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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的货舱中空无一人,只有打包好的箱子,和密不透风的,用帆布盖起来的古怪罐子在黑暗中沉默地存放着,昏暗的光芒从一侧的狭窄船窗中照射进来,将那朦胧的光线照射在这孤寂的船舱内。
但很快,那沉默便被打破了,通风管道的栅格窗口被向下推开,那网格随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一起落在地上,那是个身穿宽大风衣的身影,他平稳且几乎无声地落在地上,手中持握的网格窗被平静地放在一边箱子上。
维托在黑暗的空间中环顾四周,他的头上套着审判官风衣自带的兜帽,黑色的兜帽,黑色的披风与裤子,靴子完全一色,那些黑色将维托染成了这黑暗本身的色彩,沉默,且难以窥见。
维托走在这黑暗的舱室中,他的手指轻轻从那些箱子表面滑过,他无声地注视着那些存放着未知货物的封条木箱,显然这些都是走私货物,所以才需要从那么隐秘的港口进出。
这里的船舱并不算很大,看起来也不是用来存放什么重要货物的,但这对维托来说刚刚好,因为这也意味着这里不会有什么守卫,他可不想还没到目的地就开始流血了。
船舱中的昏暗光芒变成了青色,那朦胧的青烟还是出现在窗外,维托转身从兜帽下的眼睛看向那漂浮的雾气,那青色的鬼魅雾气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就宛如这个星球远古战争的幽魂。
维托走到那狭窄的船舱窗口边,他的眼睛从长条窗的玻璃窗口向外窥探,那些青色的浓烟正在从船体的各处席卷开来,轻柔的烟尘从船体的灰色表面上滑过,美丽且梦幻的雾气笼罩了周围的一切。
但千万可别被迷惑了,这些烟雾都是最为致命的病毒毒气,在黄金时代末尾的星球内战中这种神秘的雾气被大规模使用,只要任何生命体,无论是人类,动物还是植物暴露在这烟雾中只需要几秒,血肉,骨骼与构成生命体的一切要素都会分解崩溃。
这些美丽的烟雾会如蝗虫一般将血肉骨骼分食殆尽,最终什么都不会留下,它们所遗留下来的只有那荒芜的土地与岩石。
就算过了数万年后,这些致命的气体依旧散布于克哈的低地中,将这些地方变成了没人会光临的死亡之地,就算是隔着船舱,维托也能听见那烟雾腐蚀船体表面的嘶嘶声,但显然,钢铁可以在这里幸存下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青色烟雾中,那克哈高耸的山峦,峭壁与光秃秃的岩石表面隐约浮现,那些耸立着的高山宛如一个个行走于浓雾中的巨人,将魁梧的身躯在云雾之中若影若线,将那巨大的影子投射到船体上。
走私运输船在青烟之中飞行着,全封闭的船体穿梭于云雾中,仿佛,正在航行过一片海洋,侧帆与船体末端的转向尾翼从云雾之中滑过,在那青烟中拉出一条漫长的轨迹航线,那航线向着一座高山驶去。
高大的群山巨人耸立于眼前,维托看着那山体越来越近,就仿佛这条船撞上去一般,但事实上当然不是如此,运输船在陡峭的山体面前突然转向,几乎贴着山体滑行而过,在极近距离时,那些突出的岩壁甚至快要撞碎维托面前的玻璃。
他看着窗外快速划过的山体,云雾开始变得稀薄,松散,最终完全消失不见,在那高山之后是一片安全的谷地空间,运输船航向那山谷末端的安全地面。
维托靠在船舱内,从玻璃窗后斜向观察着那航行的方向,这条船正在航向一座神秘的修道院,那孤僻的修道院完全远离了所有城市与定居点,隐秘地建设在这毒雾围绕的山谷中,维托敢肯定,那地方绝对不是用来赞颂帝皇美名的。
运输船从空中逐渐降下,修道院一侧的简易码头上也站着几个等候的僧侣,他们穿着灰色的道袍,整个面孔与身体的绝大多数部分都被完全覆盖与遮蔽,他们站在码头上,直面那运输船降落时的巨大气流。
降落反冲推进器的喷射火焰从末端点燃,橘红色的火焰洞穿了山谷的昏暗,运输船由此缓缓降落,直到完全停靠于那修建于修道院一侧岩石地面之上的简易码头。
维托见状也转身走向了这座货舱的大门,这不是个什么大仓库,大门也自然不是怎么大,实际上那只是一个卷帘门而已,狭小,且毫不起眼,尤其是和整条船相比。
维托拉下了墙上的拉杆,瞬间伴随着传动机械的轰隆声,卷帘门被缓缓抬起,山谷中的湖南光芒照射到了仓库内,维托靠在门边向外警惕的窥探。
他的眼睛看向右侧不远处的码头,底部船舱的存货区几乎与地面持平,他看着船长与几名守卫从远处的登陆甲板上走下,他们在木制的简易码头上与领头的僧侣聊着些什么,随后僧侣便从宽大的袖口处拿出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袋子。
他将其递给船长,后者接过袋子后看了看里面的东西,掂量了一下后交给了身后的守卫,船长向着船舱内吆喝了起来。
“好了,小伙子们,把货搬下来,吃的,喝的还有那些罐子都是,弄完我们就走了。”船长大声说着,很快便得到了一阵回应,背着枪的船员们从各个舱门内钻出,他们抱怨着开始将一个个箱子,罐子搬下船,其中有两个人也正在朝维托的方向走来。
维托一个箭步趁着他们还没到,直接从仓库里冲了出来,他一个跃升跳过了船体与修道院地面间的深渊裂隙,一个翻滚落到了那坚硬的土地上,维托一个翻身躲入了一边的灌木丛中,他栖身于那些高大的草丛与树木后窥探向船舱中搬货的船员。
其中一人靠在门边取出了香烟,他将一根烟抽出来叼在口中,“妈的,咱们为什么又和这群神经病打交道,每次见到他们我都恶心。”
船员说着在身上掏出打火机,但不幸的是那打火机坏掉了,无论他怎么按压开关都打不着火,船员唾骂起来,从船舱里检查出来的同伴摸出自己的打火机为他点火,明亮的火焰短促地照亮了两人的脸。
随着香烟被点燃,另一位背着激光枪的船员从抽烟的人手中也接过了一根香烟,他为自己点燃那香烟后也抽了一口,淡淡的烟雾从他嘴里吐出来。
“因为他们奇怪的身体?”背枪的船员问道,那靠在墙上的人摆了摆手,“不然呢,帝皇在上,他们身体是怎么了?看起来比正常人大了一圈,而且佝偻着,好像长了瘤子似的。”
“我敢说,在他们袍子下面肯定更恶心,天晓得下面畸形成什么样了。”靠墙的水手吸了口香烟,他淡淡的吐出烟雾抱怨着,背枪的人则无奈地耸肩。
“这些修道士本来也不正常,谁TM的会住在这种鬼地方,天天被那些诅咒的青烟笼罩着,我敢说他们绝对不是国教的修道士,而是异端!”
他最后的两个字格外的小声,甚至还偷偷地向后窥探,以确保那些让人不安的修道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闲聊,靠在墙上的船员也点了点头小声嘀咕起来。
“我敢说他们不对劲,帝皇在上,如果不是他们给的钱的确不错,我更愿意给他们一枪。”“那可不?他们让我后背发凉,该死的,我们赶紧把东西搬走,这鬼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
维托躲在树丛后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元帅翘起眉毛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没错,这里肯定就是他要找到的地方,趁着两名船员开始搬运货物,维托也转身跑出了树丛,快步压低身子跑向那修道院主体。
维托从修道院一侧的小小花园中跑过,他的眼睛始终注意着在一侧,那高起地面上行走的僧侣,他们都穿着道袍,双手也揣在袖口中,其中一人站在那高起地面末端的阶梯上,在修道院的大门末端看向运输船。
这些人非常不详,让人感觉到一种后背发凉和寒毛竖立的阴森感,尤其是阶梯末端的那个人,他的身体明显不对劲,膨胀起来的腹部用绳子固定这道袍,贴近在身上的布料更是展现出他完全比例不正常的身体。
一名手持香炉的修道士从地面上走过,他在经过时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修道士从一旁突然走到了石雕扶手边向峭壁边缘的花园看来,维托则眼疾手快的果断行动,一个滑铲躲到了一个大树后面。
他贴靠在树上,警惕地用余光看向那修道士,那人站在那高处沉默了片刻便转身离开了,他摇曳着香炉在大门前的搞起地面上走动着,维托也松了口气继续向前进。
他从边缘的昏暗花园中快步冲过,他的速度虽然快但却寂静无声,脚步稳稳地踩在地上却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枯树枝与落叶丛,维托两三步便来到了修道院一侧的高墙下,那高耸的墙壁上突出着五六根很有些年头的石柱。
维托站在那一根根石柱与高墙下向上望去,他活动了活动胳膊便一个踩在墙上,引身向上一把抓住了一根石柱的边缘缝隙,他熟练的手脚并用一节节爬上了石柱,说起来维托是多久以前学会刺客技术的?他依稀记得,好像是在中东?
维托依稀记得,自己最早学习刺客之道,是为了刺杀那些没办法用常规手段,以及政治方法干掉的腐败,邪恶贵族,在中世纪时他时常干这种事。
比如某位贪婪的贵族老爷,脑子发癫非要提前征收农民接下来十年的税收总和,大概是为了修宫殿,或者给教会行贿啥的,总之就是折腾当地老农,而这些凄苦的农民便会向上帝祈求惩罚这名贵族。
上帝听没听见,维托不知道,但他至少是听见了,所以维托就会悄悄闯入那名贵族的城堡,然后毫不意外地,正义得到了履行与贯彻,维托干这种事久了,也就得到了一个美名和传说,中世纪的人们口口相传关于罗宾汉的故事。
在接下来的很多年,直到现在,维托还是会时不时用用这些技巧,尤其是当帝国建立后,为了根除泰拉上的暴君与军阀时,很多时候帝国军队不便于直接出手,或者说,出手会导致相当严重损失时,维托便会动手让暴君人头落地,最终帝国兵不血刃的拿下整个地区。
在之后,马卡多还提议让维托组建了这样一个专业组织,这样就可以让维托从刺杀工作中解脱出来,以更好地履行元帅的职务,这个组织便是日后的刺客庭。
当帝皇坐上王座后,当帝国开始变成如今这个烂摊子后,维托也时不时对各个腐败的总督,官员和领主进行类似的暗杀,毕竟很多时候,不是你一拍桌子,大喊一声老子是审判官问题就能解决的。
现在的情况便是如此,维托爬上了石柱来到了屋顶,他俯下身子蹲在排排瓦片砌出的屋顶,维托蹲在上面观察着高墙内的修道院,与大多数修道院一样,这里的中庭有着一个花园,但这里的花园却格外不对劲。
那些生长于高墙内的植物枯萎凋零,光秃秃的树梢上生长出病态的枝条,维托看见那些肥大的虫子在地面与树干上爬行着,恶心的黏稠唾液如蜘蛛网一般从树木与树木之间垂落而下,他看着在花园中的一名僧侣正抓起那些虫子丢进桶里。
维托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从袖口伸出的手,那是一双干瘪的手,其上满是老茧与疮包,维托微微皱眉看着那修道士提着满是肥大蠕虫的铁桶走向主殿。
维托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环顾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深邃的峡谷,青色的剧毒雾气弥漫于头顶的峡谷上方,天穹也被浓雾所遮挡。
“海伦,这里和天空相连吗?”维托低声问道,海伦的立体影像一下子出现在维托手腕上,小巧的人工智能女士抬头看向天空,她的眼睛微微闪烁后点了点头。
“嗯,项链,虽然有剧毒浓雾阻碍,但依旧可以穿透。”海伦简短地答道,维托点了点头缓缓地站起身,他看着那敞开大门的主殿悄然打开了腰带上的枪套。
“发射信号,标明我们的位置,确保奥拉夫和洛肯他们能收到,告诉他们准备空投打击。”“信号已发出,我建议你暂时待命,等待支援。”
海伦看着维托轻声说道,但维托却向她笑了笑摁住了剑柄,海伦见状也无奈地叹气,“好吧,我就知道没用,但还是得说说,别玩死自己。”“我有玩死自己的时候吗?”
维托打趣的笑着向着屋顶的一侧跑去,他纵身一跃单脚踏上了那修道院四周高墙的顶端,他沿着狭窄的墙顶一路奔跑,他的动作非常稳健与迅速,在下方花园与柱廊间行走的古怪僧侣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头顶的这个威胁,他如一个在房屋与房屋之间跃动的幽灵般无声无息地抵达了主殿顶部。
维托踏上了主殿的黄橙色屋顶,他一个箭步抵达侧面的瓦砾边缘纵身而下,他落在了大门上方的台面上,维托向后方的花园看去,其中的僧侣依旧在围绕着花园漫无目的行走着,佝偻的肿大身躯步履蹒跚的走着。
但他们发现维托,很好,维托从一旁破碎的五彩琉璃窗口处悄悄潜入,他进入了主殿顶部的环绕房檐,在这里有着一根根耸立的石柱与弧形的房梁支撑着天花板,大殿中燃烧的火盆,将摇曳的火光照射在了那穹顶上的神圣绘画上。
那描绘黄金王座的壁画被异变的画面所取代,所描述的是那些憎恶的河流,腐败的溪水与枯萎的森林,城市,病变的一切取代了曾经神圣光芒,那壁画几乎就是这座教堂的完美缩影。
维托看向那帝皇的圣像,曾经金光闪闪的雕像肮脏,而腐败,无数的活体病变物体蠕动在圣像上,一个个巨大的增生犄角刺破了帝皇的身体,那恶臭的气味普遍而来,就仿佛将粪便涂抹在帝皇的雕像上。
有着同样遭遇的还不只是帝皇的雕像,周围的一尊尊天使,还有圣人雕像也全部被腐败之物覆盖,崩塌的壁画碎裂于地,肮脏的地面墙壁上萦绕着飞虫,而那些身体越发肿大,以至于完全无法面见正常人的修道士也在这里。
维托抬起眼睛在他们的头顶看向他们跪地祈祷的亵渎圣像,他们口中用嘶哑且低沉的声音吟唱着。
“伟大之父,我们寻求你的救赎,在你那永远幸福的花园之中为我们留下您的位置,让我们在您无边的大爱之中得到永恒。”
“哦,我无上慈爱的父啊,聆听你孩子们的祈祷,我们将永远钟爱于你,将你的大爱散播到这颗星球上。”
维托听这些亵渎的祷言苦笑着,他微微耸肩缓缓从房梁上站起身,宽大的黑色风衣如黑乌鸦的羽翼般向后展翅,维托看着那亵渎的雕像举起了自己的一根手指,他的手指比作一把手枪轻轻扣动大拇指后,一道闪电呼啸而出击碎了那雕像。
碎裂的雕像崩塌瓦解,所有的血肉部分全部燃烧殆尽,无声的尖叫中那一根根犄角也与雕像一起破碎为了残骸,分段碎裂砸在地上。
僧侣们一惊纷纷站了起来,他们向后看去看见了从空中落下的维托,他身穿着那件漆黑的审判官风衣落在地上,随着他双腿落地,黑色的风衣两翼也缓缓地拍落于地。
维托抬起头渐渐起身,他看着眼前的几个僧侣,他们宽大的道袍下都露出了一张张我完全非人的面庞,肥硕的脸上全是脓包,他们愤怒地面对着维托,完全肿胀的手臂从袍子下伸了出来,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握着一把宽大的砍刀。
“亵渎者!伪神的亵渎者!”为首的僧侣愤怒地咆哮着,他向维托举起了砍刀,后者则微微笑着淡然地将双手垂放于两侧,完全无视了身后从大门外冲入的两个僧侣,他们从身后包围了维托,这些巨大的人形环绕维托周围,一把把粗劣的低垂于他们手中。
维托看了看手腕上的通讯器,其上有着一个时钟,他微微点头满意地抬起眼睛,“时间刚刚好。”
“什么?”为首的僧侣用那肿大的声带模糊地说着,维托向着他微笑起来,“当然是.......”
维托话音未落,巨大的轰鸣声回响在教堂的头顶,僧侣们都向着上方看去,维托身后的两名僧侣看向头顶的天花板,但他们看见的却是一个一个巨大的底座撞碎了岩石,崩塌的碎石轰然落地撞击在地上,在咆哮的灰尘扬起中,两个巨大的钢铁之物撞碎了那两人。
他们破碎的肉体崩塌为血肉炸弹从维托身后撒过,神像前的僧侣们惊讶地看着地上的血肉,又抬头看向维托身后的两个空降仓,在屋顶崩塌的灰尘中,登陆舱的铁门轰然落下,在其中六个魁梧的身影走了出来。
链锯剑,爆弹枪与动力甲浮现于维托身后,而那维托则一脸微笑地放下了手中的通讯器,他用一只手轻轻地摁住了剑柄抬起眼睛看向眼前的几位僧侣,露出了打趣的笑容,那宣告死亡的笑容,“没什么,只是你们的死期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