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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易,你叫哥哥了嘛?”舅妈将时年六岁的郑易抱下了车,他看起来有些腼腆,不像男孩子倒像是个姑娘。
“哥哥”郑易有些怯生生地看着方诚。
“来,这是你姑姑给的红包”方诚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塞到郑易手中。
“谢谢哥哥”郑易顿时变得开心起来,说话也利索得多。
方诚对这个表弟却是有些不太喜欢,只因为记忆里的郑易根本就是个熊孩子。
记忆里的郑易虽然看起来有些害羞胆怯,但这只是他的伪装,他的本性和他父亲年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诚忽然发现读心术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为人处事上可以轻松简单一些,不用全靠猜测。
他一眼就能看穿人心,省却了妄自判断。
“你是方诚的女朋友?”舅妈走进大厅和肖景玉攀谈起来。
“舅妈好……我是他同学”肖景玉矜持地笑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挺好的,我和他舅舅也是同学……知根知底也好”舅妈似有感慨,又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肖景玉理解地点了点头。
“嫂子好漂亮啊”郑易一路小跑了过来,绕着肖景玉转圈圈。
“诺,这是给你的”肖景玉早有准备,也塞了个红包给郑易。
果然,郑易心满意足地走了,又去缠着他的奶奶。
方诚和肖景玉相视一笑,认定了郑易熊孩子的身份。
有什么样的父母,便有什么样的孩子。
肖景玉总算知道方诚为什么对于亲生舅舅不太热情的缘由了。
“都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喝茶”这时,外公招呼他们进门喝茶。
虽然他也不怎么喜欢郑云和一家人,但终究是他的儿子。
郑云和便拉着方诚进了门。
外公坐在主位上,方诚和郑云和则面对面坐下,仿佛上了谈判桌一般。
“我最近新开了一家厂子……方诚你回头问问姐夫有没有兴趣一起做?”郑云和也不墨迹,直接就摆明了车马。
“舅舅您开的是什么厂?”
“五金玩具厂,专门做出口,赚美国人的钱,美金!”郑云和看起来意气风发,他似乎认准了这个项目。
“多大规模?”
“不大不大,也就年产值两千万人民币吧”他却是将整个棋牌室都抵押了出去,而且还借着方文斌的名声走关系,终于从银行贷款进行投产。
“机床设备怎么弄来的?”方诚虽然不懂工艺,但他好歹也是材料系的,五金玩具处理的方法就那么几种。
“当然是一起盘下来的,原来的老板想去加拿大定居,就低价打包出售了……”郑云和的话半真半假。
方诚却是看出了他背后用上的手段,不外乎威逼利诱,否则一家这么大的厂子,做的还是出口贸易,怎么可能轻易打包出售。
方诚却是看得明白了,那位老板终究还是留了一手,但凡出口的东西,渠道比产品本身更重要。
光有产品,没有渠道,郑云和根本就不可能长久地做不下去,最后肯定亏得血本无归。
“舅舅,老客户订单还有么?”方诚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上个月就已经做完了……现在厂里还没开单呢,这个你放心,我们厂是固定供应商,他们肯定还是来找我。”郑云和看起来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方诚以一副看傻瓜的模样看着他:“那不用等了,他们不会再和你们合作了……以前的老板和人家有交情,你断了人家的财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也能断你的财路。”
郑云和既然不仁,别人自然也能不义。
“艹,这群王八蛋!”郑云和后知后觉,他这才想明白方诚话中的道理。
他见人家大把大把地赚钱便有些眼红,以为外国人看中的是这家厂子的产品,只要把整个厂子盘下来,便会有源源不断的外汇。
“方诚,你让姐夫一定要帮帮我啊,他路子多,总不能看着我的厂子倒下吧”郑云和双手抓足方诚的手腕,紧紧地握住了,似乎害怕他会逃脱。
“舅舅”方诚轻松地挣脱了郑云和的双手,看着他的眼神道“你如果想让厂子起死回生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说”郑云和倒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这个月什么单子都没用,他还以为是没到订货周期,现在回想起来,反而有些疑虑重重。
“降价,让利……人家外国人也不都是傻瓜,有钱不赚,以前选你们厂子,必然是因为物美价廉。你只要主动降价,保证以往的质量,相信他们还是会和你合作的。”
郑云和听了,脸上青筋爆炸,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癫狂的情绪之中。
原本这种五金玩具,走的就是薄利多销的路子,如果再降价,他回收投资成本的日子就变得遥遥无期了。
商人都是贪婪的,降价多少双方都能够接受,这是一门很大的学问。
“实在不行,你就转内销吧”方诚见他下不了决心,便开口刺激他道。
“好,我降!”郑云和也知道内销是什么一个情况,国内的玩具厂成千上万,都盯着这么点蛋糕呢。
国内的玩具虽然质量要求不怎么样,但它足够便宜啊,产量还能提高几倍。
但郑云和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想做一个精品,一个品牌。
……
“你舅舅看着怪可怜的”回家的路上,肖景玉似乎有些同情郑云和。
“你只看到了表面,他啊,就是一匹豺狼,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方诚倒是对自己的舅舅颇为了解。
郑云和年轻的时候,坏事做尽了,连他现在的这个妻子也是骗来的,后来怀孕了,没办法才嫁给他。
“我看你舅妈这么有气质,她能看上你舅舅,他怎么也有点本事吧”肖景玉以己度人。
“他就一流氓……不过长得好看罢了”方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郑云和、郑容和两姐弟长相颇为相似,所以他舅舅倒是占了一张英俊的脸,而这个世界总是对脸好的人充满善意的。
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人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