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是谁,我是谁,我是恶鬼的化身,我是来自地底深处的恶魔。我的出现会让群鬼哭嚎,会让天地动容。我就是修罗尸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修罗尸妖这么说话,我会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我好容易压下想笑的冲动说道:“额,这,嗯,开场白挺霸气的,不过,我赶着送人投胎,我对你的思想意识没什么兴趣,能不能行个方便。”
这种情况让我很尴尬,如果修罗尸妖一开始就扑出来,我自然会拼命的跟它搏斗,就算斗不过它,我也会跑上天台找师父。这一通开场白,感觉就像劣质手游里的boss要现身的感觉。
“你看不起我?”修罗尸妖这声音刚落,周围的气温骤降,我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
我打着牙战说道:“不,不,我没,没有看不起你。”
“哼,也无所谓,我现在新的宿体还未成形,我让你看看我的厉害。”说着突然从我背后伸出一双手抱着我的头,瞬间无数的记忆涌入我的大脑,我大脑似乎要裂开般疼痛。
涌入我大脑的都是零碎的片段,是历代修罗尸妖杀戮的残缺的记忆。这修罗尸妖原本是蚩尤战败后最后的一声叹息,这股气一直流窜于世间各地,每当有怨念痴念极重的人死去,修罗尸妖就来霸占他们的灵魂当做宿体。
涌入我大脑的记忆最清晰的还是张老太太的,因为修罗尸妖的记性也不怎么好,这张老太太的记忆是它刚吸收的,所以比较清晰。涌入我大脑的记忆很真实,真实到像我亲身体验过的那种一样。
我能感受到张老太太和张老头年轻时候相亲时的那种羞涩,张老太太看着张老头被文化大革命批斗的时候的那种怜惜与愤怒。还有张老太太年逾四十还没有孩子的那种遗憾和被人说闲话的那种心酸,能感受到张老太太第一次怀孕感觉到腹部跳动的那种惊喜,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到那种喜悦。一直到最后张老太太知道自己的独子惨死的那种苦楚,张老头死后张老太太的那种无助与绝望。
这所有的信息都是只是在我脑海一闪而过,就在这一瞬间我感受了张老太太一生的喜怒哀乐。然而就是在最后的那一瞥中我似乎看到了一件盔甲。
我想要再回想的时候,修罗尸妖的手放开了我的头,记忆瞬间中断。
我这时感觉鼻子有一股湿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应该是流鼻血了。我的脑袋一下子涌入了那么多的信息,幸好修罗尸妖的记性不好,不然我就不是流鼻血那么简单了。
这时我不禁暗暗的焦急起来,我在这里也不知知道多久了,如果错过了时间,让张老太太成为修罗尸妖的宿体,刚才虽然记忆不多,但是每次修罗尸妖的出现伴随的那种残酷的杀戮还是历历在目。
我灵光一闪,什么逆通灵术啊,不就是跟鬼上身一个道理吗?被这修罗尸妖一搞,我还真以为是什么牛逼的邪术呢。用破鬼上身的法子,应该也能破这劳什子的逆通灵术。
想到这里,我用力咬破舌尖,一股咸湿的液体流入口中,我和着吐沫往空中一喷,喝到:“破!”四周的空白逐渐显现出昏暗的贴满小广告的楼梯道。我回头看到张老太太的魂魄依旧跟着引魂灯,而她还是那么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一看手表,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在那什么逆通灵术的空间中竟然停留了一个多小时,现在都十点五十了,还有十分钟就到子时了。我趁着舌头被咬破的痛楚,不容易中幻术,赶忙引着张老太太往她屋子里去。
也许是刚才我破了修罗尸妖的幻术,也许是我舌头疼真的比较容易清醒。反正是一路无碍走到了张老太太生前住的屋子。
我推开门引张老太太进去,对着张老太太说道:“天开地劈,嗟造化之无常。古往今来,叹屈伸之有定。是以世间鲜不朽之物,天下乏长寿之人。生死死生生复死,鬼人人鬼鬼犹人。六道轮迥,终而复始矣,两间叠运,逝者乃如斯夫。”
这篇祭文是师父以前给我抄的,好像是古代哪个文豪祭祀朋友写的,反正平时有送葬的我们就念这篇祭文。至于对修罗尸妖有没有用,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匆匆念完祭文带着张老太太上天台,天台上师父和陈书记一干人早就等着急了,陈书记,刘建国,小刘和四个保安早已分落坐好,师父盘膝坐在香案的前的蒲团上,见我上来问道:“怎么这么久?”
“我中幻术了,好容易才摆脱幻境。”我说着吐了吐嘴里的血沫。
“能上了就好,赶紧归为。”师父说完就站了起来,绕到香案后边,烧了几张符开道。
我赶紧把张老太太魂魄带到地藏轮回图边上,这轮回图有任何鬼魂都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这引力远比引魂灯要强。
张老太太再不情愿也无法抗拒,被吸进轮回图的正中间。陈书记一干人看到现在这服模样的张老太太,就吓的不敢睁眼,手里紧紧的握着引魂灯,口中默念地藏渡亡经。
我最后坐在空缺的坤位,坐好双目微闭,口中念道:“生死流转皆因愚痴无明而有,际此法界智光照亮暗路之时:唯愿毗卢遮那世尊引导于前,唯愿无上虚空佛母护佑于后;唯愿使我安度可怖中阴险道,唯愿使我安住一切圆满佛地。”这渡亡经就七十二个字,我们几个反复着念。
师父见一切就绪,抓起香案上的硫磺粉,洒向蜡烛,硫磺粉遇火即燃,喷射出长长的火花。
这是请神的第一步,用火清道。接着师父拿起桌上的桃木剑,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在空中将桃木剑舞了个剑花,脚踩七星步,说是七星步,根据不同的阵法踩的方位就不一样,这次师父踩的是天枢,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五个方位。嘴里还念着法决:“十殿阎罗现真身,先开阴阳路,再铺奈何桥。望乡台上开法口,黄泉路上借明灯。”
念完法决,师父将桃木剑指向轮回图,轮回图顿时有了感应,围绕着张老太太形成一股旋风,将张老太太团团围住。师父剑尖一挑喝到:“疾!”但见这旋风仍旧在转,不见其他的动静。
按照常理,这会儿旋风应该下陷,在轮回图中形成旋窝,将张老太太送上黄泉路。可是之间风在转,没有别的动静。
我心中暗暗一惊,莫不是我画阵的时候画错了?这轮回图分为:引魂,缚魂,送鬼,消孽四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是独立的,这引魂,缚魂显然没有问题,就是这送鬼可能出了点问题,我不由自主的向轮回图的四边望去,东南方的巽位,送鬼符有一撇连了起来,我记得那里是不连的,那块是我最后画的,这应该是我画好之后没晾干就折起来导致的,我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冷汗从我脊椎直窜全身,师父似乎也发现了不妥,再次运功催动阵法,依然无济于事。
这时张老太太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知道时间到了,这笑容我在修罗尸妖的记忆中见到过,这是修罗尸妖将要得到宿主的欣喜。
我想提醒师父,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张老太太双手举起,仰天长啸。围绕她身边束缚她的旋风被扩大四散,一股很强劲的阵风把我和陈书记,刘建国一干人吹到在地,手中的引魂灯也顺势熄灭。
几乎发生在同时,天上的盘旋了七天的怨气像是感受到了召唤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进张老太太的魂魄。顷刻间,空中的怨气被张老太太的魂魄吸收的一干二净,没有怨气的上空并没有露出月亮星辰,而是呈现出无尽的空无。
“柱子,你们赶紧离开法阵,她已经吸收了空中的怨气,变成修罗尸妖了。”师父说完,左手捏了个剑诀,咬破中指和食指的指尖,将血画在剑上,口中念着驱魔咒,凌空跃起,将剑直直的插入已经变成修罗尸妖的张老太太的额头,直至剑柄。
虽然剑插在修罗尸妖的额头,但是我们没有丝毫的胜利的感觉。师父的剑说是插在修罗尸妖的额头,倒不如说是被吸进去的,师父想要拔出剑,修罗尸妖的头发瞬间暴涨,将先是缠住师父拿剑的右手,继而缠遍师父全身,然后一点一点的把剑抽出来,师父就这个姿势连同剑被吊在空中。
陈书记,刘建国,司机小刘,还有那四个保安连滚带爬的往外围跑,可是他们的速度没有修罗尸妖头发的速度快。呼吸间,他们七个人已经被修罗尸妖的头发用各种形状捆了起来,半吊在空中。
我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取出烈焰符,右手捏剑诀夹住符咒,向空中一抛。口中念道:“天神敕令,火神祝融借法,地狱烈焰,疾!”空中的烈焰符应声而燃,在空中火势暴涨,直扑修罗尸妖。
修罗尸妖嘴角冷笑着哼了一声,似是不屑,似是轻蔑。它随手一挥,一片长发不仅吞噬了烈焰,余势不衰还将我团团绕了起来。
似乎是对我特别的关照,没有将我吊在半空中。
修罗尸妖直盯盯的看着我,我一个眨眼的瞬间,它已经到了我面前,它的鼻子离我的鼻子最多不超过3厘米,有记忆以来,我从未试过跟任何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修罗尸妖的脸上似乎留着张老太太的特征,但是又不是张老太太。就是给人一种,一眼看上去是张老太太,但是细想又觉得不知道哪里像张老太太。
“你在害怕?”修罗尸妖是声音似乎是从九幽谷底传来的,令人听了不由自主的产生一股寒意。
“怕你?笑话,你不记得了?我师公曾经杀过你。”我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往后移动,真怕一个不小心摔倒,身体的任何部位跟修罗尸妖有接触。
“不怕我?你躲什么?我的宿主跟我签订的契约就是要你最痛苦的死去。”修罗尸妖说着,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想怎么样的死法才是最痛苦的死法。突然,修罗尸妖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先看着不相干的人因自己而死怎么样?”
修罗尸妖刚说完,缠绕着陈书记,刘建国,司机小刘和那四个保安的头发紧紧的收缩,部分发尖开始渗入他们的皮肤,由于嘴被头发缠住,他们只能发出唔唔的痛苦声。
“你放开他们,有本事放开我,跟我打。”我情急之下也像个街头的小混混一样,放出狠话,这会这状态也只能放狠话。
修罗尸妖不是街头混混,不会因为我的几句狠话而跟我单打独斗,嘴角微微一翘,还是那副诡异的笑容,而另一边的陈书记等人被头发缠的越来越紧,还有些头发已经钻入他们体内,“嘭”一声,他们七个人化作七团血雾,被修罗尸妖的头发绞的粉碎。
“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宿主说,要你也体验一下最亲近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修罗尸妖的每一个字都让我如坠深渊。
我这时只能明知无用还期望奇迹出现般的求着修罗尸妖不要伤害我师父。
师父的嘴被修罗尸妖的头发缠住,无法说话,只是那么看着我,眼神似是责怪我不该向恶魔祈求,可是这会儿我除了祈求它不要伤害我师父,我真的不知道能做什么。
师父的眼神忽然变的格外坚毅,似乎决定了什么事。一声爆喝,师父挣脱了修罗尸妖头发的束缚。剑柄一转在自己手掌上划了一道口子,血染红了桃木剑。师父左手捏剑诀抵住桃木剑剑柄,口中念道:“天神敕令,赤神炎帝借法,九阴纯火,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