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眼睛里的秘密

华伯阳的尸检报告很快就出来了，他的肋骨早年因为车祸断过，所以是陈旧伤，这次断的依然原先那个部位，而且直接刺穿了肺部。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他死前居然没有一点知觉，然后喝水过猛，直接呛进肺里，造成大出血窒息致死。这看起来似乎是个意外，因为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尽管外表看起来很结实，实际上还是会有骨质酥松的问题。

所以旧伤复发，然后因为酒后神经反应迟钝，断骨压迫肺部毫无知觉，最终酿成了悲剧。

这个结果当然是所有人都乐于见到的，而事实上大家都认为那个杀手并没有来得及对华伯阳下手就被宋岩发现了，所以法医鉴定出来之后，立刻就盖棺定论——意外死亡！

只有宋岩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非常清楚地记得当时问瘦子克拉克，有没有参赛选手把对手和目标一起干掉了，瘦子克拉克并没有否定，而是说只有疯子才会那么干。

那么，当时的那个“自己”，真的会这么疯狂吗？虽然他不愿意说是，但潜意识告诉他，这个“自己”绝对会这么做的……

整个上午办公区里都很忙碌。

因为杀手们没有休整，所以原先的计划也就立刻开始执行，所有的外勤人员全部都去保护各自的目标了，就连陶苏也不在办公室里，她虽然没有扮演什么角色，但要负责所有行动者的后援，所以忙完宋岩这边的事情立刻就走了。

而宋岩因为原本就没有其它的任务安排，现在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一个人。

此刻，他闲得无聊，便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在办公区里随意逛着，然后在盛志背后站定。这家伙的面前摆着三个电脑屏幕，其中一个连接着高空无人机的实时监控画面，一个是实时通讯系统，另外一个则是一行行的代码。

盛志正在打代码，手速非常快。看他的表情微微有点激动，宋岩忍不住问道：“忙什么呢？”

“我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但是暂时还没搞定，一会儿结果出来了再告诉你。”盛志头也不回地说道。

“能不能先透露一点？”宋岩的好奇心上来了。

盛志停下手，拿起桌子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透明塑料盒，转身递给宋岩：“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吗？”

宋岩拿起盒子仔细打量，里面有一个比米粒还要小很多的白色物体，在灯光底下微微泛着黯淡的金属光泽。

“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宋岩把盒子还给盛志。

“这个就是从被你干掉的那个杀手脑袋里取出来的。”见宋岩脸上惊讶的表情，盛志笑了笑，说道：“其实是法医找到的，他们可真够细心，居然把它给发现了，然后就交到我这来了。我一看，差点没吓傻了。”

“我勒个去，你能不能直接点，别这么绕行不行？”宋岩吐槽道。

盛志咧嘴一笑，指指盒子里的东西：“你相信吗，这居然是目前还在研发中的视神经纳米摄像机。”

宋岩一愣，“什么东西？”

“就是直接连在视神经上面的微型摄像机，眼睛看见什么，就能拍下什么，然后通过无线传输将信号传递出去，明白了吗？”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直接装在眼睛里面的？”宋岩突然感觉背后有点发凉。

“对！”盛志点点头，“它是用特殊工具直接安装到视神经上面，然后利用人体生物电场供应能源，可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发送视频信息。最关键的，是外人根本察觉不了。”

宋岩突然恍然大悟！

之前他一直想不通杀手们比赛的时候，是根据什么判定胜负的，因为现场根本就没有裁判，如果两个杀手都说目标是自己干掉的，那肯定就搞不清楚了。

之前也没有在他们身上找到任何视频工具，所以就成了一个疑问。现在终于知道，原来他们用上了最先进的视神经纳米摄像机，这真的让人防不胜防。难怪伊万诺夫刚把名单交代了，那边杀手立刻停止行动，并且把所有的暗杀名单全部换掉了。

而且，上帝之鞭的后援组之所以来得那么及时，也正是这个原因……

“那你现在忙什么呢？”宋岩问。

“我在追踪这个摄像机发出的信号，发现它有两个去处，一个应该是该杀手的后援组，另一个，则是国外一个匿名服务器。前一个已经停止接收信号，所以无法查找。但是那个服务器却还在运作，我现在要黑进去，但是难度非常大，因为那边有人实时监控，能力不在我之下，所以必须先找出对方的破绽。”

“那你慢慢搞，好了叫我一声。”

“是，头儿！”

宋岩准备回办公室，但这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听，居然是汪舟。

“宋警官，你的车子不要了？”汪舟的声音里依然带着满满地嘲讽，仿佛他生下来就是专门为了拉仇恨的。

“本来就是借用的，现在既然任务结束了，那么肯定要物归原主。”宋岩离开汪家的时候是坐陶苏的车子，并没有开那辆法拉利。

“可我的父亲以及后母并不这么认为，所以他们让我把车给你开来了。你下来吧，我就在你们楼下。”

宋岩皱皱眉，有心想说你开回去吧，但是汪舟忽然又说了一句：“还是下来吧，我有话跟你讲。”

“讲什么？”宋岩觉得奇怪。

“下来就知道了。”

于是转身下楼，刚出门口，就看见一辆红色法拉利非常招摇地停在不远处的车位上，与周围朴素的警车形成了鲜明对比。

汪舟背靠着车子，见宋岩出来了，居然转身把车门打开，然后自顾自地坐了进去。

宋岩心想不是给我车么，怎么自己进去了？一头雾水地走过去，见汪舟冲他招招手，便拉开另外一边的车门坐了进去。

“今天天气不错啊。”汪舟笑嘻嘻地说道。

宋岩的脸色沉了下来。

“别这么沉不住气嘛，亏你还是个刑警，脾气这么急可成不了大器哦。”

宋岩的目光转向车门把手，准备下车，但是这个时候，汪舟突然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然后说了一句：“自己看吧，但是最好在车里看，出去了，没准你就暴露了。”

宋岩一愣，扭头看了这家伙一眼，目光落到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