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虎七臣?”
就是那十位把圣上扶上皇位的功臣?
未入宫之前小夏子曾听说书先生走街串巷时讲过这三虎七臣的故事,只不过说书先生用的都是化名,他就图个乐子听,后来进了宫,这书是再没听过,宫里也没听谁说过这些,曹有德不提他还真想不起来这么档子事,没想到果真有这么些大人物存在。
“就凭这一点,即便不给赏,这差事也有挤破脑袋想来的。”换做别人来拿不到赏能借机亲近这位权臣也是个肥差,可他不一样,他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到哪儿别人不得给他三分薄面,若是这点苦劳都挣不到,那他这些年的钻营岂不是白费了?
不过这些话他自然不会讲给小夏子听。
“曹爷爷,那孤胆破城的威虎是不是就是徐将军?”小夏子满脸激动的问道。
威虎将军孤军奋战,杀入敌城,把那敌城将领首级斩下夺城的故事他听说书先生讲了不下十回,回回听得他都热血沸腾,憧憬向往。
若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把他送到宫里来了,第二年征兵时他一准儿就去报名了。
“我打你个不长记性的东西!才宣了旨你就忘了?该改口叫徐国公了!”
小夏子后脊上结结实实挨了曹有德一鞭子,立马改口认错“是是是,徐国公,徐国公,小夏子一时没长脑子,曹爷爷别跟小夏子一般见识,仔细气坏了身子。”
“多亏是咱爷俩说这话,让旁人听了还当你是对圣意不遵,拖出去乱棍打死都不为过!就你这当差的,给你放到御前都有不了什么出息!”曹有德被这小子气的胸口不停的起伏。
“爷爷教训的是,小夏子往后再也不敢轻心了。”小夏子被曹有德指着鼻子一阵骂,心里一阵委屈,他不过是见着仰慕已久的将军,一时激动失了口,好好的事儿却挨了骂,搅得兴致全无。
“行了行了,赶紧赶路吧,咱们得趁天黑之前到驿站,不然又要在荒郊野外过夜了。”
小夏子赶紧打马跟上。扬鞭之前他还不忘回头看看那襄平城,曹有德只当没瞧见,赶着马向官道上驰去。
小夏子看曹有德先行在前,只留一道背影,他立马抹过身追去了,曹有德虽然不提分他一毫一厘的赏,可小夏子觉得他挨的这顿骂实打实的赚了,人家若是不肯提拔你,理都懒得理你,更别说骂了,由此看来他这棵大树算是抱对人了,他可得抱紧了。
想到这些,小夏子的马鞭扬得更紧了,直到追上前头那人。
襄平城徐府里,书玉绞着腰上的丝绦小声嘟囔道“小姐,不是说要打鸟吗,怎么转手把那珠子就送人了?”
到底是半大的丫头,心里还惦记着玩呢。
这一世的徐珞虽然才七岁,可上辈子、这辈子的岁数加起来已经三十好几了,平日里装小孩哄哄她那父亲母亲就够忙活的了,难不成还要哄这个小丫头。
真当她是七岁女娃娃了?
“鸟已经进笼子里了,”徐珞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漫不经心地说道。
进笼子了?她怎么没看到?哪有鸟儿?
书玉一脸疑惑,正要询问自家小姐,忽的想起来小姐要那珠子本就说是去打鸟,而那珠子最终落到了曹公公手里,难道说“曹公公就是那只鸟?”
“聪明,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徐珞赏了她一颗母亲刚给的杏子果脯。
书玉瞪大了两颗眼珠子“怎么会是曹公公?真是便宜他了,奴婢瞧着那珠子贵着呢。”
眼瞧着宝贝送了人,别说刘嬷嬷心疼,她也心疼啊,那能买多少宅子,多少个丫鬟奴才的。
“不是贵的,还不往外拿呢。”
“小姐这是什么理儿?”哪有这么不心疼钱的。
“咱们这是板上钉钉的要回京城了,父亲在外多年,即便故友不少,这些年怕也是淡了,多个可以使唤的人,总比没有的强。”
“曹公公在宫里侍候了这么些年,小姐怎么知道将来他能为咱们所用,给咱们办事?”
书玉虽没进过皇城里,但她也听亲戚们讲过,侍候主子的婢子奴才要从小干净着进去,她看那曹公公年岁约摸着过了而立之年,想来在宫里的日子不短了,什么样的封赏没见过,怎么会是小姐这颗主子能买的动?
“他自然不会为咱们所用,只不过他会给银子办事,这一颗明珠只不过是告诉曹公公咱们出的起银钱,将来若是有事求着他,他也断不会拒绝了这财路,况且这宫里的人平日里外头的人接触不到,有点身份的更是不容易见着,今天咱们有这个机会不用,怕是猴年马月才能再遇到这样一个时机。”
“可是小姐,你怎么知道咱们就一定会有事求着曹公公呢?”
“猜的。”
“猜?”猜的,小姐您就这么大手笔?书玉为自己家小姐的败家是万分痛心。
“书玉,在襄平城七年,你几时见过我父亲母亲提起远在京城的徐家?”
“不曾”书玉摇头。
“那你几时见过父亲回京面圣复命?”
“不曾。”
“父亲是这襄平城的守城之将,又屡建战功,为何皇上从未下旨宣父亲进京受封或是复命?”
书玉还是摇头,徐珞自顾说道“只怕父亲的身份尴尬,如今回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若是不提前做好打算,到时怎么被人鱼肉了都不知,做人呐,要有危机意识。”这是她多年从事地下工作的经验。
“小姐真是聪明,想得长远,是奴婢见识短了。”书玉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小姐,心里油然生出深深的敬佩,她也是这个年岁过来的,怎么在小姐这般年纪时,她就没那未雨绸缪的思量?成日里除了要上山打草就是得回家洗涮下灶做饭。
果然是身份决定了见识,自己怎么就没那么好的命,生在官宦人家,不然她也定能跟小姐似的这样聪慧多谋,讨人喜欢。
“当然这也只是最坏的打算,我瞧今日曹公公对父亲那恭谨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事的。”徐珞冥思想了想,曹公公那模样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前世净在各种鱼龙混杂的场合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真心想要巴结一个人和敷衍了事的作态她还是能区分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这回奴婢觉得那珠子值了。”
“曹公公喜欢也是那珠子的福分,”喜欢了,往后才有再开口的时候。
“小姐说的轻巧,奴婢也喜欢那珠子。”书玉话里酸溜溜的,同人不同命,传个旨都能得那么好个宝贝,真是让人羡慕。
徐珞瞧着书玉那没出息的小模样,自己怎么就教出这么个贪财的手下来,真是没见过市面“行,等你许了人家,小姐我给你两颗比那还要大的珠子作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