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源跟着大夫进到内室去处理伤口,也不和朱珠打招呼,毕竟目前两人都想从对方身上得到想要的,有如一只狼和一只虎,各自虎视眈眈。
朱珠趴在柜台上想着那句口诀,“气以心为体,心以气为用。五行本一心,阴阳无偏重。上下周一身,部位各不同。”
气,可不可以理解为字面上的意义,把气纳入心内,就是把气吃进去?
她不断摆弄坐姿,发现双手叉腰,全身放松的时候能够纳入的气息是最多的。
深深呼吸一口,用嘴巴猛吸了一大口,吞下去,如此反复几次后,啥感觉都没有,她甚至不知道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有用的。
柜台上放着一个仿制的人类头骨,他们刚才来的时候,大夫正在给头骨擦拭。
她望着头骨,想象着气息从口腔内进入,又是经过什么样的路径最后和心气结合在一起。
盯着头骨久了,心里竟然有异样的感觉,空气仿佛能够实体化,一团空气进入口腔,,憋气气咽下去后,在闭上呼吸把气送到命门,当气息送到命门之后呢,是否应该继续往后闯?在命门处呆上多久最为合适?
如此想着,竟发了神,直到道源出来都没发现。
道源付账拿了几味药,大夫叮嘱这几日一定要日日来换药,否则容易生腐肉,若是滋生腐肉,那是很难好的。
“夫人?”掌柜的显然把两人当成了夫妻,道士很多以前都是俗家弟子,成亲很正常。
“夫人?就他?”朱珠撇嘴,“我成亲了,夫君可好,可是他比不上的。”
道源也不恼,拿了药,把剩下的银子收好,一只手却更快抢过他要塞进腰里的荷包。
“你做什么!”
“这还是归我保管吧,哪天你忽然没撑过去死了,我负责安葬你。”朱珠颠了颠银两,心想这道士看起来穷酸死了,没想到还有一点银子。
拿了银子,她直奔附近最大的酒楼,反正这死道士之前还想杀死她,根本不用替他心疼钱。
道源也饿了,但是修仙者切忌吃荤,因为荤会让气息变得浑浊,他并不打算告诉面前这个女人,可是两个人吃八个菜?
“吃得完?”
“吃不完,但就是想点。”
朱珠笑眯眯的又点了个樱桃肉,然后挥手让店小二走了。
“喂,我还没点。”道源要气死了,比当初杀不了这个女人还要气。
“这八个菜还不够你吃的,真是奢侈。”
奢侈?这个女人拿着他的钱点了一大桌子菜,现在反过来说他奢侈?
他点了碗粗面,等面上来后便开吃,看着对面朱珠大口吃肉的模样,心里嗤笑不已,没有师傅领进门,看这仙她要怎么修!
吃完饭自然是要住店的,看着朱珠开始往外掏银子,道源阴测测的,“所有的银子就这么多,花完了就喝西北风,反正我无所谓。”
朱珠手一顿,心里衡量着喝西北风的话要喝多少才能饱肚子,想了想还是把银子放回去。
道源找的是一所破庙,在以往修行途中,他每夜几乎都在破庙里入睡,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朱珠却有些心酸,若是夫君在这里,是绝对不会让她睡在这里的。
正是因为得到过很好的,所以一旦失去就是无尽的落差。
身旁的人呼吸已经变浅,她看着那臭道士。
不得不说,这臭道士长得可真是端正,看起来和风流公子哥似得,偏偏心狠得很。
朱珠悄悄起身,见对方并未反应,这才走出破庙。
道源怎么可能睡得着,感觉到人出了门之后,他便悄悄起身跟上。
这个妖怪绝对不会离开,但他要保证对方的行为都在自己的监督之下,最好能有办法把身体里那颗定时炸弹给拆了。
见人到了护城河,潜入河水中没了身影,道源眼神一暗。
若是以往追这妖怪并没有难度,但他现在身受重伤,而且腹部还有被那妖怪强迫吃下的丹药,这护城河水非常深,他过不去,只好从怀里掏出一道黄符纸。
他咬破手指,将血滴入黄符纸上,黄符纸抖了抖,一挺身朝着城门口飞跃而过,循着朱珠而去。
乱葬岗,朱珠四处溜达,惊扰了这里的野狗。
之所以为乱葬岗,就是藏无人认领的尸首,有的更是随意的裹了张草席便被丢在这里。
一群野狗正在啃噬一具尸体,嗅见人的气息后一哄而散。
朱珠只看了一眼便撇过头,扭头拜了拜,道了一句多有得罪才重新转头。
这尸体很新鲜,估计才下葬不久,四肢已经被啃咬出多道伤口。
她将今天在大夫那里想到的方法渐渐带入,视线从尸体嘴巴开始。
“气以心为体,心以气为用。”
视线逐渐下移到尸体的喉咙,同时身体也跟着动作,大鼓的空气从口腔内涌入,经由食道往下。
命门穴位于人体的腰部,当后正中线上,第二腰椎棘突下凹陷处,与肚脐相平的区域,她一边看着尸体,手也没闲着,身后往后腰按着命门,察觉到丝丝痛感,几乎要把喊出声,她赶紧闭着嘴巴。
一股温热的气息从肚脐丹田往下坠,就快要坠到命门,快到了,快到了,还差一点!
气息还未到命门便消散,但那股温热的感觉却是真实的,吃进去的仿佛已经不是空气,而是温暖的,仿佛是实体的东西。
她又再试了一次,但再也提不起来,刚才那一瞬间的温暖仿佛只是做梦般。
看着尸体,把注意力转移到尸体上去,意识跟着尸体一起游走,她重新陷入沉思。
远处,黄符悄悄燃烧,被风吹着飘到朱珠身上,黏在头发中。
道源摧毁了黄符,又回到了破庙里,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对着尸体发呆,但这和师傅当初教他的修仙之法完全不同,所以他也不认为朱珠能真的找到什么办法。
因为道源的伤势不能奔波,两人被迫在破庙生活,白天朱珠该睡觉就睡觉,一到夜晚便到乱葬岗去找新鲜的尸体,一旦有想不通的,就拿尸体来做实验,而来二去的,等道源腹部伤口开始结痂的时候,她已经从一天都提不起一股气变成能够提起一股气,并且气息也能顺利额从丹田坠到到命门。
酒楼,面对着大鱼大肉,朱珠居然觉得油腻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