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因为反对对北温都拉开战,所以也被皇上训斥了。
不过,他却也没象贾珉那样,执意地公开反战。所以,皇上对他也没有深究。随后就命他官复原职,继续担任京营节度使。
这一日,他正好刚刚从军营回来,就遇上了宝钗上门。
此时他才知道王信带着自家的府兵团参战的消息。召来弟弟王子胜一打听,才知道,儿子王信从家里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参战的准备。
王子胜对于王信要参战的事情是清楚的,也是积极支持的,此时听得宝钗一说,才知道,事情可能不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这才把府兵团临行前,贾珉的安排说了一遍,连同王信拆了贾珉的信件,以及贾珉要求冯紫英解除王信权力的事儿,都如实说了。
“无知的孽畜,珉哥儿说的如此明白,为何还不听。我叫他到珉哥儿的府兵团里去,为何还不明白我的用心?珉哥儿是何等精明之人,不惜丢官罢职,都要反对开战,你们还不明白吗?愚蠢!”
“信哥儿也只是立功心切,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我们可以会原谅他,鞑靼人会原谅他么?可惜王家三百男儿,又连累了亲戚,叫我将来在妹妹面前如何交代?连我都反战,别人不听也就罢了,自家人都不听,唉!”
“舅舅不必着急,或许还不至于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不是说,打了胜仗吗?”
“打了胜仗?就凭这些人,他们怎么打胜仗?此次只怕全军覆没都是好的了。稍不小心,太子危矣。”
“那如何是好?哥哥还是想个办法吧。”
“如此山高水远的,即便是有什么办法,又有何用?”
“实在不行,我就去卜奎跑一趟,叫信哥儿赶紧撤到卜奎去。不要再跟那些人搅合在一起。”
王子腾在屋里转了十来圈儿,终于停住。
“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你即刻启程,昼夜兼程,赶到卜奎。先跟冯紫英联络,就说是珉哥儿和我的意思。叫他想办法将咱家的府兵团调到卜奎去。”
“到了卜奎,就按珉哥儿说的,信哥儿交出兵权,所有人一律按新兵处置,接受训练。冯紫英何时让他们上阵了,才允许上阵。总之,一切听从冯紫英的安排就是了。”
“另外,叫宝玉,蟠哥儿和环哥儿尽快回来,至于贾蓉,也叫他回来,若是他实在不听,就由他去了。你回来的时候,把他们一同带回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明白了,哥哥,我这就收拾一下,尽快启程。”
王子胜走了,王子腾这才坐下来。
“幸亏宝丫头你来了,否则,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唉,但愿还能来得及。”
“哥哥他们吉人天相,舅舅不必过于挂念了。”
“也是我平时疏于管教,你舅妈也是一味地娇惯,才让他如此自大妄为。倒是跟宝玉一样的,都是不成器的。要是有珉哥儿一半儿的出息,也不至于叫我如此操心。”
“舅舅太夸奖珉四哥了。”
见舅舅夸奖贾珉,宝钗心里就不禁感到有些自豪起来。
“宝丫头,回去告诉你母亲,就说是我说的,珉哥儿是个有出息的,你的婚事,叫她不要老是犹犹豫豫的。”
“那就谢谢舅舅成全了。”
“宝丫头,别看珉哥儿现在无官无职了,眼光要放长远点儿。将来珉哥儿必定大有成就。对了,珉哥儿还在老家么?”
“还在那里。”
见舅舅陷入了沉思,宝钗就起身告辞了。尽管舅舅已经叫人去卜奎了,但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一心担忧哥哥的安全。
想起舅舅发话了,母亲在自己的婚事上想必不会再反悔了,心里稍微安心下来。
再想起舅舅对珉四哥的评价,又不禁有些窃喜和期待。
珉四哥,你在老家过得好吗?收了平儿了吗?
一想起贾珉可能已经收了平儿,宝钗心里不禁又有些酸楚。一种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些痛,又有些酸,自己也说不清楚。
贾珉在直隶的日子,过得轻松自在。
每日里无事,就陪着平儿闲聊,说些没咸没淡的话。聊够了,就领着平儿和喜鹊到处走走。
实在没事了,就帮着宁儿照看一下生意。现在,他也不想扩大什么生意了。
宁儿的生意做的不错,就先维持着现有的规模。生意多了,也是照顾不过来的。
这一日陪着平儿从庙里烧香回来,就见到张德财已经在宁儿这里等着他了。
多日不见,自然是一片欢乐。
“张德财,你怎么会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要紧事情。一是大伙儿想念珉长官了,叫我来看看。二是珉长官家的舅老爷,到野渡居去了,叫我给珉长官传些话。”
所谓的舅老爷,就是王子腾了。
一听说王子腾到了野渡居,贾珉就知道,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了。否则,以王子腾身居高位,又是长辈的身份,是不会屈尊到野渡居去的。
“舅舅说了些什么?”
这里也没有外人,宁儿、喜鹊也都是自己人,张德财就把王子腾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边。
不外乎就是所谓的朝廷大军获胜和王信等人的消息,以及派王子胜去卜奎的事情,通通说了一边。
直隶距离帝都很近,消息也很灵通。关于朝廷大军在北温都拉取胜的消息,头两天在直隶就传开了,贾珉自然也知道了。
不过,他听到以后,也就只是苦笑了一下。一下子就想到,这里面是有猫腻的。
以鞑靼人的强悍和实力,哪里会那么简单就取胜了?
不过,此事已经与他无关,他也懒得去关心。
倒是有一点没想到,王家的府兵团,竟然没有到冯紫英那里去报道,而是直接上了战场。
不过,一想到王信和宝玉他们几个在一起,他对这个结果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唉,但愿王子胜能够及时赶到吧。
“舅舅就没再说别的?”
“没有,就是这些话了。还有一件事儿,就是那个郭启圣,已经由刘福山护送去卜奎了。我想着刘福山去过一次,路上熟,就叫他去了。”
“如此甚好。”
“还有一件事儿,我们都感到有些奇怪,朝廷大军获胜了,咱们府兵团怎么就没给家里来信儿说一声呢?”
“行啊,张德财,有长进了,知道遇事儿琢磨琢磨了。府兵团不来信儿就对了。因为朝廷大军上当了。一仗没打就投降了,这可不是鞑靼人的风格。”
“朝廷大军要是败了,卜奎岂不是很危险?”
“哈哈,张德财,你的担心多余了。鞑靼人想打卜奎的主意,他们还差了点儿。放心吧,卜奎没事儿的。”
“宁儿,整治些酒菜,好好招待一下张班长。张德财,这回来了,就好好在这里玩儿几天再回去。”
“珉长官吩咐,我自然是愿意的。”
“张德财,四爷不吩咐,你也是愿意的吧?”
喜鹊及时地盯上了一句,众人哈哈大笑,张德财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干笑。
他自然是愿意的了,他很喜欢跟珉长官在一起。最好永远跟着,那才好呢。
对于平儿、宁儿、喜鹊来说,当初的野渡居生活,是他们这生最为难忘的时光。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在那里跟着珉四爷创业,还因为那里是他们人生的转折点。
就是从哪里开始,他们摆脱了奴才的命运,开始了自己的新生命。张德财从野渡居来,让他们有家里来人的感觉。
喝着酒,就说起了在野渡居的岁月里的事情,人人都颇有些感慨。
不自觉中,话题就转到了栗安的身上。
“珉长官,栗安他们没事儿吧?”
张德财曾经救过栗安,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其实对栗安还是很关心的。
一说起长安,贾珉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他也在为长安担心。
对于长安,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以前有些任性刁蛮,但后来确实改变了不少,几乎是脱胎换骨的换了一个人。
“这就要看他们自己怎么做了。若是知趣一些,不跟鞑靼人死拼,见机不妙就逃跑,还是有活命机会的。”
“只是活命?我看他们练兵也象些样子啊。”
“也就是因为他们照着咱们的法子练兵,才有活命的机会。否则,怕是保住小命都难喽。”
“鞑靼人真的那么厉害?”
“厉害不厉害,要看对谁说了。对别人说,鞑靼人是厉害。对咱们府兵团来说,他就算不上厉害了。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就会传来咱们府兵团痛打鞑靼人的消息来的。”
“珉长官是说,府兵团要跟鞑靼人打一架?”
“不是咱们跟他们打,是他来招惹咱们,那可就别怪咱们对他不客气了。”
“既是如此,栗安还不如跟着咱们府兵团呢,省得跟别人在一块儿倒霉。”
“她不会跟咱们在一起的,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不就是大太监戴权的亲戚嘛”
长安公主的真实身份,只有贾珉和冯紫英等几个高层知道。对于其他人来说,至今还以为只是象她宣称的那样,是戴权的亲戚。
不过,经过北温都拉一战,长安的身份就暴露了,所以,贾珉现在对自己人,也就没必要保密了。
“栗安就是当朝的公主,长安公主。”
哗啦啦……。
倒不是眼珠子掉了一地,而是一帮人吃惊得差点儿把桌子给撞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