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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鼎从后面拿了一根八宝驮龙阴风枪,纵马缓缓的上前。这个八宝驮龙阴风枪事实上就是军营常用的镔铁八宝驮龙阴风枪,分量同样很重,本来是用来对抗骑兵袭击的,一头埋在土地里,另外一头斜斜的向着外面,就成了对付骑兵的利器,哪怕是再强的骑兵,也不敢直接向着这样的八宝驮龙阴风枪起冲锋。镔铁八宝驮龙阴风枪晚上还可以直接插在地上,用来固定帐篷,风雨不惧。因为要挥多用的用途,所以它的表面是非常粗糙的。后来有些猛将用这些镔铁八宝驮龙阴风枪作为武器,并给它取了个八宝驮龙阴风枪的名字。它只有一端是锋利的,另外一端有一圈突起,和普通八宝驮龙阴风枪的光滑表面完全不同。他的动作很慢,慢的让身边的人都以为刘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雨水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时不时有风吹来,将雨点吹成了一条线,天地间显得更加的朦胧。天上的云层很厚,似乎随时都有暴风雨到来。马蹄踩在泥泞的土地上,出啪嗒啪嗒的沉闷的声音,马蹄落下的地方,浑浊的泥水不断的涌出来。刘鼎所骑的战马,是普通的黄骠马,不过体格非常的强壮,也只有体格强壮的黄骠马,才能承载起他这样的身材。对面的王彦章,骑的却是纯白色的战马,看起来同样的精神抖擞。王彦章始终死死的盯着刘鼎,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生怕有任何的遗漏。刘鼎却是漠然的看着他,眼神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两人相距不到五丈。王彦章冷冷的说道:“你是刘鼎?”他的声音有点尖尖的,好像还没有长开地样子,事实上,他也的确非常年轻,年轻到甚至还带有一点点的稚气。鹰扬军里面也有很多很年轻的人,可是他们并不像王彦章这样带着稚气,显而易见王彦章并没有参加过真正残酷的战斗。从杨行密的介绍来看。王彦章地确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战斗。刘鼎点点头,气定神闲的说道:“我就是刘鼎。”王彦章尖声说道:“你将他放出来!”刘鼎断然说道:“不放!”王彦章眼睛圆睁。怒道:“你这是找死!”刘鼎嘿嘿冷笑。仿佛懒得跟他说话。王彦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内心地愤怒竭力地压下来。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要是不将他放出来。我就杀了你!”刘鼎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杀得了我再说!”王彦章怪叫一声。盘龙枪在面前一甩。就向着刘鼎冲过去。他善使两杆沉重的铁枪,每根铁枪都有名,他手中这把铁枪,叫做盘龙枪,马腹下地备用枪,叫做飞凤枪,盘龙枪明显要比飞凤枪大了很多。长度过两丈,重量逾八十斤,乃上好精铁锻造而成。吸引了敌人的大部分注意力,事实上,他真正的杀手,却是马腹下地飞凤枪。盘龙枪势大力沉,无坚不摧,飞凤枪却是短小灵活,枪枪致命。王彦章的战马爆力极强,瞬间就冲到了刘鼎的面前,盘龙枪呼啸而至。刘鼎同样一夹马腹。毫不客气的向前冲,八宝驮龙阴风枪刺向对方的胸膛。噗!王彦章的盘龙枪,刘鼎的八宝驮龙阴风枪,狠狠的碰撞在一起。两人交错而过,马蹄飞溅起一片浑浊的雨水。在两人错身地一刹那,王彦章迅拔出马腹下的飞凤枪,横着扫向刘鼎的腰间。飞凤枪长度不过半丈,枪尖闪着寒光,上面有若隐若现的血槽。杀气尽显。但是刘鼎的动作也很快,一枚三棱刺在手,挡在自己的面前。三棱刺唯一的特点就是结实,即使面对对方的飞凤枪也夷然不惧。当!飞凤枪狠狠的撞在三棱刺上面,溅出耀眼地火光。刘鼎一侧身,三棱刺顺着枪杆滴溜溜的滑过去,直刺王彦章的手腕。王彦章将飞凤枪一扭,试图压住刘鼎的三棱刺。刘鼎迅将三棱刺收回。王彦章欲要加力,再次刺向刘鼎的胸膛。刘鼎已经错身而过。雨水纷飞。转眼间。两人又拉开了十多丈的距离,各无损伤。王彦章掉转马头。狠狠的盯着刘鼎。刘鼎同样掉转马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的对手。同一瞬间,两人一夹马腹,再次冲向对方。噗!盘龙枪和八宝驮龙阴风枪再次撞击在一起,溅出耀眼地火光。这一次力道更加强,两人感觉都是浑身一震,虎口传来麻木地感觉。**的战马同时出一声哀鸣,显然是感受到了难以承受地力量,它们的身体明显下挫,然后又顽强的挺起来,带着各自的主人继续向前飞奔。飞溅的泥水,将两匹纯色的战马都变成了斑马,身上全部都是浑浊的污泥。战马掠过的地方,也出现了长长的沟痕,周围的积水都快的涌向深深的沟痕里面。“你去死!”王彦章骂道。“尽管来!”刘鼎气定神闲的说道。王彦章再次拔出灵巧轻便的飞凤枪,要将刘鼎从马背上扫下去。但是,刘鼎手中的三棱刺,却也十分的灵活,只是轻轻一托,就将飞凤枪托开了。王彦章一时间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武器,感觉这么短小的武器对自己不会构成威胁,因此没有变招,但是他很快现,被刘鼎手中的三棱刺轻轻一托以后,飞凤枪的枪尖已经偏离了目标,明显高了数寸。呼!飞凤枪从刘鼎的脊梁骨上扫过去,几乎撕裂刘鼎的军服。寒意透骨。后面观战的令狐翼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这个王彦章,使用的盘龙枪如此沉重,要是刘鼎挨上一枪,非得严重内伤不可,但是最有威胁性的。还是突如其来地飞凤枪。王彦章看起来不像是非常阴险的人,可是双枪的使用,却的确透露着阴险。当今乱世,武夫横行,枪乃是兵家之祖,自然出了不少的用枪高手,例如河北沧州的高家,高家银枪无人能敌,可是王彦章使用地。显然不是高家银枪,也不知道他这身枪法是从谁的身上学来的。刘鼎却不觉得怎么危险,这个王彦章固然厉害。可是盘龙枪、飞凤枪轮番使用,力气消耗极大,只要自己稍为跟他周旋一段时间,他非得主动撤离战场不可。每次王彦章举起飞凤枪扫过来,刘鼎都是用三棱刺将对方卸到一边,看似惊险,事实上却极为节省力气,相反的,王彦章就有点麻烦了。飞凤枪甩出去。需要大量的力气,飞凤枪收回来,更加需要大量的力气,就算他天生神力,也架不住这样的消耗,何况还有更加沉重的盘龙枪。转眼间,两人又已经错马而过。王彦章两次都没有抓住刘鼎,内心不免有些急躁起来,手中的盘龙枪挥舞地更快。飞凤枪也是屡屡偷袭,只想着尽快解决战斗。偏偏刘鼎不跟他急躁,三棱刺总是跟他捉迷藏,王彦章心头十分的恼怒,却又无可奈何。雨水继续淅淅沥沥的落下,两人在雨水中混战,你来我往,刀光剑影,转眼间就是三四十个回合过去。依然无法分出胜负。王彦章地盘龙枪的确威猛。刘鼎要是正面和他硬拼,说不定还真的要两败俱伤。可是刘鼎主动退让,王彦章就抓瞎了。“起!”王彦章怒吼一声,终于瞅准了机会,一枪刺向刘鼎的左肋。“呔!”刘鼎同样怒吼,八宝驮龙阴风枪从下面向上挑起。盘龙枪和八宝驮龙阴风枪相交,出嘭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雨水都全部飞溅起来。两人的身躯都是剧烈一震,跟着急促下沉,盘龙枪和八宝驮龙阴风枪很快分开。原来,两人的战马都承受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战马带着惯性向前冲出去,在泥泞湿软的土地上划出长长地深沟,两人也被甩了下来。王彦章一个翻身,稳稳当当的落地,不假思索的对着刘鼎就是一枪。刘鼎同样一个后空翻,稳稳的落在泥水中,八宝驮龙阴风枪向左一撞,将来袭的盘龙枪再次撞开。战马虽然没有了,两人再次开打,比刚才还要更加的猛烈。王彦章扔掉了不能挥作用的飞凤枪,双手握枪,枪尖上下翻飞,寸步不离刘鼎的左右。刘鼎同样不甘示弱,八宝驮龙阴风枪狠狠的举起,左冲右突,愣是不给王彦章靠近自己地机会。马下交战竟然要比马上还要激烈,两人的枪尖不时的挑在地上,飞溅起无数的雨水。后面的鹰扬军掌声雷动,为刘鼎呐喊助威。王彦章背后的庐州却是一片的寂静。天色越来越阴暗,雨水却始终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的绵密了。然而,无论多么绵密的雨点,都没有机会落在两人地身上,因为两人都将长枪舞地密不透风,根本不给雨点落下的机会。外面地人只看到两团耀眼的白光,对于两人具体的进攻反击,完全看不出清楚。令狐翼等人都睁大了眼睛,实在很担心一不小心之间,刘鼎就被对方从白光里面打出来。在白光内,王彦章冷峻着脸,死死的盯着刘鼎,恨不得撕碎了他。刘鼎同样冷峻着脸,脸色却显得相当的平静,依然保持着古井不波的模样。地上的泥水被两人飞溅起来,好像孔雀开屏一样向着四周散射,看起来十分的壮观。周围地区都是滑溜溜的一片,只留下两人密集的脚印。两人的战马,这时候都从泥泞中慢慢的爬起来,无奈的看着各自地主人,各自出低沉的哀鸣。转眼间,又是近百个回合过去。两人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天色逐渐阴暗下来,云层越来越厚,好像有暴风雨要到来,看天色也快要天黑了。王彦章蓦然跳开,盯着刘鼎说道:“天色已晚,我回去吃饭再跟你打!”刘鼎紧追不舍。冷冷的说道:“要打就打个痛快!吃什么鸟饭!”不容王彦章回答,八宝驮龙阴风枪转眼间就跟到王彦章的后面。王彦章又急又怒,只好回头,举起盘龙枪继续迎战。战斗间隙,王彦章一脚踢起地上的飞凤枪,握在手中,替换了消耗过大的盘龙枪。他最大地本事,就是双枪齐下,在家乡一带罕有敌手。自从出来闯荡江湖以后。也没有人是他的百合之敌,最多只用几十个回合,就可以将对方挑于马下。可是眼前这个刘鼎。偏偏只用一杆长枪,就将自己打的如此狼狈,不但双枪无法继续使用,反而只能使用灵活轻便的飞凤枪,实在是前所未有。可是,王彦章也不愿意撤退,要是自己这样就认输了,以后怎么见人?尽管已经非常的疲惫,王彦章也只好咬紧牙关坚持着。两人你来我往。竟然又大战五六十个回合,还是没有分出胜负。这次轮到刘鼎消耗的力量太多了,八宝驮龙阴风枪如此沉重,即使他尽量采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依然无法保持八宝驮龙阴风枪的灵活,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依靠三棱刺和王彦章纠缠。三棱刺是他玩了多年地武器,王彦章却没有见过,不免有些手忙脚乱,结果双方再次扯平。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两人都是筋疲力尽,却还在继续鏖战。终于,王彦章先承受不住,拖枪败走,临走时气势汹汹的说道:“你且等着,明天取你性命!”刘鼎也累了,不再追赶,将八宝驮龙阴风枪插在地上,从背后冷冷的看着王彦章地背影。这时候。庐州的城门已经紧紧关闭。王彦章回到城下,对城头上的守军打出开门的手势。城头上的守军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根本不认识王彦章似的。王彦章只好大声说道:“我是王彦章,开门,让我进去!”城头上的保信军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根本不认得他。任凭王彦章在下面叫,他们就是不开门。原来,是牛昊等人生怕王彦章惹怒了刘鼎,以致庐州受到鹰扬军的攻击,故意不开门让王彦章进来。紧闭城门就是撇清他们和王彦章地关系。王彦章平时在城中目中无人,又从不和人交往,因此城内的数千保信军,竟然没有一个是他的支持者。在王彦章看不到的地方,牛昊冷笑这说道:“你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干净再说!”王彦章在下面叫了好一会儿,庐州还是没有反应,他进退不得,只好悻悻的走回来,正好看到刘鼎有些嘲弄的神色。刘鼎将八宝驮龙阴风枪插在地上,朗声说道:“你且回来,我们再打!”王彦章不能回去庐州,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正要找个地方泄,当即咬牙切齿的回来:“打就打!”随即挥舞着盘龙飞凤冲上来。转眼间,两人又混战到一起,竟然比刚才还要更加地凶猛。天色很快阴暗下来,战场上灯光不足,盘龙枪和八宝驮龙阴风枪的碰撞却是越来越激烈,时不时绽放出耀眼的火光,让周围的人都看得心神激荡,紧张不已。这个王彦章果然是用枪高手,可是刘鼎也不弱,两人真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给大家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令狐翼就下令点燃了火把,照亮了战场,同时带领所有的鹰扬军将士,都在火光中为刘鼎呐喊助威,声势十分的雄壮。庐州却是黑漆漆的一片,城头上地保信军都面有土色,他们都被鹰扬军地高昂士气所震撼,哪里还敢出任何的声音?王彦章其实已经累极,早已经不想再战,可是就这样逃走,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何况他还准备解救周水呢。要是不能打败刘鼎,如何将周水解救出来?故此,虽然疲惫,却也只好死撑着,不给刘鼎占据上风地机会。刘鼎其实也很累,可是就是不能在王彦章的面前示弱。整个鹰扬军都在看着,他要是失败了,鹰扬军的士气必定受到影响,因此也是咬紧牙关坚持着。又是小半个时辰的纠缠以后,两人地枪势都渐渐的缓慢下来,显然是到了筋疲力尽的程度。终于,王彦章再次承受不住了,收回盘龙飞凤,狠狠的说道:“我去找地方吃饭去!”刘鼎放下八宝驮龙阴风枪。却不屑的说道:“你小子想溜?”王彦章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马上转过身来,一字一顿的说道:“明天早上!我必然来取你地性命!”刘鼎这才收枪。冷冷的说道:“明早你要是不来,就是……”王彦章唿哨一声,白色战马就慢腾腾的跑过来,他翻身上马,提着盘龙飞凤匆匆离开。刘鼎也拉马返回。回到军营里面,饭菜早已准备好,刘鼎也着实饿了,当即狼吞虎咽起来。李怡禾、艾飞雨等人都在旁边互相对望,等着刘鼎吃完饭就言。这个王彦章。的确是技艺惊人,的确自白钦翎、袁思礼之后的鹰扬军官兵见识过的第三个功夫如此高强的人物。如果能够将这样的人物收揽在鹰扬军地麾下,自然是最好不过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王彦章似乎没有投靠鹰扬军的意思。刘鼎身边地所有人都达成了以致意见,一定要重视这个王彦章,要想法设法将他拉入鹰扬军的旗帜下,如果不能拉入麾下,那就要果断处理,绝对不能让他投入别人的麾下。哪怕是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暗算了他,也不能让他成为鹰扬军的敌人。不能为我所用的,就必须除掉,这就是现在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不久以后,藏勒昭进来,悄悄的说道:“他往肥东方向去了。”刘鼎点点头,放下了碗筷。王彦章没有能够进入庐州,转身投肥东而去,却没有转往淮南军。显然是跟淮南军的关系也不好。自从这个王彦章出现以后。杨行密就从自己地部下那里,搜集到王彦章的所有资料。现这个王彦章的性格还真的有点孤僻,在宣武军的时候不合群,在保信军的时候同样不合群,似乎和淮南军的关系也不好,从来是个独来独往的家伙。这个年代,孤胆英雄的确很多,可是却成不了什么大事,王彦章最致命地地方就在这里。杨行密沉思着说道:“欲得王彦章,须从周水身上着手。”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有何缘故?”杨行密缓缓的说道:“从今日的情况来看,王彦章和周水的感情还是很深的,没有人知道王彦章家里的情况,但是根据别人的观察,这个王彦章从来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家事,看来家里已经是没有什么人了。他一心投靠周水,想必是如果没有周水地帮助,王彦章是没有出路地,我想,他明天的确会回来救周水。”刘鼎点点头,凝重地说道:“明天一定要将这小子抓起来。”杨行密低声的说道:“大人明天和他交战,小臧在旁边看着,只要有机会……”藏勒昭点点头。刘鼎摇摇头,凛然说道:“不要干这个,没有必要。”杨行密有点忧虑的说道:“那……”艾飞雨忽然说道:“今晚王彦章必然会来探营。”李怡禾诧异的说道:“探营?”杨行密也露出关注的神色。刘鼎的眼神,马上变得凌厉起来。艾飞雨没有详细解说,而是附耳在刘鼎身边窃窃私语,他的声音很低,周围的人都听不清楚。直到他说完了,刘鼎才露出一丝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沉静的说道:“好,就这么办!”当天晚上,刘鼎就布了一些奇怪的命令,将周水身边的卫兵全部换成鬼雨都的战士。周水自从被俘虏以后,就一直被控制在刘鼎的身边。卫京幸那一箭。对他的伤害其实不是很大,经过孙婧慈地针灸以后,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他以为刘鼎会杀了他,可是刘鼎偏偏没有,反而派人照顾的相当不错,从敌人的角度来讲。刘鼎这样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晚上,周水按照往常一样,在屋子里默默的沉思。他本来是不会轻易的输给刘鼎的,可惜保信军地先天不足,如果保信军有鹰扬军那样的士气,那样的装备,他绝对不会输给鹰扬军。这种正规战,只要让他指挥理想的部队。哪怕是遇上北边的游牧民族,哪怕是强悍的回鹘人,他也有信心和对方周旋。绝对让敌人的骑兵占不了便宜。他在灵州将近十年,用无数战友们的鲜血,才总结出用步兵对抗游牧民族骑兵的经验,说句心里话,周水还真地不甘心自己就死了。事实上,周水是非常传统的军人,他不想参与政治,只想好好的保家卫国,好好地保卫帝国的边疆。他本来是可以考科举的。可是最后一刻还是决定投笔从戎,就是因为他目睹了边疆太多的杀戮,目睹了边疆汉族民众受到太多的磨难,他要拯救边疆的民众。可是,当他真正来到边疆的时候,他才现,这里有太多的制肘因素,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他们想要保卫边疆。实在是太困难了。边疆地区地汉族民众,在游牧民族的铁蹄下,只有绵绵无尽的痛苦,每天他在军营里面听到,都是断断续续的惨叫和呻吟。想当初,太宗和玄宗在位的时候,北方的游牧民族根本不敢过黄河南下,甚至还主动的献上子女玉帛,修补和唐廷的关系。连默啜可汗这样的突厥人雄鹰。也都在王忠嗣地面前折翼了,突厥人从此沉寂了至少一百年的时间。那时候的帝国边境。只有唐军欺负别人,没有别人可以欺负唐军。然而,自从安史之乱以后,帝国的边疆防线全线瓦解,所有的游牧民族,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全部复活过来了,甚至连几乎被完全消灭的突厥人,也死灰复燃。情何以堪!情可以堪啊!说老实话,周水对于鹰扬军也有一丝丝的向往,从他看到鹰扬军动进攻的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这才是他梦想中的部队。如果他带领这样地部队守卫帝国地边疆,那些游牧民族休想越过阴山半步,生活在边境线上的汉族民众,从此都不用受到游牧民族地袭扰。对于贝礼翊的为人,周水也是很有看法的,只是贝礼翊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好意思离开贝礼翊的身边。如果有机会投靠到鹰扬军的麾下,周水是可以接受的,只是鹰扬军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意思,真是奇怪,或许是他表现的有点过头了,让鹰扬军不敢来招揽他。后面脚步声响,打断了周水的沉思,原来是刘鼎来了。周水冷冷的说道:“要杀要剐随意,休想我周水屈服。”刘鼎在他的身边坐下来,慢慢的说道:“非也,我是要留你一条性命。”周水冷冷的说道:“多谢!周水不领你的情!”刘鼎慢慢的道:“我不是给你人情。”周水暗暗皱眉,没有理解到刘鼎的意思。刘鼎说道:“我是来跟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的。”周水说道:“我想不到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刘鼎诚恳的说道:“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周水冷冷的看着刘鼎。鹰扬军终于摊牌了,他想要听听刘鼎的说辞。刘鼎缓缓的说道:“你在灵州作战多年,想必你也明白,我们这个国家,如果继续这样混乱下去,只能是便宜了北边的游牧民族。我们汉人,现在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边缘,可是我们还在内斗不休。现在突厥人、回鹘人、吐蕃人都占据了我们大量的土地,庞右道完全被吐蕃和回鹘占据了,河北道的契丹人也在迅的崛起。我们身为帝国的军队,如果不奋起反击,如何对得起这大好河山?我不是要你为我刘鼎作战,我是要你为了帝国而战,为了老百姓而战。我刘鼎不敢说别的本事,但是在我的统治区域。我能够提供老百姓和平稳定的环境,但是这个环境恰恰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维护。”周水沉默不语。刘鼎慢慢地说道:“贝礼翊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是清楚的,你是有才华的人,和这样的人为伍,辱没了你。我刘鼎没有别的本事。但是违背基本人性地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的部下也不会做。我们俘虏了很多你原来的士兵,经过我们的了解,他们其实对于贝礼翊的做法也有很多抵触情绪。你是他们的指挥官,相信你要比我更加清楚。我准备建立一支新部队,交给你来带,其兵员基本都是你原来的部下。他们的终极目标,不是为了我刘鼎扩展地盘。而是为了对付北方游牧民族,将他们从哪里来,就撵回哪里去。”周水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睛在阴暗中亮,良久才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刘鼎神色平静的说道:“就凭我刘鼎两个字!”周水沉默了。刘鼎说道:“从现在开始,我恢复你的人身自由,你可以在我地身边自由出入,认真了解鹰扬军的各个方面。如果你觉得我的鹰扬军配不起你,你尽管可以离开。我和你之间,只是战场的对手,没有任何的私人恩怨,你要离开。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你要留下来,我热诚欢迎你。现在,我以鹰扬军节度使的身份宣布,你,周水,恢复自由了。”周水没有看刘鼎,直接站了起来,走出房门。门口本来有两个鹰扬军的卫兵,但是已经撤走了。周水看看四周。有些鹰扬军战士看到了他,但是并没有什么反应。周水顺着大路一直走出去,直到离开了鹰扬军的军营,他还是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他才开始相信刘鼎地话。周水在村口微微愣了愣,大踏步离开。忽然间,背后有人叫道:“等等!”周水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冷笑起来,刘鼎。你的把戏终于被揭穿了吧?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要命丧于此。一身的抱负都得不到施展,周水实在有点心有不甘。然而。要他向刘鼎求饶,却也是万万做不到的。从后面追上来的是令狐翼。周水转过身来,不动声色的看着令狐翼,直到他走近了,才冷笑着说道:“令狐兄是来我取我性命的吗?”令狐翼淡淡的说道:“大人既然要放你走,就是放你走,你何必多疑?这是给你地盘缠。你原来携带的物品,被我们缴获以后,一直都妥善保管着,现在全部物归原主。大人还让我告诉你,你要是在外面遇到了危险,可以随时打出鹰扬军的旗号来。如果鹰扬军的旗号不能救你,你就用这枚三棱刺结束自己的性命吧!”说话间,令狐翼将一个包袱交给周水。周水半信半疑的打开包袱,觉里面有自己的全部积蓄,大约是五十多两白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还有个琉璃玉佩居然也完好无损,情不自禁的一愣。这个琉璃玉佩是他在灵州的时候得到地,中间曾经有一段凄美地爱情故事,因为琉璃非常脆,周水平时都一直小心保管,没想到落在了鹰扬军的手中以后,鹰扬军居然也没有将玉佩打碎。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很特别地匕,应该就是令狐翼所说的三棱刺,这是刘鼎专用的武器,也不知道他赠与自己这样的武器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要自己在危急的时候,用它来自杀?令狐翼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看着令狐翼的背影,周水欲言又止。最终,他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离开了。当天晚上,鹰扬军的军营显得格外的宁静,东痒楼仿佛沉浸在寂静之中,只有鹰扬军的哨兵,在黑暗中警惕的看着四周。因为白天雨水连绵不断,今晚的天气并不是很炎热,大部分的鹰扬军士兵,都早早入睡了。后半夜,一个人影悄悄的摸进来,正是朝着周水原来的方向。但是他不知道周水地准确位置,只能来回的摸索。忽然间,黑暗突然停止了步伐,原来有两个鹰扬军军官从他们身边经过,有人低声的咕嘟着说道:“这个周水,也真是的。愿意给贝礼翊这样的卖命,真是委屈了一身才华。”旁边那人说道:“不要这样说话,贪图富贵的人难道还少吗?倒是王彦章这小子技术不错,居然也愿意给贝礼翊卖命,实在是可惜了,怎么瞧他都不像是贪恋富贵地人啊!我们大人对他倒是一片好心,可惜这小子不知道好歹。他要是过来我们这边,做个旅帅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咋就这么不识抬举呢。”两人在黑影中前进。自顾自的低声说话,丝毫没有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倒是后面的黑影听了他们的说话。内心微微一动,跟着躲藏在暗处,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火把忽然闪了闪,照亮了此人的脸庞,正是去而复返的王彦章。原来,王彦章到肥东去找农家饱餐了一顿以后,独自思忖着,刘鼎的手底功夫显然不比自己差,如果自己明天继续和刘鼎在战场上分个高低。自己未必能够取胜,救出周水的希望非常地渺茫,倒不如趁自己拿话骗住了刘鼎,今晚悄悄的潜入鹰扬军大营,将周水救出来。他本来就是胆大包天之辈,竟然不考虑鹰扬军军营的严密防守,就悄悄地潜伏进来了。忽然间,身边又有人说道:“妈的,一个俘虏还这么多要求。半夜还要吃东西!”王彦章悄悄探头出去,看到两个伙夫,提着一个简陋的食盒,向东边的军营走去。另外那个伙夫说道:“大人非常敬重此人,所以对他的要求尽量满足,听大人的口气,贝礼翊麾下,也就此人能入大人的法眼了,只可惜这个周水。脑袋不开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真是怪事!”两个伙夫窃窃私语的。不断地摇头,却是脚步不停的向东去。王彦章正愁找不到周水的准确位置,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有两个伙夫带路,当即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一会儿,就到了一个茅草屋门口,门口有两个哨兵,看到黑暗中有人过来,很警惕的喝道:“站住!做什么的?”两个伙夫回答:“送宵夜的。”两个哨兵仔细的看了看,才将伙夫放入去了。正在这时候,那边一个鹰扬军军官朝这边招手:“你们两个,都过来!有事情交代你们!”两个哨兵对望一眼,急忙走到那边,结果那个鹰扬军军官就将两人带没了。片刻之后,两个伙夫也快的离开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王彦章迅冲上去,潜入了茅草屋里面,只看到里面黑漆漆地,里面一个黑影,正背对着门口,耷拉着脑袋,从背影看的确是周水无疑。周水的情绪看起来很低落,饭菜放在旁边的茶几上,也没有心思吃。王彦章低声说道:“周叔叔,是我。”周水含糊不清的说道:“嗯……”王彦章伸手来解周水身上的绳子,同时低声的说道:“周叔叔,我带你逃出去!”突然间,面前的“周水”哈哈一笑,朗声说道:“逃?你往哪里逃?”王彦章大吃一惊,急忙后退三步,这才觉眼前根本不是周水,而是白天和他交手的刘鼎。王彦章急忙后退,想要从门口冲出去,可是刘鼎地动作也很快,一伸腿,就勾住了他地左脚。王彦章心神不定,竟然被刘鼎一下子勾倒了,啪的一声躺在地上。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屋顶上一张渔网降落,将他牢牢地缚住。“刘鼎,你卑鄙!”王彦章怒吼起来,用力的挣扎了几下,就觉无济于事,鹰扬军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渔网,实在是太损人了,他越是挣扎,肌肉就陷入了丝线里面,有些地方居然被割出血来了。他转头看了看渔网的丝线,现在黑暗中这些丝线居然隐隐散着银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他只好狠狠的瞪着刘鼎,眼睛滚圆的好像是豹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