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妖怪,妖怪都奸诈狡猾,今日我要带她走。”
“道长,”斐谣蹙眉,“她虽是妖,但首先是我弟媳,能不能带走是不是需要征我同意?”
道源有些恼怒,“她偷了月宗和阳宗的龙枪以及神舟鼎,家师与两派颇有渊源,家师嘱咐过定当要将这两件法器追回。”
“弟媳。”斐斐谣拉长音调。
朱珠摇头,护住龙枪,怎么能够算偷嘛,明明神舟鼎是月宗给的,而龙枪是她顺手捡的,那两个休闲派太不要脸。
“还不快给人送回去!”斐谣沉声。
朱珠垂头丧气的掏出神州鼎和龙枪,一脸委屈的往前走,下人们觉得这妖怪也太听话,一时间都不怎么怕了,反倒有些愤愤不平。
“不就是两把枪么?还要和女人抢。”
“二夫人人其实不错的,那次还借了我五钱银子。”
道源太阳穴突突的跳,这一家子是脑子有病吗!居然会为妖怪说话。
把龙枪和神州鼎递过去的时候,朱珠拍了拍它们,若是这两个法器真的想回来,想必会懂的。
斐谣很满意,且看着弟妹确实很委屈的样子,不自觉的站在自家人那一边,反而对道源有些不客气。
“道长请。”
“这妖怪一路骗了许多人。”
“我是因为没有盘缠回家,而且骗得不多的,一次只有十几两。”
斐谣一摆手,管家送上满满一袋银子,他示意道源拿了,“这些就当时为弟妹不懂事的补偿,若是道长还要原路折返,顺便帮忙还一下?”
“对啊,反正你正义感那么强。”朱珠插嘴,被大家长一瞪,赶紧闭嘴。
一旁的芍药默默想:这可能是世界上最美出息的妖怪了吧。
道源一顿,忽然伸手朝朱珠抓去,“不行,对妖不能姑息。”
他一动,斐家的下人也跟着动,层层堵在他面前,他不能对凡人出手,只好干瞪眼,面颊气得通红。
“请回吧,我们斐家还有家事要办。”
“妖怪生性狡诈,切莫相信!”道源不断叮嘱,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愤恨拿着银子离去。
“大哥,我没做过坏事的。”朱珠小小声。
斐谣背手往书房走,“跟我来。”
书房,坐在上座的斐谣觉得这世道真是神奇,本来刚知道朱珠是妖时他内心恐惧万分,生怕这妖会祸害家人,可看看站在堂下绞着衣服一脸不安的人,这哪里有个妖的样子?
不仅是斐谣这么想,当初通风报信,此时来送茶的管家也褪去害怕,甚至觉得这小辈有点可怜。
“大老爷,别太严厉拉。”
斐谣:“......”
他干咳了声,朱珠立刻肩膀一怂,小心翼翼的抬头,“我真的没有害过人。”
“没杀人?”
“肯定没有。”
“有没有害人之心。”
“必须没有。”
“做过坏事吗?”
见朱珠不答,斐谣拍案,“我斐家不可能接受心肠歹毒之人!”
朱珠要哭,“我再也不敢了,去年端给哥哥您吃的莲子羹不小心撒了,我加了水,但是骗你说是新口味。”
斐济:...他就知道!
“福伯,你的拐杖不是被旺财叼走了,那天我没注意,一下子坐裂了,没敢说,就推到旺财身上。”
福伯稳住身形,尽管那是斐家老爷送给他的第一支拐杖,但他还是很和蔼,“没事,过了就过了。”
朱珠小心翼翼,“后来做给您的那支,其实是旺财的磨牙棒...”
福伯抽搐一下,难怪啊,那时候他就觉得奇怪,旺财为什么每次看见他的时候都猛流口水。
“还有张厨娘...”
“够了....”
斐谣确定,自家弟媳,是一只纯良到让人发指的妖。
“把二弟的事都给我说清楚。”
朱珠老老实实,原原本本的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却隐去了斐济的身份,毕竟太玄幻,她担心大哥承受不住。
“所以我弟某天醒来灵光一闪就跑去修仙,结果修着修着就把自己困之了?”斐谣不信,“他小时候就十分聪明,不可能做出这种缺根筋的事。”
“大哥,事实上缺根筋的不是夫君一人,还有三个和他作伴呢。我此次就是找到法子了,想送点贡品给月老,看能不能把人引下来,问问他天上是个什么情况,能不能救夫君。”
斐谣大手一挥,只要是钱能搞定的事,在斐家都不是事。
月老知道自己在凡间是个名人,但最近半个月来却红得有些发紫,凡间上供的贡品已经堆得严严实实,但求姻缘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他十分奇怪,召来仙童,仙童窥探凡间,回来道月老庙的贡品已经摆满了月老庙,甚至都摆到了街道,每日都会换上新的贡品,撤下来的贡品就会送给周围的乞丐。
久而久之,周围的乞丐都知道要围在月老庙等吃的,嘴里念叨的都是月老的名字,这半个月内,月老每次见福神,对方都是一副哀怨的表情,还暗戳戳的询问月老是不是要改行,想抢他饭碗。
月老坐不住了,香火太旺,但是姻缘需求却没得了几个,真是有愧于百姓的供奉,于是亲自下了仙界。
月老庙里,塑像眼珠子动了动,接着是四肢,月老从供台上走下,见一人靠着柱子睡得香甜,满屋子都是贡品。
他凑近,推了推,“孩子?”
朱珠正梦见被那道士追,只觉道士越靠越近,忍不住出拳!
“哎呦喂!”
这道士的声音好生苍老!朱珠转醒,看着红衣老头捂着眼睛转悠。
“月老?”见他受伤,大惊,“是谁如此厉害,竟然连天上的神仙都能伤着。”
月老很受伤,但介于收了那么多贡品,有些不好意思发火,便摆摆手示意这事翻篇。
“你供奉了那么多贡品,是想求姻缘还是求家庭?”
“都不是,我夫君是执明神君,可是在和飞廉上神、文命上神、文姝上神一起镇压魔君的时候却被反镇压住了,天界不应不管,难道就任由夫君他们被关押着?”
月老摸着长长的胡子,“并非天界不管,而是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