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方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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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校医院回到宿舍后，方诚登录了自己的QQ，发了一条空间消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这一年，微信还没有上线，也就没有微信朋友圈，大部分学生还在用QQ空间和人人。

所以，很快就有许多高中同学、初中同学和好友纷纷评论。

“没睡醒？”

“多来几发就好了”一损友评论道。

“多来几发就好了”

“……”

“多来几发就好了”

最后，楼就这么带歪了。

“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陈悦歌的评论突然弹了出来。

方诚无奈地笑着，随手关掉了手机屏幕。

他已经不在纠结于是活在梦里还是重生，因为从哲学的角度而言，每个人的人格都是由经历所形成的。

如今他已经能够用平常心去看待世事，而陈悦歌也不再是生活的全部色彩。

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

第二日清晨，方诚很早便醒了，他在大三的时候已经养成了晨跑的习惯，如今重回大一，反倒不喜欢赖床。

清晨的曼城大学，异常的宁静。

方诚一路小跑进了食堂，也没看到多少个学生。

但不出半个小时，整个食堂都会沸腾起来，因为机械学院的那群男子汉们，习惯跑早操，这已然成为了曼城大学的一项传统。

方诚买好了早点，便坐在五教楼前王阳明的雕塑下，眺望着远处的山岚。

那是望都峰，华夏四大名山之一，位于曼城南部，连绵四十余里，风景如谙。

在“梦中”的大三上学期，陈悦歌来曼城的时候，他们曾去过一次，在那里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轰”就在方诚陷入回忆之中，他的心脏忽然骤停了，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

心悸、仓惶不安……方诚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此刻，他被恐惧所支配着。

“你想知道生命的真正意义么……？”那个仿若梦魇一般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滚出去！”方诚无声地咆哮着，张着嘴巴，仿佛缺水的鱼，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扑通”几分钟后，他的心脏再一次恢复了正常跳动，强悍的血浆压力挤压着他的胸腔，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双手用力撑住石椅，他浑身颤抖着站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抖动的筛子。

他试着挪了挪脚步，却发觉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两条小腿发麻，不断地打颤。

十分钟后，方诚全身大汗淋漓地回到了宿舍之中，整个人仿佛脱水了一般。

他的脸上是一种诡异的苍白之色，仿佛打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箔。

走进浴室之后，方诚脱下了所有的衣物，站在淋浴蓬头之下，任由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

他的身体瑟瑟发抖，内心却出乎寻常的平静。

一阵有一阵的热气从他身上冒了出来，一时之间整个浴室里都烟雾弥漫。

一个诡异的黑影在他背后不断挣扎着，似乎想要挣脱某种束缚。

中午吃过饭以后，方诚呆在床上休息了一会，身体上的胀痛感才好了一些。

他拿出手机，按照辛婕留下的电话，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我是方诚，昨天谢谢你，下午有时间见一面么？”

辛婕大概正在忙些什么，隔了半个小时才给他回复了一条。

“嗯，我待会要去五教上课，大概一点五十吧”

“好，那我在五教门口等你”

见辛婕答应了碰面，方诚便从书桌上随手拿了一本漫画册，往里面塞了几张纸币，准备待会交给她。

一点四十的时候，方诚夹着那本漫画册出了宿舍，直接往五教楼那边赶去，他远远地看着那尊王阳明的雕塑，似乎已经产生了心里阴影。

挑选了其他的石椅坐下，方诚局促不安地翻动着手中的漫画册，似乎有什么东西催促着他，静不下心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临近上课的时候，看着蜂拥而至的人海，方诚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一些。

“喂，你在哪？”辛婕的声音清脆悦耳，透着几分活泼。

“我坐在石椅上，王阳明左边。”方诚在人群中寻找着她，却有些看花了眼，仿佛每一个朝他看过来的人都像是辛婕。

“嘿，方诚”辛婕的声音从侧面的树后传来。

方诚偏过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大约160出头的女生。

她有些婴儿肥，面庞红润白皙，五官秀气，黑色的长发扎成了马尾，上身穿着红色的线衫，下身穿着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脚下瞪着一双三叶草标志的平底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清爽。

她笑着的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明亮了几分。

“昨天的事情先谢谢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顿饭吧”方诚也不是没见过女人的宅男，落落大方地发出了邀请。

“这个嘛，晚上我有点事情，恐怕不行啊”

“那明天呢？昨天多亏了你……嗯，你带几个朋友一起也行”方诚十分诚恳道，表面自己并没有别的意思。

“那好吧，明天打我电话”辛婕也是个十分爽快的人，她打量着方诚的模样，看他不像是一个别有用心之人。

“好，就这么说定了……这个是你昨天垫付的医药费”方诚将手中的漫画册递给了她。

“嗯，那漫画我明天还你”辛婕接过漫画册，叠放在手中两本教材书之间。

“那我不打扰你上课了，再见”

“再见”辛婕转身离去，奔向了五教楼，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方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情再一次平静下来，便挪步往回走。

走到王阳明雕塑前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雕塑下多了几行铭文，却是以前不曾有的。

“知行本体，即是良知良能”

这句话的寓意是，意识及行动和乎于心，便是一个人天赋中的本能。

遵从内心的选择，才能够发现自己的天赋？方诚看着这句话，有着怔怔出神。

那么脑海里的那个幻音，到底是什么东西？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方诚不知不觉中就回到了宿舍，因为是下午后半段时间上课，因此大家都呆在宿舍里休息。

“方诚，晚上一起开黑么？”王若昀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

“英雄联盟？”如果算上“梦中”经历的一切，方诚已经有大约两年没有碰过这个游戏了，刚刚进入大学的时候倒是经常玩，后来和陈悦歌在一起，便忙着每天煲电话粥。

“对，五连坐。四缺一”

“好啊，不过我替补吧，不怎么会玩”方诚有些心情抑郁，也想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