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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悬挂在天空之中,往日灰蒙蒙的乌云已经完完全全地散开,露出湛蓝的天空。在这常年冰雪肆虐的地方很难有这样的天气,不过即便是阳光,也无法融化这雪山哪怕一点,似乎阳光没有温度。
寒逸走在路上,踩出沙沙响声,正要去往藏书阁。从今日起,他便是玄一门的一员,可能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要待在玄一门了,而现在他最主要就是要解决自己随时可能入魔的状态,虽说玄一门高手众多,即便他入魔也不会对玄一门造成多大的麻烦,但是他不想给玄一门添麻烦。
“这位师兄,打扰一下,能否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寒逸叫住迎面走来的一个玄一门弟子,问道。
“嗯?”那人停下来打量着寒逸,说道:“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寒逸点点头道:“是的,请问师兄藏书阁要往哪边走呀?”
那人指了指寒逸身后的一座高楼,其高度仅次于玄一门大殿。说道:“看见那座楼了吗?你朝着前方一直走,然后左拐再一直走,就可以到了。”
寒逸重复念叨了一遍,记了下来,然后道:“多谢师兄,师弟这就去了。”说罢,便跑着过去。
……
来到藏书阁,寒逸却看到玄浩正站在门前。
玄浩抬头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整个人就如木桩一般站在那儿,似乎整个人都融入了天地之中,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会觉得那儿没有人。
寒逸甩甩头,走到玄浩面前,躬身道了一声门主。
玄浩听见寒逸的声音,从那种状态之中退了出来,负在身后的双手放在了面前,手中拿着一本书,正是清心经。
玄浩将之递到寒逸面前,道:“先拿着,随我去伏魔洞。”
“伏魔洞?”寒逸一边接过清心经,一边疑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玄浩笑笑,解释道:“伏魔洞是我玄一门自创建之始便一直存在的地方,每个玄一门人如果心中有心魔或是其他,都会选择去伏魔洞闭关,在那儿,人更容易看清自己的内心,从而能够从迷惑之中走出,驱散心魔。”
寒逸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问道:“门主,一会儿我该怎么做呢?”
玄浩笑笑道:“你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跟我来吧。”说罢,率先离开此处。
“做我自己?”寒逸轻喃一句,旋即跟上玄浩。
……
“滴答,滴答!”
寒逸跟在玄浩身后,两人走在光线微弱的伏魔洞之中。自从进入这伏魔洞之后,一切的声音都被隔绝了,只有滴答的水滴落下来的声音,以及两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清晰可闻。
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玄浩便停了下来,这里水声更加急促,还不时传来一道道钟声。
“好了,就是这里了,你先找个位置坐下来,我给你说你需要注意的事情。”玄浩对寒逸说道。
寒逸听言,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就地盘坐下来,然后将清心经摊开在自己身前。
玄浩点点头道:“你由于经过长时间杀戮,已经快要被鲜血控制了你的理智,因此你也有你的心魔,心魔随你而生,我无法出手帮你,要想克服它,一切还得依靠你自己,我能做的,仅仅是在你入魔之前阻止你。”
寒逸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嗯,你先熟背清心经,一会儿清心经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玄浩说道。
不用玄浩说,寒逸就已经开始记忆起了清心经的内容,内容不多,几百字而已,这对寒逸来说太简单了。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忘我守一,六根大定。戒点养气,无私无为。上下相顾,神色相依。”寒逸轻声念出清心经的内容。
“蓄意玄关,降伏思虑。内外无物,若浊冰清。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浑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浑涅。天地无涯,万物齐一。飞花落叶,虚怀若谷。千般烦忧,才下心头。即展眉头,灵台清幽。心无罣碍,意无所执。解心释神,莫然无魂。灵净归一,气协魄消。水流心不惊,云在意俱迟。一心不赘物,古今自逍遥!”
寒逸继续默念,一口气便念完了清心经的内容,虽然是粗略地念了一遍,但是心中也有了一些明悟,整个人也慢慢坐定,心神慢慢沉静了下来。
再读两遍之后,寒逸已经完全将清心经背了下来,抬头看着玄浩,道:“门主,我已经全部记下清心经,可以开始了吗?”
“那现在你就摒弃一切杂念,开始冥想吧,在冥想过程中心魔自然会出现,到时候千万别将清心经给忘了。”玄浩提醒了一下寒逸,旋即示意寒逸可以开始了。旋即走到一旁静站着。
寒逸也闭上了双眼,慢慢入定。
一开始,寒逸只能听到伏魔洞内水滴落下来的声音,但随着时间流逝,他能模模糊糊听到一丝丝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钟声,再跟着,他慢慢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能够感觉到自己脉搏的律动。而且也只能听到这些声音,那水滴声和钟声似乎已经消失了。渐渐地,寒逸依然入定。
一旁的玄浩微微点头,眼神之中流露出赞赏之意,寒逸入定的时间比起之前来的那些人还要短,是个可造之才。
不过,慢慢地,寒逸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在这寒冷的伏魔洞之中,他额头上布满了一层密汗,而且开始慢慢增多,耳边又响起了钟声。
“不过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啊,这伏魔钟声勾动心魔,能不能化解它,就要看之后的表现了。”玄浩看着寒逸的状态,心中暗道一句。
“桀桀,桀桀。”
半晌,寒逸耳边的钟声似乎停了下来,整个人又再次安定了下来,不过,这安定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他的脑海中却响起了一道道尖锐邪恶的笑声。在脑海中,他看见了一个被黑雾完全包裹住的影子。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脑海里面?”寒逸脑海中闪过这么一句话。
不过过后,寒逸却觉得自己有些搞笑了,这只是自己脑海中的东西,又怎么会回答他的问题呢?
“我是谁?”不料,这黑雾却是说话了:“你叫我出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桀桀!”
“难道,难道你就是我的心魔?”寒逸惊讶了。
“心魔?你怎么会认为我是你的心魔呢?我就是你呀,我就是潜伏在你体内的另一个你,我还救过你呢。桀桀!”那团黑雾慢慢散去,露出了他的面目,正是寒逸的模样,不过他却比寒逸少了很多蓬勃气息,整个人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眼神透露着杀机,是那种漠视一切生命的眼神。
“胡说,那你出现的时候我怎么没有不知道呢?你总是趁我意志薄弱的时候侵占我的身体,让我杀戮。”寒逸回了一句。
然而,那邪魅的寒逸听见这话,脸色突然变了,阴狠地道:“我还以为,你叫我出来,是想让我帮你的忙,没想到,你居然是来教训我的。”
“哼,教训你?我还要除掉你,你可知道因为你我多少次差点酿成大错?今天,就让我亲自解决你这个由我造就的东西吧。”寒逸说道,已经准备出手。
“你想杀我?你是不想报仇了吗?如果你现在说你不想报仇了,我立马就离开你的身体,不会再出现了,只要你说一句,我不想报仇了。”邪魅寒逸说道,面对即将出手的寒逸没有丝毫慌乱,他很清楚的知道寒逸不会出手的。
“报仇?”本来准备出手的寒逸立马住了手,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放弃报仇。”
“是啊,所以你不能杀了我,一旦杀了我,你就不会想着去报仇了,这样的话,你对得起爹娘的在天之灵吗?你对得起为你死去的齐叔吗?让我陪着你一起报仇吧,有我帮你,一定可以报仇的,怎么样?”邪魅寒逸继续蛊惑道。
寒逸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了:“你和我一起报仇?你真的能帮到我吗?”
邪魅寒逸阴冷一笑,道:“对啊,只要你将身体的控制权给我,我一定能报仇,而且没有人能阻挡你。怎么样?”
……
且看寒逸的身体,此时从寒逸体内开始慢慢散发出了一股阴邪的气息,泛着乌黑的光芒,而寒逸俊朗的脸庞一半还是原来的样子,而另外一边,却是有些邪魅,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与脑海中那个邪魅的寒逸的脸色神情一模一样。
“不好,这小子要迷失了。”玄浩惊叫一声不好,旋即传音道寒逸耳中。
“我能做得,只有这些了,就看你能不能自己走出来了。”
……
寒逸脑海中,寒逸的意识已经变得迷茫,而那邪魅寒逸却是噙着冷笑,一句句地蛊惑这寒逸。
“把身体给我吧,我们一起去报仇,报仇。”
“十年了,十年了你都还没有杀死王渊,你不觉得你很没用吗?既然这样,不如由我出手?怎么样啊?”
寒逸意识越来越弱了,已经快要完全沦陷到邪魅寒逸的蛊惑:“是啊,十年了,我还没能报仇,我真没用啊。”然后看着邪魅寒逸道:“我把身体交给你,你真的可以报仇吗?”
“桀桀!”邪魅寒逸大笑道:“那是自然,只要你你能让我控制你的身体,我保证,一定杀了王渊。怎么样呀?”
同时,邪魅寒逸正一步步的缓慢靠近寒逸的意识,然后一点点地融入寒逸的意识之中。
“好吧,那我就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你,由你来报仇。”寒逸意识在邪魅寒逸开始融入后,便慢慢说道。
邪魅寒逸发出尖锐的笑声,似乎将要逃脱寒逸脑海的束缚,然后加快了吞噬寒逸意识的速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寒逸似乎就此屈服在邪魅寒逸面前。
“醒过来,醒过来。”
突然,寒逸的意识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原本无神的双目慢慢变得有神。
“小子,紧紧守住你的灵台,默念清心经,千万别被他迷惑,不然,你将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机器了。快,醒过来,醒过来。”
终于,寒逸听清了这句话,他听出来了是玄浩的声音,幡然醒悟了过来,暗骂一声,旋即默念起了清心经。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忘我守一,六根大定、……”随着寒逸开始默念起清心经,那邪魅寒逸不能再侵入寒逸意识半分。直到最后,被弹出了寒逸的意识。
一团黑雾满满凝聚成寒逸的模样,邪魅寒逸怒道:“你,你什么意思?不是要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吗?”
寒逸的意识冷道:“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了。”
“难道你真的不想报仇了吗?”邪魅寒逸怒道。
“报仇?当然想啊,但是被你控制之后,我还能知道我报仇了吗?我宁愿多等几年,自己亲手报仇。”寒逸道。
“我就是你啊,我杀了王渊,不就是你杀了王渊吗?”邪魅寒逸歇斯底里地说道。
“够了,报仇我亲自来,不需要你插手,现在,你消散吧。”寒逸意识说道,旋即走到了邪魅寒逸近前,一拳将邪魅寒逸击散了。
“桀桀,我是不可能被消灭的,你看着,终有一天,我还是会出现的,你,终究会被我控制。哈哈哈哈!”在黑雾消散之前,留下了最后的遗言。
……
就在此时,从寒逸体内散发出的阴冷杀气和煞气开始慢慢散去,脸上满是大汗,不过脸色不再有脑海中邪魅寒逸的神情,一切恢复正常。玄浩看着这个情形,悬着的心不由放松下来。
半晌,寒逸终于睁开了双眼,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
“怎么样?解决了吗?”玄浩见寒逸睁开双眼,忙问道。
寒逸点点头,道:“解决了,多谢门主。”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玄浩却是说道:“既然解决了,那咱们就离开吧。”
寒逸应了一声,随即跟着玄浩离开了伏魔洞,不过心中却一直回响着邪魅寒逸消散前的话。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一定不会被你控制的。”寒逸双手紧握起来,眼神变得愈加坚定,心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