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ang——”
巨大的钟声响彻整个寨子,这是「晨钟」,代表新一天的开始,所有人都必须在钟声结束前,赶到聚义堂前的广场上签到。
而傍晚时的「暮鼓」,则代表一天结束,鼓声消失的那一刻起,就进入宵禁时间,未经许可不得在街面上走动。
钟声刚刚响起,陈牧就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
隔壁老王的呼噜声响了一宿,此时也终于停止。
洗漱完毕,陈牧穿上灰袍,又从怀里摸出一枚象牙色的崭新令牌,挂在胸口,这才推门而出,到院子里等老王。
他抬起头,看着岩壁上五光十色的宝石,觉得命运真是无常,自己昨天还是阶下囚,今天就成了游民寨的一员,真不知大当家是怎么想的。
“早啊,陈牧。”老王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胸口同样挂着令牌,只不过他的令牌看起来比较旧,上面还有两颗星,而陈牧的则是一片空白。
“早,老王。”陈牧客客气气地回应,他现在是杨浩宇手下的一名新兵,老王则是杨浩宇给他安排的导师。
“走吧,先去签到,然后我带你到处熟悉一下。”
两人来到广场,这里已经聚集了不下千人,男女老少都有。
人数虽多,却几乎没人说话,就连小孩子都非常自觉地排好队,依次到前面签到,然后领取早餐——那种难以下咽的绿色糊糊。
“跟我来。”老王带着陈牧绕开人群,来到聚义堂右侧,这里有个单独的小广场。
来这里签到的都是胸口挂着令牌的战斗人员,陈牧大致扫了一眼,差不多也就一两百人的样子。
他又看了看这些人的令牌,发现大部分都是一颗星,两颗星的很少。
至于三颗星的,陈牧看了半天,一个也没发现。
看来游民寨的实力非常有限啊,他想。
按照老王的说法,令牌上的星星是用来表示战斗力的,起步阶段都是空白,只有通过相应的测试,才能晋级。
比如二星令牌的测试标准,就是参照二星初期武者的平均战斗力来设立的。
但即使是这种标准,在场的战斗人员里,拥有二星令牌的也是寥寥无几,远比自己在狼堡时见到的狼骑士要少,而狼骑士至少也是二星中期的修为。
“陈牧,该你签到了。”
老王的声音打断了陈牧的思绪,他赶紧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把胸口的令牌取下来,递给负责签到的武者。
这人是个矮胖子,他接过令牌,翻到背面,上面写有陈牧的个人资料。
“新来的?”胖子眉头一挑,质问道:“怎么没到守备队来备案啊,不知道规矩吗?”
陈牧一头雾水,昨天是杨浩宇亲自带着自己去办手续的,可没听他说要去什么守备队备案啊,难道他忙忘记了?
老王此时开口,语气不善:“喂,胖子,我怎么不知道新人还要到守备队去备案啊,这是大当家定的规矩?”
胖子目光一闪,梗着脖子说:“大当家那么忙,哪有工夫管这些小事,这是二当家为了揪出内鬼,新定的规矩,你有意见?”
“呵呵,新人备案和揪出内鬼有个鸟的关系啊,反正我们只认大当家定下的规矩,你有意见?”老王毫不退让,说完一伸手,竟然硬生生地把陈牧的令牌从胖子手里抢了回来。
胖子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发抖,连声道:“好好好,既然这样,那今天你们俩都别想签到了!”
老王翻了个白眼,把令牌扔还给陈牧,扭头就走:“走,这到我们还不签了,等三当家回来再说。”
陈牧赶紧跟上,等离开了小广场,他才试探道:“老王,要不我还是去守备队把手续补上吧,省得给三当家惹麻烦。”
“别,千万别去。”老王赶紧摇头:“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二当家跟三当家一直不对付,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你补不补手续的事情,而是他们故意拿你的事情来找茬,想要恶心三当家呢。”
“哦,这样啊,那我还是别去了。那三当家什么时候回来呢,老不去签到也不太好吧?”
“放心吧,咱们上面还有大当家罩着呢,就算三当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二当家的人也不敢真的跟咱们撕破脸皮。不过三当家一直不愿意跟二当家正面冲突,所以咱们俩还是回去忍几天吧,等三当家回来再看这事情怎么办。”
于是两人又原路返回了住处,打算忍到杨浩宇回来再说。
可惜当天下午,麻烦就找上门了。
“砰砰砰——”
院门被人拍得山响,陈牧正在院子里练习逍遥游,此时只好停下来,却没有急着开门。
老王从房里出来,皱着眉头问:“谁啊?”
外面响起胖子嚣张的声音:“王比利,你特么赶紧把门打开,我奉命来带陈牧去守备队接受调查!”
老王的脸色瞬间一沉,闪身来到陈牧身侧,压低声音说:“这帮孙子还真敢蹬鼻子上脸啊,你赶紧到我房里去,床下有暗道,可以通到一处密室,你先去那里躲起来,等我去找大当家主持公道。”
陈牧却摇了摇头:“先别自乱阵脚,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如果对方真的只是想要带我回去接受调查,那大可不必采取这种大张旗鼓的办法,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老王微微一愣,紧接着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呃,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这胖子的举动就好像要故意把你吓跑一样……”
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擦,我懂了,肯定是大当家也不在寨子里,然后这帮阴险的孙子就想在你身上做文章,用你来栽赃三当家是内鬼。
本来你和三当家就一起在狼堡里待过,你又是三当家带回来的,还亲自替你办了入伙的手续,光是这几条就已经很难说清了。
而且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我房间里的暗道,所以才故意搞得如此大张旗鼓,好让你逃进密室。然后就可以说你是做贼心虚,再以此为借口,对你上手段,屈打成招。
或者直接把你弄死,再说你是畏罪自杀。这帮孙子真是太特么阴险了,可现在三当家不在,大当家也很可能不再,该怎么办才能破解对方的阴谋呢?”老王越说越紧张,急得冷汗都下来了。
陈牧听得嘴角直抽抽,干咳两声道:“咳咳,老王,你想得太复杂了。其实破解的方法很简单,我主动跟他们回去接受调查就是了,关键是要光明正大地被他们抓回去,最好搞得人尽皆知,你懂了吗?”
老王一脸懵逼:“呃,好像有点懂了,你容我好好想想。”
“来不及了,对方的耐心有限,只能赌一把了。”
说完,陈牧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