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凄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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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双联装40毫米炮瞄准敌机开火了，显示出的弹道却始终跟不上飞机的速度。

“提前量，打移动目标要有提前量，瞄准敌机前方开火！”吴宇被郭璇菲死死拉住出不去，只好对着通讯管道大声喊，也不知道炮塔里面的人能不能听见。

敌机绕了一圈进入攻击阵位，艇上的40毫米火炮依然没有追上，看样子是没听见吴宇说的话。吴宇急了，一把推开郭璇菲，打开门冲向前炮塔。倒在地上的郭璇菲挣扎着站起来，呼喊着跟了上去。

天空中的敌机开始扫射了，7.6毫米的机枪子弹打在艇身上溅起一连串的火花。攻击艇艇身使用的是高强度碳钢，这种小口径子弹打在上面根本不起什么作用，侦察机后座上的飞行射手只好瞄准暴露在舱外的吴宇猛扣扳机，甲板上的吴宇此刻无处藏身，情况很是危急。

“教官！”一声凄厉的呼喊在身后响起，后面追上来的郭璇菲猛推了吴宇一把，将吴宇推到炮塔背后。吴宇暂时安全了，不幸的是她却站在吴宇原来的位置上，三、四发机枪子弹透体而过，娇弱的躯体摇摆着倒下了。天空中的敌机首轮攻击结束，后座上的射手咧开嘴巴兴高采烈地喊叫着什么。

“璇菲！你醒醒！醒醒啊！”吴宇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抱起郭璇菲呼唤着，马瑞芳也从炮塔中跑出来帮着吴宇抬着郭璇菲往船舱里撤。前主炮少了一个炮手，只能暂时停止射击。

法国飞行员倒是很会抓机会，发现鱼雷艇上的火炮哑了，立刻小半径拐个弯飞了回来，这次他准备绕着鱼雷艇进行不间断的扫射。企图杀伤一切暴露在外的可视目标。

舱室内的何洁、吴琼花等人，听到指挥舱内传出的消息一个个也坐不住了，首先冲出去的是吴琼花，紧接着何洁也出来了，几个人合力将郭璇菲往舱内传递，摇摆不定的艇身使这个行动变得异常艰难。

沈露一直在观察敌机的动向，看到敌机返回，急得在前主炮舱门口大喊：“敌机又回来了，我一个人开不了炮，大家快隐蔽！”吴宇抬头看看天上的飞机，心里一片黯然：“已经来不及了！”

指挥舱里的李瑟珥本来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接敌，趁敌人来不及反应冲进鱼雷攻击的射程内。可是天上的敌机此刻正严重威胁着甲板上众人的生命，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牺牲吧？！顾不得许多了，李瑟珥立刻下令左满舵，将艇尾对准敌机飞来的方向，这样就能把吴宇他们隐藏在飞机射击的死角里。

吴宇他们是被隐藏起来了，可前炮塔的沈露却成了最大的目标，由于急转弯的惯性，沈露被甩出了炮塔外，虽然双手还紧紧地抓着舱门把手，可一时半会根本就不可能恢复平衡。

飞机上的机枪又开始扫射了，吴宇眼见着沈露的身上连续迸出团团血花却是毫无办法，无助的感觉开始在内心蔓延，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不断在心头抽搐，那可是刚刚过门不久的新婚妻子啊。

“抓紧！千万不要放手啊！”吴宇犹如受伤的狮子大声吼道，沈露被击中的身躯渐渐失去了气力，姣好的面容上绽放出一丝凄美的微笑，失去血色的柔唇动了动，紧抓着门把的手指一根根脱落下来，当最后一根食指离开门把，一抹浅蓝色从甲板上滑落湛蓝的海洋，顷刻间消失无影无终。

“啊！”吴宇受不了了，怒吼着冲向炮塔，此时的法国飞机上的射手正在报告自己的战绩，竟然让吴宇钻了个空子溜进去了，吴宇虽然安全进入炮塔，可看着面前的两个战位才想起自己一个人根本操作不了，眼睁睁地看着敌机耀武扬威地飞来飞去，紧咬的牙关开始渗出些许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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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奄奄的郭璇菲已经被送入舱内，何洁和陈嘉玲她们立刻对她进行抢救。马瑞芳得空反身向炮塔跑回来，可无情的子弹又一次击中了这一明显目标，捂着肚子慢慢倒下的马瑞芳用尽力气对后面的吴琼花说：“琼花，快去帮教官！”

前甲板上再次有人在跑动，不过这次是两个人，左边一个是吴琼花，右边一个娇小的身影居然是小王颖，这下可把法国射手弄了个手忙脚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打那个好，慌乱中只好对着炮塔后舱门不停地开火。

吴琼花在进炮塔的时候有意慢了一步，先让娇小的王颖迅速钻进去，自己在后面用身体为她做掩护，王颖刚窜进来，吴宇赶紧抓住吴琼花的手将她拖进了炮塔。

“你们没事吧？琼花你负责开炮，我来操纵炮角！”吴宇头也不回地坐上观瞄员的战位，开始调整射击诸元。

“唔！”王颖发出了一声闷哼，原因是被吴琼花捂住了想要张开的嘴唇，看着在眼前晃动的手指，小丫头忍着眼泪将吴琼花扶上射手战位。很快，战位的椅子上积满了粘稠的鲜血，王颖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在一边旁紧紧扶着吴琼花的身躯。

“诸元装定，开炮！”吴宇发出了指令，40毫米炮再次响起。围绕攻击艇盘旋扫射的敌机猝不及防，被猛烈的弹雨削掉了半截尾翼，惊慌失措的法国飞行员立刻拉起飞机，摇摇晃晃地向远处逃窜。

“不要停！继续打！给我打爆它！”吴宇一边调整着火炮高低机一边咬牙说道。一分钟后40毫米炮射出的炮弹终于追上了敌机，在一个长长的连射过后，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火球，之后便化成凌乱的火雨飘向大海。

“琼花姐姐,琼花姐姐！你怎么样了？”小王颖焦急地在吴琼花身后喊道，吴宇扭头一看，吴琼花已经脱力昏倒在炮手位上，全身至腰部以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她受伤了？伤在哪里？”吴宇起身拽过炮塔里的急救包，解开吴琼花的上衣，只间腹部两个前后贯通的贯穿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好在有肠道堵塞在伤口处，出血量已经小了许多。

“给她包扎！快！”有王颖在，吴宇不好意思直接动手，毕竟琼花是洪常青的女人。

王颖急得眼泪直流，呜咽着说：“我不会啊！我真笨！什么都不会！哇！”

“别哭了！帮我一下！”吴宇只好亲自动手，在丫头的帮助下终于将吴琼花的伤口包扎起来。

驾驶舱里，李瑟珥已经联系上两架巡逻机的飞行员，他们也刚刚击落各自的对手，一左一右跟随在攻击艇两边。

“全艇注意，目标距离8000，继续接敌！鱼雷手准备，战机突前发起骚扰进攻，我们打左边的一艘！”没了飞机的干扰，李瑟珥迅速调整航向，再次组织起进攻。

得知己方的三架飞机被击落，絮弗伦号巡洋舰上的利士朗少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福煦级巡洋舰是新型战舰，可以搭载三架飞机，虽然不是标准的战斗机，但飞行员都是经过一次大战的老鸟了。刚刚交战几分钟，老鸟们就被落后的中国人打下来了？这个战果未免也太丢人了。

“将军阁下，鱼雷艇朝我们冲过来了，看样子是想攻击我们，还有两架飞机迅速靠近，我们是否拦截还击？”舰队参谋在一旁提醒道。

“废话！不拦截，等着人家放鱼雷啊！”利士朗少将有点恼羞成怒了。

“可是进行火炮拦截的话，很有可能会将对方击沉！我们不能保证艇上的人员还能活着！”参谋继续说道，刚才打中一炮差点要把炮兵移送军法处，这会儿怎么又变了？

“击沉就击沉吧！我们法国水兵的生命总比那些中国人珍贵！不过，最好控制一下尺度，只要使它丧失攻击力就行，不必非要击沉它！”利士朗少将想起这次作战的主要目的，毕竟俘获鱼雷艇的功劳是最大的，如果击沉了，非但吃力不讨好，说不定还要挨上司的一通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