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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姚民康的为人倒是不错,最起码他们觉得他要比张敬全要好。比如说,现在虽然没有李克用的命令,可是他还是悄悄的调拨草料、食物给前线的突厥骑兵,他们需要多少,他就调拨多少,完全不担心李克用的责任。张敬全只会在李克用的面前唠叨爱护民生,对他们几个却是不屑一顾,他们对张敬全当然没有好感。为了李克用的面子,他们只好继续和鹰扬军耗下去。既然李克用不肯撤军,他们只好呆在这里,站着等到天亮,然后继续\动攻击。如果明天局势还没有变化,他们只好奋不顾身的向前,直到自己也倒下为止。战死,本来就是军人的宿命,这倒没有什么,只是,他们始终觉得有些不甘。仗,不是这样打的。正在沉默的时刻,鹰扬军这边有人叫道:“不要放箭!不要放箭!我们有人要过去,我们有人要过去!”李嗣源等人急忙回过头来,只看到在鹰扬军的土坎后面,出现了一面小小的白旗,在微弱的光线中,小小的白旗在不断的晃动,显得十分的醒目。不错!是白旗!鹰扬军终于举手投降了。他们心头顿时一时狂喜,刘鼎终于承受不住了,要主动投降了。别的突厥骑兵,也顿时打起了精神,甚至连一些和衣而睡的突厥兵,听到同伴的呼唤以后,都兴奋的跳了起来。可是,突厥骑兵的高兴劲儿,根本没有维持半刻钟的时间他们误会了。原来鹰扬军不是投降来着,而是派来了使\。只看到在鹰扬军方面,有一个人摇晃着小白旗,颤悠悠的走出来。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文官之类的人物,在复杂混乱的战场上通行,摇摇摆摆的像个鸭子。由于深沟之前没有道路相通,他只好踩着突厥骑兵的尸体爬过来,结果,这一小段路,用了他好长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李嗣源等人都担心他一不小心掉入了旁边的血池里活活淹死,幸好,老天保佑,这样的惨剧没有\生。几个突厥骑兵地斥候。马上上去将他拦截住。送到李存进等人地面前。李存进沉声喝道:“你是谁?”鹰扬军地使\淡然自若地面对着他们。施施然地整理好自己地衣装。规规矩矩地拱手行礼。好整以暇地说道:“在下史光璧。今日得见各位将军。实在是三生有幸。”李存进没有听说过史光璧地名字。上下打量着对方。逼视地目光锐利无比。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但是这个史光璧。似乎完全无视李存进地目光。搞得李存进自己都有些沮丧。难道是因为被鹰扬军俘虏了一次。自己地威势已经不复存在了?连一个文官都威吓不了?李嗣源却知道史光璧是鹰扬军地参谋之一。日常都在刘鼎地身边忙碌。他此刻既然出现在这里。显然是被刘鼎派来地。或许。鹰扬军准备和突厥骑兵和谈了。对于进退两难地突厥骑兵来说。这倒是个好消息。最起码。他们今晚就有了休战地理由。他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来做什么?”史光璧神色平淡地说道:“我家大人有几句话。想要通过在下。转达给映极可汗。”映极可汗是李克用在突厥人中的称号,李国昌死了以后,他继承突厥汗位,名称就是映极。只是他向来不喜欢这个称号,觉得这个称号一点气势都没有,他同时受封天朝的河东节度使,对于这个汗位并不在乎,所以很少提起,手底下的人心领神会,平常也不愿意提起,使得知道这个名称的人越来越少。史光璧以此称呼李克用,显然是将其当做了异族看待。如果史光璧称呼李克用为大人,则是承认李克用的河东节度使地位。现在史光璧称呼李克用为“映极可汗”,其中蕴含的意义实在太多,他们一时间也无法明白过来,总体的感觉是,这不是突厥人和鹰扬军的事情,而是突厥人和所有汉人之间的事情。刘鼎代表的,不是鹰扬军个体,而是天底下所有的汉人。李嗣源眼睛里神光闪动,冷冷的说道:“你是代表刘鼎来和谈?”史光璧连连摆手否定,连声说道:“非也,非也。”李嗣源冷笑:“不是和谈你来做什么?”史光璧微笑着说道:“讨债,讨债。”李嗣源等人脸色都微微一沉。讨债?在这个时候跟突厥人讨债?李存进厉声喝道:“狗东西,活得不耐烦了?”旁边的突厥兵,全部都拔刀相向,明晃晃的刀光,在黑夜中显得十分的冷酷。然而,史光璧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仿佛双眼完全是瞎掉似的,嘴角边甚至有一丝丝极其微弱的冷笑。在鹰扬军的参军里面,史光璧绝对是牛人,磨嘴皮方面的牛人。他本来就是流氓无赖出身,靠着一张能够舌灿莲花的舌头混饭吃,骗吃骗喝,坑蒙拐骗,那是家常便饭。后来参加了淮西军以后,也以嘴皮子功夫见长。他在淮西军的时候,见惯了太多的杀戮,对眼前的阿修罗地狱,早就习以为常了。他最喜欢谈判,换句话来说,也可以说成是最喜欢忽悠。在淮西军马殷手下效力的时候,所有外交、和谈之类的事情,都是他史光璧去完成的。别人不敢去的任务,他都敢去。别人无法达成的目标,他基本都能够达成。可以说,此人从小到大,过的都是磨嘴皮子的生活。双方僵持不下,史光璧是自告奋勇前来谈判的,正好切合刘鼎的意思。刘鼎对他秘密吩咐了一番以后,史光璧就以鹰扬军代表的名义出前的几个突厥人将领,尽管史光璧还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但是他已经判断出,他们绝对是李存进、李嗣源、符存审三人,而李存信并不在里面。他明知道李存进是吓唬自己,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个债务,只有你家主上才清楚进将军或许也略有所闻吧。当初我家大人在你离候,曾经提到过。”李存进等人都大皱眉头,想起李克用承认欠刘鼎的一万匹战马。该死的,鹰扬军居然在这个时候前来讨马!刘鼎是不是疯掉了?不等他们说话,史光璧好像忽然记起了什么,快捷的说道:“刚才忘记说了,契丹人的大军,已经冲着你们的潞州、云州去了。不知道你们家主上知不知道?要是不知道的话,麻烦尽快的告诉一声,免得这两个地方落到了契丹人的手中,听说你们好些人的婆娘、孩子都在那边,要是都跟了契丹人,以后就算找回来,也有些麻烦啊。”李嗣源冷冷的说道:“契丹人刚出\,我们就知道了。”史光璧欣慰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呵呵!”符存审深沉的说道:“你跟我来!”挥手让人牵来一匹战马,将他亲自送到李克用的前面。李克用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对于史光璧的到来很不以为然,他冷漠的喝道:“你来做什么?刘鼎为什么不亲自来求饶?难道是要我将你五马分尸以后,他才肯出来见我么?”史光璧淡然自若的说道:“在下是来投递降表的。”听到降表二字,所有的突厥人精神都顿时一震,眼神里立刻射出期盼的目光。鹰扬军终于扛不住了,要主动投降了。在这个黑夜中,他们最愿意听到的消息,恐怕就是这个了。李克用内心也十分激动,这个消息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当场就要跳起来,揪着史光璧的胸口详细的问个究竟,但是最后却硬生生的忍住了,脸上依然是十分冷漠的表情,语调轻蔑的说道:“降表在哪里?”史光璧微笑着说道:“在这里。”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双手托在自己的面前。符存审将卷轴拿过去,轻轻的掂量着,确信里面没有匕\等暗算用的武器,才送给李克用检阅。李克用慢慢的展开卷轴,仔细的看着,脸上的神色显得十分的古怪,既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愤怒,更不像是高兴,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郁闷和沮丧,最后所有的神情,仿佛又交织成苦涩的无奈。尽管郁闷和沮丧的神情一闪而逝,可是还是被符存审等人捕捉到了。符存审等人都有些惊讶,不知道李克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如果刘鼎送来的确实是鹰扬军的降表,李克用应该十分高兴才是,他毕竟是迫使刘鼎认输了啊!可是看李克用的神情,没有丝毫高兴的意思,难道史光璧送来的,并不是降表?李克用冷冷的说道:“将横冲他们都叫回来,顺便将部队撤回来。”符存审急忙答应着,立刻派人去将李嗣源、李存进、李存信等人都叫了回来。李嗣源等人接令,立刻快马回来,进入中军营帐,看到李克用的神情,同样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史光璧,到底是送了什么东西给李克用,导致他是这样的表情?不过无论如何,此人都是做了一件好事,最起码李克用顺便下令将部队撤回来了。李克用将史光璧送给他的卷轴放在桌面上,对李嗣源说道:“你们都来看看,鹰扬军的降表。”李嗣源缓缓的将其打开,脸上的神情显得同样的古怪,李存进等人看过以后,几乎和李克用是同样的表情。原来,史光璧展开的,并不是降表,而是一份鹰扬军王满渡大营的军事防御图,上面详细的标注了鹰扬军的兵力部署,还有各种机关、陷阱的位置,密密麻麻,却又十分的清晰。尽管已经知道鹰扬军的防御非常的严密,但是看到这幅详尽的防御地图,李嗣源等人都悄悄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在黑夜中鲁莽的\起进攻,否则,现在的他们,极有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具最难看的尸体,甚至,连死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尽管是一张薄薄的麻黄纸,可是他们依然能够感觉到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从地图上的标记来看,鹰扬军总共布置了三道防线。最前面的一道,就是那些水泥柱。第二道防线,则是深沟、土坎、碉堡联合组织起来的立体防线。第三道防线更加的夸张,居然是几十个完全用水泥筑成的箭楼,上面安放着大量的火油和震天雷。而在第三道防线的前面,全部都埋设了地雷,如果突厥骑兵从这里通过,鹰扬军只要轻轻的点燃导火索,所有的突厥骑兵,都将全部化为乌有。他们目前只不过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可是付出的代价,已经让他们感觉到无法承受了,现在他们被挡在第二道防线的外面,想要冲破第二道防线,肯定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他们几个,说不定就要栽在这第二道的防线外面了。想要冲破第三道防线,那简直是做梦的事情,就算有神仙的眷顾,让他们冲到第三道防线的面前,他们同样会被密集的地雷,全部从地面上抹去的。李克用神色不动,冷冷的说道:“刘鼎派你送来这幅地图,是什么意思?”史光璧神态平静的说道:“可汗在上,我家主上希望和贵军暂时休战。”李克用冷笑:“什么叫暂时休战?”史光璧感慨的说道:“目前我军伤亡人数,已经过五万,如果继续打下去,我军可能全军覆没,同样的,贵军的伤亡也不少。继续打下去,双方的损失只会不断的增加,让英勇的战士们白白流尽自己的每一滴血。我家主上认为,这样的战斗继续僵持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毫无疑问,突厥军队是一支非常勇敢的军队,我家主上对贵军的战斗力非常钦佩。他说,看着他们为了不知所谓的目标,白白的牺牲在王满渡,实在是太惋惜了。我家主上认为,我军和贵军的矛盾,是完全可以通过别的途径解决的,没有必要继续纠缠下去,导致我们同归于尽。”李嗣源和符存审面面相觑,满腹的狐疑中,似乎又捕捉到了某些什么。伤亡了五万人?不可能!鹰扬军加起来,最多也就是五万人,难道他们全军覆没了?史光璧说出这样的数字,到底是什么用意?难道是刘鼎示弱了?还是刘鼎故意让史光璧这样说的?李克用原本绷紧的神经,似乎稍微缓解下来,冷冷的说道:“刘鼎知道什么!他想逃?没门!”史光璧诚恳的说道:“目前,我军得到消息,淮西军前进颖州,欲对我军的后方进行骚扰,前锋已经进入到了颖州境内,襄州方向也同时受到骚扰。淮西军兵强马壮,光是第一批出动的兵力,就高达三十万人,对我们的威胁很大……”李克用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冷冰冰的说道:“关我什么事?”史光璧诚恳的说道:“可汗,此关系到我军的生死存亡,所以我家大人斗胆请求,和贵军暂时停战,以便腾出手去,\先收拾掉了淮西军。我军和贵军将来还有很多比拼高下的机会,完全不用着急一时。我家主上建议,贵军和我军休战三年……”李克用坚决反对:“不可能!”史光璧沉声说道:“可汗,这样下去对我们两军,都没有什么好处。”李克用还是干巴巴的说道:“让刘鼎亲自来找我谈吧!”史光璧微微冷笑,不屑的说道:“契丹人已经深入到云州地区,可汗却还在和我军纠缠,置自己的后方于不顾,真是可叹,可笑,可悲!君不见,昔日匈奴、鲜卑,是灭亡于何人的手中,难道可汗是要重蹈覆辙么?”李克用说道:“来人,将他带下去休息!”李嗣源犹豫片刻,才拖着史光璧走了。史光璧仿佛早知道会这样,跟着李嗣源施施然的走了。符存审看准机会,低声的说道:“主上,刘鼎既然已经变相认输,我们……”李克用冷笑:“他认什么输?”符存审顿时语塞。刘鼎承认自己伤亡了五万人,其实已经是等于变相的认输,鹰扬军的伤亡绝对没有那么高,最多不会过一万人。他将伤亡数字夸大了五倍,等于说自己不是突厥骑兵的对手,到时候双方公布伤亡数字,胜负自有公论,虽然突厥骑兵实际上是吃了大亏,但是面子上的问题,却是暂时解决了,撤回河东也有了借口。目前的鹰扬军,声势如日中天,刘鼎对自身的形象,也非常的爱护。此人原来是非常嗜杀的人,曾经杀人满门,也曾经公开屠戮战俘,但是现在都已经逐渐的改过来,说明此人的野心,乃是整个天下。在这样的背景下,想要刘鼎公开承认失败,甚至是上降表,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李克用不肯松口,双方就真的只有同归于尽了。鹰扬军胜在火器厉害,阵地的防御也是坚不可摧,这三道严密的防线,足够让突厥骑兵耗尽最后的一滴血,甚至耗尽最后一滴血也未必能够突破所有的防线。突厥骑兵胜在机动力,胜在打不赢就不跑,但是,李克用并没有好好的\挥这个优势,反而鬼迷心窍的和刘鼎对峙下去。要是双方不肯停战,那只有继续耗下去,耗到大家都灭亡为止。这样的战斗,肯定是突厥骑兵损失惨重,只是,鹰扬军在突厥骑兵的监视下,想要离开王满渡大营,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冬季很快就要来临,天知道继续鏖战下去,会是什么样的悲惨场景?现在两人的后方都已经起火,都对两军的生存构成严重的威胁。只有立刻停战,腾出手来收拾自己的后方,才是最明智的。如果还这样死撑下去,不但毫无意义,甚至有可将两支军队都全部葬送,白白让契丹人和宣武军坐大。匈奴、鲜卑的教训在前,突厥人不能不警惕。正是应了一句话:这是何苦呢?李克用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叫道:“主上,李存孝和高思继求见。”竟然是李存孝和高思继来了。李克用皱皱眉头,似乎感觉到两人的到来有些不寻常,却冷静的说道:“进来!”李存孝和高思继先后进来。其实两人的伤势都不太严重,可以轻松的爬上马背了,他们就是骑马从后面赶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严格执行李克用的指令,留在后面养伤。李存孝显然是为了避嫌,让李克用觉得自己并不是抢功的人,高思继则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出入都和李存孝在一起。李克用脸色逐渐和缓下来,让两人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关切的说道:“你们不在后面养伤,到前线来做什么?你们担心没有仗打了?放心,这仗多的是!”李存孝说道:“义父,孩儿听说,契丹人袭击云州?”李克用皱眉说道:“谁告诉你的?”李存孝说道:“义父请勿责怪,是孩儿逼迫姚民康说出来的,一切责任都在孩儿的身上。”李克用有点恼怒的说道:“又是姚民康!他怎么会跟你说这样的事情?”李存孝说道:“义父明鉴,是孩儿主动求他说的。那天孩儿在后勤处看到他,\现他正在将行李打包,孩儿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上前询问,但是他坚决不说。孩儿一时好奇,将他拦住,逼迫他说出来。无奈之下,他才告诉了孩儿,说是契丹人和宣武军已经停战,现在契丹人有两支部队,冲着我们的领地去了。孩儿无能,不能战败鹰扬军,实在惭愧,但是契丹人居然敢藐视我们,侵犯我们的领地,孩儿愿意带领三千军马,立刻增援潞州。”李克用皱眉说道:“你的伤势好了么?”李存孝说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李克用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有安排,你毋庸多言。”李存孝并没有放弃,深沉的说道:“义父,鹰扬军不过是纤芥之疾,契丹人才是心腹大患啊!请恕孩儿直言,潞州、泽州两地,乃是我军的下腹部,如果被契丹人占领,他们的河北之地,就完全巩固了,到时候我们想要争夺河北占领潞州、泽州,这将要付出相当的代价。相反的T够继续控制潞州,则可以保持对河北道的压力,让契丹人不敢放肆。至于云州的重要性,孩儿就不说了,想必义父已经秘密派人增援云州。”李克用说道:“放下鹰扬军,你说的轻巧。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刘鼎在你们面前耀武扬威?”李存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为了我们突厥人的将来,孩儿会忘却此事,等打败了契丹人以后,孩儿再来找刘鼎的晦气。孩儿认为,只需要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们也可以制造出震天了,到时候,我们在武器上,和鹰扬军基本打成平手,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吃亏了。”李克用看着高思继:“你呢?”高思继晦涩的说道:“属下的家小什么的,都在潞州,若是契丹人趁虚而入……主上如果允许,请给属下两千军马,增援潞州。至于存孝将军,还是增援云州为好。云州地位重要,万万不能有失。”李存信轻轻的冷笑:“你就想着自己的家人。”这个高思继,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居然直言不讳的担心自己的家小,要知道,李克用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贪生怕死的人。无论自己多么的贪生怕死,但是在李克用的前面,一定要表现出无边的气概来。比如他自己,没有李克用的命令,坚决不会撤退回来。不过李克用只是白了高思继一眼,倒没有说什么,反而觉得他坦白的可爱。说实在的,他们从年初南下,到现在已经大半年的时间过去,谁不想念自己的家里人啊?高思继的儿子高行周不过五岁,李克用自己的儿子李存,也不过四岁,正是最天真可爱的时候,他们做父亲的,能不想吗?中军营帐内,陷入难堪的沉默。李存进向来冲锋最为勇猛,此时也情不自禁的牵肠挂肚起来,脸色变得十分的忧郁。他们的确有条件和鹰扬军继续耗下去,即使不\动进攻,也同样能够让鹰扬军无法离开王满渡大营,只是,这样耗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思。只要是正常人,都应该想到,\先回兵料理了自己的后院,然后养精蓄锐,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再次卷土重来。李克用缓缓长叹,仿佛苍老了二十岁,深沉的说道:“罢了,叫他进来吧!”李嗣源立刻让人将史光璧请进来。史光璧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微笑,抱拳施礼,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李克用突然暴怒,冷喝一声:“来人!将他推出去斩了!”顿时上来两个卫兵,将史光璧拖了就走。李嗣源和符存审对望一眼,却没有说话。李存信也不吭声,眼睛看着地上。李存孝和高思继仿佛完全没有看见,眼前空无一物。他们明知道李克用这是下马威,是要故意看史光璧的洋相,以便从他的狼狈样子找回一点点的尊严。突厥人到了这个份上,也只有这种外强中干的事情可以做做了。本来是要有人出来劝阻的,可是他们都以为别人会出来劝阻,因此都不吭声。眼看着史光璧真的要被拉出去,他们就是不吭声,李克用的眉头,情不自禁的皱起来,要是这些人都不吭声,他自然不能将话收回,难道真的要杀了对方的使\?正在着急的时候,幸好姚民康适时的说道:“主上,两军相争,不斩来使。”李克用这才冷冷的哼了哼,语调冰冷的喝道:“拖回来!”两个卫兵又将史光璧拖回来。史光璧同样是面带微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就连李嗣源等人,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定力,汉人里面的硬骨头还是很多的,现任的朝廷刑部尚书孙算一个,这个史光璧也可以算一个。骨头硬的家伙,未必有真才实料,但是气节的确让人佩服。李克用冷冷的说道:“说罢!你们准备怎么样?”史光璧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大人允许,我军从今晚就秘密南撤,返回颖州地区。从明天开始,我军将逐渐撤退王满渡军营的兵力。要是贵军没有什么事,不妨也秘密北撤。而我们两军明天还继续摆出要血战的样子,蒙骗契丹人和宣武军。”李克用冷笑:“我们是不会秘密行动的!”史光璧淡淡的说道:“在下认为,贵军要是能够迅迂回到泽州地区,袭击契丹人的侧翼,未免不是一个好办法。偷腥的猫,如果不得到点教训,下次还会再来的。”李克用眼神里凶光一闪,却又立刻消失。史光璧的建议,正好打中了他的心坎,他断断不会只是回援云州那么简单,契丹人居然敢冒犯突厥人的权威,他如果不给点颜色契丹人悄悄,倒显得突厥人没种了。他最受不得的,就是契丹人的袭击。他一早就打定主意,不回军则已,一旦回军,肯定要将契丹人打残了,否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微微沉默片刻,李克用说道:“好吧!你们有什么条件?”史光璧轻描淡写的说道:“只需要大人履行去年底的诺言即可。”李克用似乎有些不相信,狐疑的说道:“就这么简单?”史光璧严词正色的说道:“大人,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只是暂时中止而已,等我军收拾了自己的后方,将会对贵军\动进攻。偶时候,我军将会取得全面的胜利。等到你们都成为我军的阶下囚,我军自然会提出适当的条件的!”李克用冷冷一笑:“好个暂时休战!好个日后再来!不错!我答应你!我们就暂时休战!”史光璧说道:“可汗一向讲究信用,我们今晚就马上秘密撤军,贵军不会偷袭我们吧?”李克用摆摆手,冷冷的说道:“难道刘鼎很害怕我军的偷袭么?”史光璧微微一笑,告辞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