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突袭制胜

到了晚上十一时，国军卫立煌部的进攻越来越猛烈，东、北两个方向发起的进攻次数已经达到了两位数，郭援一方守军的伤亡开始直线上升，弹药也有点跟不上了。

“哎，郭援的情况不妙！”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匆匆急行军，吴宇率部赶到福州东城外，一直观察双方交战情况的侦察连连长汇报了战况。近四万人防御福州，迎击七万人的攻击，打到这个份上血流成河是肯定的，但眼前这场大规模攻防战的惨烈程度，还是让吴宇和几位歃血盟将领感到十分吃惊。

吴宇抓起望远镜，亲自跑到离战场不足三百米的地方抵近观察，一面分析战场态势，一面联系郭援询问更加具体的情况。郭援得知吴宇已经赶到并准备在敌后发起进攻，本来满脸疲惫的表情一扫而空，大声告诉周围的士兵们：“弟兄们！我们的援军来了，大家振作起来，给我狠狠地打！”

“什么？还是冲不过去？部队伤亡太大？你们的米饭是白吃了！再组织力量，给我冲！”卫立煌看到这一次进攻又被打退了，不由自主地大声喝骂起来，本不善高声言语的他，刚喊了几句，声音就有点嘶哑了。

“大家看，城东和城北的攻城部队差不多，但城北的攻城部队有炮兵，城东的守军人数不多，两边的情况都不乐观！我决定让独立团去敲掉城北敌人的炮阵地，三团去打掉城东那股敌人的指挥部，双管齐下，速战速决！”吴宇对叶挺、洪常青他们说道，这次他没有用商量的口气，而是直接用近似命令的语气决定了作战方案。

“吴大，部队全派出去咱们不留点警卫吗？敌人的兵力有三万多啊！万一我们暴露了，肯定会对我们发起攻击。我们就这点人，就是挤也会把我们挤死啊！”洪常青脸色有点不好看，叶挺却是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举起望远镜看往两边的战场。

“嘿嘿！你忘了我们身上穿的是国军军服吗？从火力配备上看，敌人的总指挥部在北边，东边的指挥所应该是八十九师的师部，三团趁敌人发动下一次进攻的时候，装扮成敌人的援军过去，东边的敌军应该不会怀疑，只要靠上去敌人的师部就完了。独立团倒是不用假扮，总指挥部没受到攻击是不可能调援兵的，去了反倒会让敌人起疑心，独立团只要偷偷摸到敌人的炮阵地，搞掉敌人的火炮就可以了，对付北边的指挥部，只能用迫击炮给我轰！三团在拿下城东指挥所之后，注意敌总部的呼救电话，到时候再客串一下回援的部队，到北边去搅活搅活！总之我们的行动是突袭，不是阵地战！以搅乱敌人的指挥和进攻为主，不许恋战！至于下面怎么打，那要看这次的行动效果了！我们身边不用放什么部队，留两个团部警卫连就行，把所有的迫击炮集中起来，准备轰敌人的总指挥部，为三团提供掩护！”吴宇说出了自己的作战意图。

“为什么让独立团去搞敌人的火炮啊？我们的迫击炮可以把那个炮阵地轰掉，何必冒这个险啊！”叶挺观察的很仔细，对于派独立团出击的做法感到不解！

“咱们这次来没有重火力，你没看到那个山炮营有五十门山炮啊！福州守军就是因为没有远距离火炮才被动挨打的。那个山炮营就是敌人的獠牙，我非把它给掰下来，就是郭援不想到海南去，有了这50门山炮，也不至于在福州站不住脚！”原来吴宇的意思是要抢炮，这也算是给郭援的一份见面礼。

十来分钟后，城东和城北的国军再次发起攻击。也许各部队长官都感觉到了卫立煌的暴怒，心下再也不敢不出全力了，投入攻击的兵力一下子达到两万余人。

吴宇先派出陆战三团，三团大模大样地列队向八十九师指挥部跑步过去，虽然到达指挥部外围的时候被人盘问了几句，但由于战斗异常激烈，谁也没有怀疑这支援军的真实身份！

王仲廉和李默庵此时正在指挥部里对着电话大声喊叫，缺少火炮支援，这两位师长对东城墙也是无计可施，好在这边的守军不多，经过几次冲击，明显感到对方的火力减弱了不少。这次进攻两个师各出动了三个团，想一举攻破东城门，两个师长正在协调各部队之间的配合。

“都别动！放下手中的电话！交出你们的佩枪！”突然出现在指挥部里的几名国军军官，手里的枪瞄准了乱成一团的参谋人员。

“你们是那个部分的？想造反啊！老子枪毙了你！”王仲廉看清来人是一帮国军军官，军衔最大的不过是一个中校，这位少将立刻暴怒起来，伸手就要掏枪。

“呯！”一颗子弹打飞了王仲廉头上的大盖帽。掉在地上的帽子上，帽徽的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圆溜溜的小洞。

中校笑了笑说：“还不明白？你们已将被俘虏了！我提醒各位不要乱动，否则本人不能保证各位的人身安全！”

吴宇眼见三团进入了东边敌人的指挥部，立刻让独立团出发潜往城北。当三团行动成功的消息传来，独立团也悄悄靠近了防卫空虚的敌炮阵地，吴宇一声令下，两个团共计80门迫击炮瞄准卫立煌的指挥部轰了起来。

也该卫立煌走运，这时候他在两位师长的陪同下，正在略微靠前的一个山坡上观看攻城战况，炮击把它的指挥部炸的七零八落，他却趴在地上毫发无伤。不过这一顿狂轰滥炸却把他吓得不轻，毕竟是指挥官，受到如此猛烈的炮击，第一个反应就是至少有两个师在自己身后发起了进攻，他如此猜测的理由是按照郭援部的火力配备计算的,如果按照国军的建制，他就是算出三个师也不过分。

抬起头向后看看，卫立煌心想果然不出所料，自己的炮兵阵地上杀声震天，炮手被一群士兵赶得四处乱窜。没时间琢磨这支部队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时候赶紧停止前面的进攻，回兵挡住后面敌人的袭击，并让副官联系第十师和八十九师，让他们协同自己将这股部队剿灭才是最重要的。

陆战三团将王仲廉和李默庵绑了，留在八十九师指挥部等着卫立煌部的求救电话，趁着这段时间有空闲，三团团长顺便还给攻击中的六个团乱下了一通指令。前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东城的攻击次序就乱套了，有时候两、三个团的兵力挤在一堆，让城墙上的赵洱乃抓住机会一通狠揍。

接到求救电话后，陆战三团派了一个连将大大小小的俘虏押到吴宇处，其他的还是整队前往卫立煌所在的城北战场，战士们一边走一边想：这仗打得好玩，没费事就拿下了两个少将，不知道等会儿还能不能再抓住几个！

吴宇在后面一直观察着两边的情况，看到北部正在进攻的敌人退了下来，知道独立团已经得手。可退下来的国军官兵并不慌乱，反而很有次序地围在一个山坡周围，看来敌人的总指挥并没有被炸死，或者指挥系统没有被破坏掉。如果敌人这时候对独立团下手可有点不妙了，一比六的兵力，独立团就是再厉害也不行啊！

“发电报给郭援，让他从北门出击一下，三团快点上去，穿插到敌人和独立团之间阻击，让独立团就地掉转炮口，轰他娘的！还有，迫击炮向前推进一百米，遮断掩护！动作要快，别给敌人反应的时间!”吴宇知道独立团拉着火炮想撤退，根本就不现实，只有做好硬碰硬的打算。

海南歃血盟的海军陆战队，编制上本来就有炮兵这一兵种，虽然没玩过山炮，可比这大得多的八八炮确实没少打过。独立团的战士们很快就将炮阵地建立起来了，几发试射过后，站满国军的山坡上腾起了阵阵烟雾。

卫立煌刚把攻击部队撤回来，还没来得及发出命令，就被自己的火炮照顾上了。好不容易跳进一个弹坑里，这位中将郁闷万分！揉揉被灰尘迷住的双眼，正看见一支部队从东边旋风一般冲向炮阵地。卫立煌大喜！认为这是东边过来救援的部队，为首的军官真是好样的！这么不怕死地往上冲，回头一定要给他请功！赶紧的，让身边的部队跟上去，把山炮抢回来。

陆战三团是奉了吴宇的命令赶过来保护独立团的，穿插到位置时，距离敌人不过三十米。二话不说立刻开打，瞬间将赶上来的国军撂倒了一大片，这边跟进的部队被打的晕头转向，想开枪却满眼都是身穿国军制服的士兵。

卫立煌傻眼了，怎么回事？吃错药了？难道是把自己的部队当成城里跑出来的守军了？喊话通知他们，后面炮阵地才是敌人，让他们掉转枪口去抢炮！

副官拿着话筒刚喊了两句，一颗子弹就从话筒中钻进了他的喉咙，紧接着就是更加猛烈的炮火，这次是山炮加上迫击炮，炮弹落的跟下冰雹一样，山坡上很快陷入一片混乱。慌乱中宋希濂三十六师师长宋希濂爬过来说：“军座，不好了！福州城里的守军也冲出来了！咱们腹背受敌啊！”

卫立煌被炮火震得差点五脏移位，努力喘气平息了一下，痛苦地说道：“向城西转移，向张治中部靠拢”话没说完，这位中将头一歪晕了过去。

“敌人退下去了！敌人退下去了！”洪常青拿着望远镜手舞足蹈，高兴的像个小孩。

叶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经过这一仗，他对吴宇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以前总以为吴宇脑子活络、见识广，是一个搞建设或高投资的人才。这场仗下来，吴宇的军事头脑同样令人震惊！他不但能打、敢打，还能综合战场的实际情况选择最佳的战术，并充分利用对手的心理发起攻击！一出手就是对方的软肋，接下来就像猫戏老鼠一样，牵着敌人的鼻子走，就好象在下棋一样，把对方的每一步都算计死死的，这样的指挥员往往是最可怕的！

郭援这时候总算出了一口气，将北门的四团、五团、六团、七团派出追击卫立煌残部，看到卫立煌部被追的如丧家之犬一般，他终于笑出声来。询问了一下南边的战况，和张治中部绞杀的五个团已经所剩无几，张治中部两个师也损失过半，这时候顾不得计较损失，敌人的主力已经败退，郭援虽不擅长攻坚防御，但把握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还是很会掌握的。先是用迫击炮照着张治中一顿猛轰，第三、第八、第十一团蜂拥而出，大有搏命的气势。

吴宇接到郭援要求围歼敌人的电报后苦笑不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围歼？说的容易，就算对方伤亡惨重，但好歹还有三万多人！再说东城还有一万的散兵等着去收拾。权衡利弊之后，回复郭援：“我部一个团帮助追击，炮兵和另一个团配合东城守军肃清残敌！围歼万不可强求！能打则打，不能打以消灭敌有生力量为主！”

下面的战斗不用细说了，大获全胜是必需的，但卫立煌肯定是逃出去了，要不以后就少了一位爱国将领，不好交代的说。张治中没有逃出去，表面原因是为了掩护卫立煌突围，其实他是觉得八十七、八十八两个师损失殆尽，自己无颜见江东父老，企图自杀成仁时被俘虏了，不过再和吴宇交谈过后，张治中被放掉了，走时吴宇还将一帮俘虏的国民党士兵交还给他，对外声称是血战后突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