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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三,早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姗姗来迟,仿佛不愿意看到地面上即将展开的一切。辰时已过,天空依然是黑沉沉的,只有厚厚的积雨云,重重的压在每个人的心上。突厥人是追求阳光的民族,他们同样急切的期盼着太阳的出来。直到巳时,太阳才悄悄的从云层中露出一个角,吝啬的将微薄的阳光投射到大地上。随着阳光的洒落,突厥人开始了动作。低沉的牛角号从北方远远的传来,在寂静的原野上远远的回荡开去。牛角号好像电流一样,将王满渡附近的所有鹰扬军将士,都从各种各样的状态中拉了回来。所有将士的视线,都下意识的集中到了西北方向:突厥人将从这里出现。并没有听到雷鸣般的脚步声,仿佛突厥人并没有如期到来。只有耳朵最灵敏的战士,才能感觉到突厥人的到来。只有眼光最锐利的战士,才能察觉到地上有轻微的沙粒在悄悄的滚动,那是大地被悄悄震动而做出的反应。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敌人的最终出现。终于,在西北方向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细小的黑线,好像是缠绕在大地边沿的一条黑色丝线,将四周都萦绕起来,又如同是天边爬过的一串黑蚂蚁。蚂蚁群慢慢的扩大,变成一片黑色的蚂蚁大军,向着鹰扬军的阵地缓缓的压过来。最终,黑色的.蚂蚁大军,渐渐的演变成黑色的海洋,铺天盖地,漫山遍野,席卷而来。远远的看过去,一个个的突厥骑兵,的确就如同是蚂蚁一样的大小。只有在黑色海洋中,竖起来的狼头旗,才能表明他们其实不是真正的蚂蚁。突厥骑兵来了。.所有的鹰扬.军将士,在这一刻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显得更加的放松。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敌人终于来了。.赢还是还是死,都将分晓。他们不愿意等待,因为等待.的时间实在太难受,等待命运裁决的过程更加难受。“大人。突厥骑兵来了。”夏可舞低沉地说道。鼎举着单筒望远镜。仔细地观看着突厥骑兵地动作。突厥骑兵地前进度并不快。他们只是缓慢地簇拥着而来。丝毫没有立刻展开地意思。数万人地突厥骑兵。队伍是非常密集地。将暗灰色地原野。都全部笼罩了。如果不是飘扬在其中地黑色旗帜。刘鼎也会相信。这些突厥人就是一只只小小地蚂蚁。黑色地旗帜。在黑色地海洋中。显得并不清晰夺目。突厥人地旗帜做工。实在有待改进。可是通过望远镜。刘鼎还是能够看到上面狰狞地狼头。游牧民族都喜欢用狼作为标记。仿佛只有凶残地野狼。才能表示他们地性格。突厥人是如此。新兴地契丹人也是如此。在战斗地时候。都喜欢扛着狼头旗出战。事实上。他们地确是一群凶残地野狼。经常环伺在中原王朝地周围。只要有机会。马上就会扑上来狠狠地咬一口。南北朝时代地汉人过于无能。居然被一群野狼给咬死了。直到杨坚建立隋朝。汉人才逐渐摆脱狼群地威胁。然而现在。狼群再次威胁到汉人地安全。他用望远镜仔细地搜索。希望可以现李克用地身影。可惜。他来回找了两遍。都没有看到李克用躲藏在那里。或许是突厥骑兵地人数太多了。李克用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前锋。或许。他很有可能躲藏在北方地突厥骑兵大营。根本没有来到前线。的确,李克用并没有走到队伍的最前头,他对突厥人的胜利,是充满了信心的,根本没有必要那么着急。几乎所有的突厥人高级将领,都不怎么着急。他们的斥候一直紧盯着鹰扬军的大营,结果现鹰扬军只是从后方运来了部分物资,军营里面还传来挖掘的声音,期间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举动。根据各种情报推断,鹰扬军是在挖掘陷阱或者是壕沟之类的防御措施,汉人军队在野外遭遇游牧民族骑兵,最习惯的就是用马车堆上泥土,作为屏障,然后用大量的弓弩射住阵脚,迫使游牧民族骑兵不能接近。从汉代李广的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的,几百年的时间都没有根本改变过。如果没有马车,那就只有拼命的挖掘壕沟,以此作为阻挡游牧民族骑兵前进的障碍。游牧民族骑兵最大的依靠就是战马,只要想办法将敌人的战马消灭掉,就等于取得了战斗的胜利。在没有马车的情况下,挖掘陷阱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疾驰中的骑兵,一旦落入陷阱里面,战马肯定要折断腿,也就丧失战斗力了。突厥骑兵已经针对鹰扬军的类似布置,做出了精心的准备,以防止类似情况的出现。如果是陷阱,他们马上就用沙袋填满它。如果是壕沟,他们也会用沙袋去填满它。突厥人的沙袋,可以堆磊成登上开封城墙的途径,难道还填不了鹰扬军挖掘的陷阱?李克用对此充满了自信。在队伍的中间,李克用志得意满的夹着马腹,对战斗的胜利充满了信心。在他的面前,是密密麻麻的突厥骑兵,他们身躯魁梧,武器精良,马术精湛,箭术过人,士气旺盛。他自认为是近百年来,突厥骑兵势力最强的时候。哪怕是他的父亲朱邪赤心在的时候,突厥骑兵的数量和质量,都无法和现在相比。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突厥人如果不能君临天下,号令四方,实在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明他李克用的无能。在天朝强盛的时候,游牧民族被迫过了几百年的苦日子,在大漠里面天天吃风沙,苦不堪言。但是,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们也没有放弃过入主中原的信念。富饶的神州,对他们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强大了,令他们根本不可能拒绝。现在,他们终于等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李克用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突厥人有这样的**,契丹人也有同样的**。这次突厥人南下,李克用并没有想到契丹人也会同时南下。契丹人在河北和山东等地的势如破竹,显然引起了李克用的注意。他的确没有想到,原本低调的契丹人,居然已经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同样试图入主中原,在富饶的神州大地上分一杯羹。契丹人的行动,让李克用觉得很不愉快,这明摆着是在占突厥人的便宜。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契丹人,居然表现得如此活跃,看来他们是不耐烦了。以为他们占据了幽州,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想也别想。只要云州还控制在突厥人的手中,突厥人就能够保持对契丹人的威胁。等打败了刘鼎以后,他马上挥军云州,给契丹人一点颜色看看。他要告诉契丹人,他们只能臣服于突厥人而存在,想要借助任何方式,脱离突厥人的控制,都是不可能的。李克用努力的.将思绪收回来,重新集中到刘鼎的身上。他在心里轻蔑的自言自语:“刘鼎啊刘鼎,你就是太骄傲了,以为挖掘一些坑坑陷阱,就可以阻挡强大的突厥骑兵吗?你真是太幼稚了。不要以为凭借中牟和开封的坚固城墙,给我们突厥人吃了点小亏,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等会儿,突厥骑兵会告诉你,什么叫做无坚不摧,什么叫做摧枯拉朽。”“义父,科科的部队已.经进入作战位置了。”李嗣源的话打断了李克用的沉思。“知道了,.命令各部队按照计划展开。”李克用点点头,收摄心神,仔细的打量着前方的鹰扬军大营。透过密密麻麻的突厥骑兵人头,李克用可以看到,王满渡大营的鹰扬军,外表并没有任何的特别,就和他们之前设想的差不多。突厥骑兵的杀到,显然震慑了所有的鹰扬军将士,整个王满渡军营,都鸦雀无声,连传令兵的马蹄声都听不到。在大营的外面阵以待的鹰扬军长枪手,他们都穿着重盔重铠,双手握着接近两丈长的铁枪。这些鹰扬军的盔甲都是银白色的,枪尖也是银白色,如林的枪尖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夹杂着盔甲倒映的阳光,看起来有点光怪6离的感觉,凭空增添了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根据情.报资料,这些鹰扬军乃是刘鼎麾下的铁枪都。这是刘鼎两年前成立的,专门用来对付突厥骑兵的重装步兵,这些长的铁枪,就是最具有特色的武器。铁枪都已经成立了两年的时间,刘鼎一次都还没有使用过,现在终于将它搬了出来,也许是觉得铁枪都能够阻挡突厥骑兵的铁蹄吧!“幼稚!”李克用.在内心里再次给刘鼎这样的评价。他根本不担心鹰扬军的铁枪都,更不在乎这些两米长的铁枪。鹰扬军的枪林即使再密集,突厥骑兵都可以将他们撕开。虽然说接近两米长的铁枪,肯定会给突厥骑兵带来巨大的损伤,可是,他们的防线,根本不可能阻挡突厥骑兵的惯性冲击。突厥骑兵虽然要付出一定的伤亡.可是冲破铁枪都的防线,并不是什么难事。历史上已经有无数次的史实证明,这样的防御是脆弱的,不持久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李克用始终觉得有点不放心,他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刘鼎不会真的以为依靠这些长枪,就可以阻挡突厥骑兵冲击的铁蹄吧?眼看胜利就要到来,李克用反而谨慎起来,他默默的思索一会儿,最后自言自语的问道:“你们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李存信、李存进都摇摇头,先后回答:“暂时没有现。”符存审眯细着眼睛,从北到南仔细的观察鹰扬军的大营。除了这些铁枪都的士兵之外,他什么都看不到,他们已经将视线全部都遮挡了。或许在铁枪都的后面,会隐藏有大量的弓箭手,又或者是隐藏有抛射震天雷的火字营,可是他看不到。既然看不到,他就无法判断鹰扬军在铁枪都后面的安排到底是怎么样的,自然就无法做出相应的举措了。李嗣源骑马站在旁边,同样静悄悄的打量着鹰扬军的大营。他直觉里同样感觉刘鼎不会这么草率的,他和刘鼎亲自交过手,知道刘鼎的应变能力。鹰扬军仅仅依靠铁枪都,是根本无法阻挡数以万计的突厥骑兵起冲击的,刘鼎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既然他明知这一点,还选择在平原上和突厥骑兵正面决战,说明他有相当的把握。换句话来说,在铁枪都的背后,肯定有杀手锏。难道,在铁枪都的背后,就隐藏着刘鼎精心挖掘的陷阱?可是,李嗣源还是有点怀疑,刘鼎要是认为用一些坑坑陷阱,就能够阻止突厥骑兵的冲击,那实在是太天真了,从刘鼎崛起的过程来看,他可不是这么肤浅的人。鹰扬军之所以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崛起,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打下了偌大的地盘,绝不是用一时侥幸四个字可以形容的。李嗣源一直觉得,刘鼎敢公开在王满渡和突厥骑兵正面迎战,一定是有相当的必胜把握,否则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根据他的判断,鹰扬军目前最大的秘密武器,就是神秘的震天雷。毫无疑问,在这场正面的决战中,鹰扬军会将震天雷的杀伤力,挥到极致。为此,突厥骑兵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们破解震天雷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快。只要突厥骑兵冲击的度足够快,只要突厥骑兵冲击的力度足够强,他们就可以迅的撕裂鹰扬军的外部防线,直接杀入鹰扬军抛射震天雷的阵地,将其破坏掉。这样一来,鹰扬军的震天雷就无法挥作用了。突厥人尽管还不清楚震天雷的制造原理,可是却清楚,震天雷是用投石机抛射出来的,只要将这些投石机破坏掉,鹰扬军就无法有效使用震天雷阻挡突厥骑兵的进攻。因此,在决战起以后,迅寻军的震天雷射阵地,是他李嗣源的主要任务军营里面安排了一些什么样的防御措施,他还真的不得而知,震天雷的抛射阵地在哪里,他更加不清楚了。从已经得知的情报来看,鹰扬军这段时间一直在挖掘土地,除了挖掘陷阱以外,很有可能是埋设震天雷。当初李存进在郑州城下吃了大亏,好长一段时间都以为是鹰扬军使用了巫术。现在也调查清楚了,就是因为防守郑州的鹰扬军,在城墙的外面土地里埋设了大量的震天雷,当突厥骑兵绕城飞射的时候,歹毒的鹰扬军动了这些武器,导致了突厥人的惨重伤亡。在开封的城下,鹰扬军同样适用过这样的卑鄙手段。莫非,刘鼎还想继续使用这一招?李克用显然很重视李嗣源的意见,他转头向着李嗣源,期待的问道:“横冲,你觉得如何?”李嗣源谨慎的回答:“义父,让孩儿带领少数部队上去探探底吧!”李克用笑着说底是必要的,但不是你。”李嗣源恭敬的说道:“.谢谢义父的关心!”李克用笑着.说道:“刘鼎有些什么手段,咱们很快就要知道,你还是等完全摸清了刘鼎的手段以后,才出动吧!记住你要寻找的东西,那才是最关键的!”李嗣源再次致谢。忽然间,李嗣源忽.然感觉到来自李存信的妒忌的目光,尽管是一闪而逝,可是他已经明白,由于李克用单独跟自己讲话,并对自己辅以厚望,他已经被李存信妒忌上了。李嗣源.非常清楚,在李克用身边的将领里面,李存信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也是最小人的一个。他和敌人对战的本事不大,甚至连自己的部下都整顿不好,可是背后耍手段的本事却很强。他一直想要争夺义子之中的老大,想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除了李克用之外,其他人都成为他竞争的对手。李存信原来的目标是李存孝.,因为李存孝的武勇,注定了他永远都无法盖过李存孝的光芒,而李存孝也是突厥人中当仁不让的老二,除了李克用之外,就是李存孝的声势最大。当初李存信趁李存孝病重昏迷的时候,将李存孝的部队驱使上战场,最终导致惨重的损失,明显就是李存信借刀杀人的毒计。现在李存孝不能重返战场,正是李存信最好的机会。在不断削弱李存孝地位的同时,李存信还将矛头对准了他李嗣源和符存审。他一方面极力讨好李克用,阿谀奉承,吹嘘拍马,无所不用其极,偏偏这段时间的李克用,性格似乎有所改变,很喜欢听到身边的人说好话。以前的李克用,对于忠言逆耳是有较深的认识的,部下即使说些不好听的话,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依然信任有加。可是今年以来,李克用似乎不愿意听到反对的话了。这次南下之前,张敬全和周德威,就是因为说了些反对的话,结果都遭受到了李克用的惩罚。李存信这个小人,对于鼓动南下最是积极,甚至搞出了上血书这样龌龊的手段,以此赢得李克用对他的重视。他趁机利用李克用对他的重视,大肆在李克用面前说别人的坏话,导致李克用有意无意中,的确疏远了部分的将领。据说,在李存信要打压的人员名单上,李存孝、符存审、周德威、高思继都在其中,现在肯定多了他李嗣源的名字。“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李嗣源暗自警惕,表面上却做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果然,李嗣源听到李存信言辞激昂的说道:“义父,横冲不上,就让孩儿上吧!”李克用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不用!”李存信恳切的说道:“义父,孩儿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李克用还是摇头。李存信表现出誓死也要争取出战的样子,单手捂胸,朗声说道:“义父,刘鼎带领的鹰扬军,乃是我军的心腹大患,他给我们突厥大军造成的损失,只有用鲜血才能弥补回来,孩儿愿意一死,也要将刘鼎除去!请给孩儿冲锋的机会,孩儿一定将刘鼎生擒回来,交给义父处置……”李克用含笑说道:“我知道你的忠心,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提高声音,向不远处大声叫道:“科科,你去!”那个叫做科科的突厥将领,应声而出:“是!”他乃突厥人的万夫长,事实上手中只有不足四千人的兵力,现在刚好处于整个突厥人前锋的位置,李克用让他担任次进攻,让他既激动又担心。激动的是,这一战要是战胜了,他将是功,极有可能会被李克用收为义子,他带领的部落,也将达到万人以上,兴许能够和李存信等人平起平坐。突厥人的万夫长,是分了很多等次的,部落人数就是等次区分的最明显标志。最好的万夫长,例如李存孝、李存信、李存进、符存审、李嗣源等人,他们不但被李克用收为义子,有着然的地位,而且还统帅着过五万人口的部落,部落所占据的地方,也是最富饶的地区,对于人口的繁殖,还有战马的繁殖,都有着强大的优势。突厥人即使进入了河东地区,分部落管理的方式也从来没有改变。万夫长和千夫长既是军队单位,同时也是行政单位。每个万夫长在统帅数千骑兵的同时,其实也管理着大量的人口,包括属下骑兵的家属,还有部落的全部资产,例如大量的战马等。在突厥人内部,部落的人数多少,还有战马数量的多少,就是实力大小的基本标志。李存孝之所以能够成为突厥人中的老二,就是因为他的势力,仅仅次于李克用直辖的部落。李存孝不仅仅是统帅骑兵队伍,还有六七万人的部落,这些部落都是沙陀人最精锐的组成部分,也是李克用最核心的基本力量。次一些新崛起的李嗣源,统帅的部落也有三万多人。李存比他们要更好一些,各自的部落都有四五万人。混得最差的万夫长,或许手下只有三四千人,部落只有万余人也说不定。好像科科自己的部落,就只有不足万人,骑兵不足四千人。这次南下,他是集中了部落中所有的成年男丁,想要借此机会改变部落的命运。战胜了固然好处多多,如果不幸战败,他这个部落就要被划入其他人的麾下了。这也是突厥骑兵为什么打仗奋勇前进的基本原因,因为如果打了败仗,他们的家人,就要低人一等了。在科科的指挥下,三千多名全副武装的突厥骑兵,缓缓的催动战马,向着鹰扬军的前线扑来。他们的战马度越来越快,马蹄声越来越响,扬起的灰尘越来越多,最终变成了一枚枚射出了利箭,形成三角形的锋矢形状,风驰电掣的冲了上来。“预备!”周水和李琼两人齐声低喝。他们两人距离.的位置其实挺远的,可是喝叫的声音,却清晰可闻。所有的铁枪都战士意识的蹲下身体,将粗长的铁枪末端,深深的**泥土里面,形成斜向上的三十度角,锋利的枪尖,正好对着突厥骑兵冲来的方向。后面一排的战士,伸出自己的右腿,用力压着前排同伴的铁枪末端,以免铁枪在受到撞击的时候跳起来。这种角度能.够有效顶住突厥骑兵疯狂的战马,即使是奔驰得再快的战马,也要倒在铁枪下面。但是,如果寄希望于能够完全阻挡突厥人的冲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突厥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前面数排,甚至是数十排的铁枪兵全部冲垮,战马的尸体,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将会完全撕碎他们的防守阵营,后面涌上来的突厥骑兵,则会将他们全部踏成肉酱。基本上,在前面五排以内的战士,不会有存活的可能,尤其是在面对突厥骑兵锋矢的位置,绝对不会有人幸存。事实上,有勇气站在这个位置的,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自己倒毙之前,拉上一个或者数个的突厥骑兵垫底。这,就是他们的命.运。这他们的选择。哒哒哒……马蹄声.越来越响,如同是阵阵的响雷,震得每个人的耳膜都嗡嗡作响。突厥骑兵的面目,也越来越清晰,甚至可以看清楚他们狰狞的脸庞。这些突厥骑兵没有长枪,而是手握弯弓,马腹下挎着细长的圆月弯刀,浑身上下都带着浓烈的杀气。当距离鹰扬军只有不足一百丈的时候,突厥骑兵用力**马夫,再次加快了前进的度,马蹄声好像雷鸣一样,已经无法分清到底是马蹄声还是雷声。他们用力的夹着马腹,将战马催到最高的度,战马撒开马蹄,好像一阵风一样的掠过,向着鹰扬军直线冲过来。大地被震动得颤抖起来,地上的沙粒在不停的滚动,侥幸还存活下来的野草,也都被震动得全部趴在了地上,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突厥骑兵的身影越来越近,就如同是黑色的浪花,交织成滔天的巨浪,向着鹰扬军的防线直线卷过来。所有的铁枪都士兵,都屏住了呼吸,只等着突厥骑兵碰撞的一刹那,他们的双手,都死死的握着手中的长枪,同时大部分人都闭上了眼睛。他们虽然有赴死的勇气,可是的确没有勇气接受双方碰撞那一刹那的惨烈。在这个时候,闭上眼睛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突厥骑兵并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突然从中间分开,向着两边飞驰开去。马背上的突厥兵,侧着身体,在战马高转弯的同时,向鹰扬军的前线射出了凶狠的箭镞。突厥骑兵高转弯,带起的灰尘却来不及转弯,于是一股脑儿全部都倾泻到了鹰扬军的面前,将前面的鹰扬军都笼罩在漫天的灰尘里面。绕城飞射。他们使用的还是老一套,在正面冲击之前,利用弓箭打压对方的士气。嗖嗖嗖!马背上的突厥兵,熟练的变换着前进的方向,同时射出凶狠的利箭。一枚枚的箭镞,呼啸着向铁枪都射过来。战马疾驰的惯性,加上弓弦的力量,让来袭的箭镞变得十分的凶猛,有些箭镞破空的时候,甚至要擦出火花来,可见其度之快。凶悍的箭镞射在最前面的铁枪都战士身上,有人倒下了,有人却还依然硬挺挺的站着。铁枪都士兵装备的,都是厚实的龙鳞甲,这种重达五六十斤的盔甲,能够有效阻挡弓箭的袭击,尽管突厥人的弓箭非常凶狠,可是要撕裂龙鳞甲,还是力有不逮,除非是射中脖子、膝关节等薄弱部位。“塔盾!”周水和李琼大声吼叫。铁枪都的战士,严阵以待,此刻立刻放下长枪,将塔盾竖起来。笃笃笃!突厥骑兵射出的箭镞,纷纷打在塔盾的上面。这种塔盾高度达到两个手指,即使突厥人的箭镞再厉害,都无法射穿了。一枚枚的箭镞,要么被塔盾折射开去,要么直接撞在塔盾上碎裂了,那声音就像是雨滴打在了石头上,滴答滴答,清脆而冷酷。当然,也有部分的铁枪都士兵,被凶悍的箭镞射倒,可是人数却不多。鹰扬军一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早就精心做好了防御的措施。而且,只要有人倒下,马上就有人弥补他们的位置,绝对不给突厥骑兵趁虚而入的机会。嗖嗖嗖!突厥骑兵现正面的箭镞效果不理想,马上改变了射击的方式,将锋利的箭镞斜斜的射向天空。箭从高空落下,越过了塔盾的防御,零散的落在鹰扬军的中间,很快就被弹跳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