魄,不过有惊无险,买定离手。走,喝酒去。”
“好意心领,我还有事,回见。”
李国忠也不强留,给平安丢了一包话梅,然后喜滋滋的走了。
请个屁客,这家伙料定自己不会去喝酒的,所以自己签的字就换来了这包话梅。
平安到了楼下,将那包话梅给了宿管阿姨,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又碰到了刘可欣,刘可欣身边还有俩女生,她给平安点头,见他也对自己点头,说:“谢谢,我的东西找到了。”
“哦,那好。”
平安走了一截,听到有个女生问刘可欣,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刘可欣回答,我早就认识他啊,为什么这么问?你们不认识吗?怎么,有什么想法?
那俩女生笑说:“哦,原来早认识啊,他不太理人的。莫非,你是早有准备,等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吧?咯咯咯”
“胡说八道什么呀!”
“谁胡说了,不都坐一辆车了?你们怎么就一辆车了,在哪干嘛了?秘密行动嘛,老实交代!”
“坐同一辆车就跟我和你们现在在一起走路一样,我们在一起能干嘛?”
“别偷换概念,咱们是同性同性排斥的,你和他是异性,异性相吸引,你们能干嘛,你们能干嘛我们也管不着啊”
平安回到小区,洗了澡,在窗前对着万宝公司的大楼冥思了很久,才上床睡觉。
到了半夜的时候,平安心里忽然的一紧,醒了。他的眼睛醒眼朦胧的刚刚睁开,就见床边一个黑影手里挥动着一柄匕首对着自己扎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