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灾劫

大灾劫之后的黑暗时代，广袤荒野是无尽凶兽的地盘。

而大多数人类，都是聚居在基地市之中，使得基地市的人口密度极大。

为了承载巨大的人口，人类只得充分利用每一寸土地，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楼层建筑极为密集，而且极高。

特别是穷苦人家居住的廉租房，更是密密麻麻，如同蜜蜂窝一般，几乎长年见不到阳光。

楚辰站在小区楼下，仰头望着眼前的钢铁森林，饶是他天性乐观跳脱，心中还是不由感觉一阵沉甸甸。

“家中的这栋楼，足有40层，当初建造之时为了节省电力，根本没有安装电梯，我家在36楼，我倒是无所谓，但是父亲年纪大了，腿脚又不方便……”

楚辰摇摇头，将杂乱思绪抛开，踏入楼梯。

他的身体如同猿猴般，一闪烁就是半层楼，在狭小的楼梯间之中，甚至刮起一阵风，片刻就已经出现在自家门前。

打开门，室内一览无遗，值钱的家具可以说没有。

“这房子只有四十平方，除去小小的厨房和卫生间之外，就唯有一房一厅，当年爸妈打算让我住在房间之中，他们二老就随便在客厅对付算了，好在我极力反对，他们才住到了房间中，我在客厅之中用隔板隔出一张床的地方住。”

“如今爸妈都老了，特别是父亲常年劳累，落下了一身病根，腿脚都不方便……尤其是阴雨天之时，更是经常疼到彻夜难眠，但是第二天一早，又要强忍着一声不哼去上班！”

想到这里，楚辰微闭上眼，深深呼出口气，一双铁拳紧握，用力到手指节发白，心中激荡不已。

“爸妈已经劳累了大半辈子，如今，他们年纪都已经大了……”

“为了破除家庭的困境，为了让爸妈过上好日子……”

“无论如今，我定要早日获取武者称号，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

“一旦成为武者，国家马上就会奖励一百万现金，而且更是会分配一套价值数千万的独栋别墅，到时候，爸妈也就有清福可享，我也不枉为人子一场！”

“咳咳咳！”

就在此时，楚辰忽然听到强烈的咳嗽声，立马认出来这是他父亲的声音，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到门口开门。

门外，正是他父亲楚卓风和母亲郑芳，两人都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显然是从事苦力工作。

母亲郑芳一手提着刚买的菜，一手搀扶着楚卓风，嘴里唠叨：“哎呀老楚，我看你这腿脚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如果不是我扶着你，我看你连楼梯都爬不上，要不改天我们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咳咳……我没事……”楚卓风摆摆手，正要掏钥匙开门，刚好楚辰从里面打开了。

“是小辰啊。”

楚卓风和郑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楚辰是高级武道学员，六识远超常人，方才两人的对话自然听到，心中一阵黯然，但是表面上却是笑着打招呼，顺手扶过父亲，将他搀到沙发上坐下。

“爸，妈，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他给爸妈递过一杯水，奇怪问道。

楚卓风是建筑工人，而且是在基地市外工作，帮军方在修建一座防御工事，专门抵御基地市外的凶兽，也算是护卫一方平安，郑芳也在工地上找了个做饭的差事。

一般来说，两人都是天未亮就要起身去上班，回来的时候都要晚上七八点了。

但是现在不过五点多，两人竟然就已经回来，所以楚辰才有此一问。

“哼！还不是那些该死的凶兽！”说到这个，楚卓风的眼神瞬间锋利下来，冷哼道。

他性格刚烈，向来嫉恶如仇。

“凶兽？”听到这两个字，楚辰脸色也凝重下来，沉声问道。

楚卓风轻叹口气，这才沉声道：“广府基地市之外，发生了兽潮！”

顿了顿，他接着道：“就在今天，广府基地市之外的凶兽，忽然疯一般攻击我们人类！听说许多在基地市外的设施，都受到了凶兽的冲击；甚至基地市周围防护力量比较弱的几个小型卫星城，都出现了大量凶兽的痕迹！”

“那您没事吧？”虽然爸妈都好端端在自己面前，但是楚辰还是不由耸然一惊。

“没事，我们那里就在军方基地旁边，安全得很，不过就是工作暂时要停下来了。”楚卓风摆摆手，继续道，“听说因为这次兽潮，猝不及防之下，已经死了不少人，甚至连武者，都有不少已经牺牲了！”

“娘的，这些该死的凶兽！”楚卓风骂了句粗口，对于凶兽深恶痛绝，这是人类的天敌！

楚辰无言，飞快打开了电视。

这是台年纪几乎比得上楚辰的老机器，但好在也勉强能用。

一打开，各个台无一例外都在播放关于这场兽潮的消息。

“据本台消息，今日广府基地市范围内爆发巨大兽潮！据不完全统计，截至此时，共有超过千人伤亡，六百人失联，其中武者战死共三十五位，失联二十四位，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上升之中，可谓伤亡惨重！”

“据报道，军方已经采取紧急行动，调动大批军队支援，在广府基地市外和凶兽殊死战斗！”

“广府基地市市长郑东阳亲自上阵，前往前线指挥！”

“大唐武馆方面宣布，将派遣武者前往斩杀凶兽！”

“进化基因集团方面宣布，将派遣武者前往斩杀凶兽！”

画面上是漫天的凶兽，漫天的血，道道看似弱小的身影，背负着整个人类的期望和希望，义无反顾地冲向那无边的兽潮！

看似渺小，但是他们却爆发出最为绚烂的光芒！

那些人是……武者！

“呼……凶兽！武者！”

楚辰关掉电视，心中却忽然产生一股难言的压力。

基地市重建之后，虽然为人类提供了安全的净土，但是像这样的兽潮，还是时有发生。

而面对残暴的凶兽，除了热武器，就唯有依靠武者！

这让他更加渴望，早日成为一名武者，这样才能够更好的守护自己的家人、朋友和家园。

楚卓风同样默然，半晌忽然出言道：“关于大灾劫，你清楚吧？”

“当然清楚。”

楚辰点点头，开口道：“公元历2020年，天地大变，天空之中出现无数虚空裂缝，喷吐出来无量神光，蕴含神异物质，恍如灭世！”

他的脸上露出恐惧和隐隐的向往，顿了顿接着道：“后来，人类惊恐地发现，因为那种神异物质，所有家禽走兽纷纷发生可怕的变异，强大了无数倍，更是出现了能够口吐雷电、释放火焰的恐怖存在——也就是凶兽！”

“在凶兽的反扑之下，人类死伤无数，短短数月时间，地球之上的人类几乎死伤过半，堪称人道之殇！”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后来，在人类之中同样出现了发生异变的群体，可以生撕虎豹，就算面对凶兽也不遑多让。”

“这些人，叫做武者！”

“在武者的守护和带领之下，人类向凶兽发起了反攻。最终，无数武者和普通人类的鲜血，换回了我们人类的胜利，将凶兽驱逐出荒野之外，在原来的大城市之中建立基地市，将无数人类转移到基地市和周围的卫星城之中，成为人类的净土！”

“自此，武道大兴，武者成为人类手中最锋锐的剑，最坚实的盾，守护人族，用滚烫的鲜血，谱写无数英雄赞歌！”

“这，就是大灾劫！”

“呼……”

楚辰说完，深深吐出口气，大灾劫是人类历史上最为黑暗的时期，就算是现在，人类也时刻遭受到凶兽的威胁，称之为“黑暗时代”。

在这黑暗时代，武者就是照亮人类夜空的璀璨明星！

“大灾劫……”静静听完楚辰的话，楚卓风浑浊的眼中露出缅怀之色，他生于公元历2017年，是从那个兵荒马乱年代走过来的。

“都说大灾劫是人类历史上最黑暗的时代，但你可知，当时的我，完全感受不到黑暗……”楚卓风一笑，苍老的脸，笑起来竟如同孩子一般，满是孺慕之色，“因为有个人，用他坚实的肩膀，帮我将所有黑暗一力担之！”

“是爷爷吧？”楚辰问道。

楚卓风轻轻一笑：“正是你爷爷，我父亲！”

顿了顿，他接着道，语气无比的自豪，如同炫耀父亲的孩子：“大灾劫初期，我父就已经成为武者，乃是最早的一批武者！”

“成为武者之后，我父一生征战，一生守护，斩杀凶兽不可计数，杀出赫赫威名，乃是无数人眼中的绝世大英雄！”

“只是可惜……”楚卓风衰老的眼角闪过一抹浓到抹不去的黯然，“后来在建立广府基地市之时，我父为了保护近万人转移，在广府基地市防御圈之外，以一己之力，硬抗上千凶兽，最终喋血，葬身凶兽腹中，留给世人的，唯有不屈的背影！”

“不过，我父的牺牲没有白费……他陨落之后，万人同悲，彻夜……为他……为他守灵，烛火满城！”

时隔多年，再次提起，楚卓风声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不过除了悲怆缅怀，更有无与伦比的自豪！

“呼……”他深深吸了口气，接着道，“国家和人民也没有忘记他，我父陨落之后，国家给他追加了烈士称号，更是颁发了这英雄勋章！”

说着，他一双大手颤抖着，小心翼翼从怀中摸去一块金色勋章。

楚辰接过，勋章中间是一块盾牌和长剑交错的图案，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斯人已逝，英雄不朽”！

这块勋章，他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正如祖父的故事，他已经无数次从楚卓风口中听说，但是还是心中不由升起一种沉重之感，如同捧着一座丰碑。

这块英雄勋章，代表的是国家和人民对于祖父，对于武者，对于英雄的认可和追忆，乃是无上的荣耀！

事实上，这种英雄勋章，放眼全国也不超过百块，乃是纯金打造，拥有巨大的纪念价值。楚辰曾听说，两年前在燕京基地市，曾经有一块同样的英雄勋章，拍卖出了上亿的天价！

“呵！人老了就喜欢缅怀过去！”楚卓风回过神来，从楚辰手中取回那块英雄勋章，小心翼翼贴身藏好，似是自语道，“你爷爷是绝世大英雄，只是可惜你爸我没本事，都帮不了你什么，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

楚辰一愣，最终只是轻轻摇头。

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哽住。

父子之间，有些话总不能轻易说出。

楚卓风浑浊的眼中，似是蒙上一层雾气，深深看了楚辰一眼，微张开嘴，最终一声轻叹，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缓缓站起身来：“我去厨房帮帮你妈。”

他腿脚不好，走起路来有点颤抖，楚辰这才发现，童年时候伟岸的背影，已经有了几许萧瑟和落寞，连头发都不再有光泽。

“只不过，您依然是我的英雄，正如爷爷之于您！”楚辰喃喃自语，心中有一团火焰愈发滚烫，“而您无法继承爷爷遗业的遗憾，从未说出的夙愿，我必替您弥补！”

“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