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地支起身,景升握住美仁的手腕,仔细地查看伤口,加上美仁的述说,证实了他的想法,“他”终于肯出现了。未作多虑,他将美仁的伤口放在鼻下轻闻,美仁见了猛地抽回了手,不巧又弄开了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你想干什么?快点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勾了勾唇,景升邪佞地一笑,哑着声音轻道:“嗯,我若真死了,你就算哭死了也没用。”
咬着牙,美仁恨不能掐死这个又在乱笑的男人。
又在笑,最讨厌他的笑。
“不许笑。难看死了,笑得就跟鬼一样。快给我解药!”
“可以,先帮我把脸擦净。”
“……”
“那好吧,那就等明日清晨他们进屋帮我再擦,我没意见。”
“……”
虽然百般不情愿,美仁还是乖乖地将他的脸还有唇擦净了,但擦到他的红唇时,几乎以手在蹂躏,景升不以为然,也不觉得痛,始终淡笑。
瞪着双眸,美仁又问:“解药呢?”
“左边第一个抽屉里。”
“左边第一个抽屉里?你耍我,那里除了金创药,什么都没有。”
他的屋子,美仁已经搜过很多次了,基本上能摸到的全摸了一遍,还包括他的身上。
“你找过了?那就去拿来。”景升笑道。
美仁僵坐在床沿一动不动,景升又忍不住地轻扯了扯嘴角,道:“你很聪明的,那片树叶有没有浸过噬骨水,你怎么会觉察不到?若我没猜错,那叶子浸的不是噬骨水,而是辣椒水。你的伤口能变成这样,是你受伤之后没有及时处理才会造成的,并非是噬骨水。”
“他”最喜辣,曾经也用辣椒水这么吓过他。
辣椒水?难怪她觉得那晚那味道怎么那么怪?原来是辣椒的味道……
以她的机灵,她竟然被人给耍了,还傻傻地伺候了人家三天三夜,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哭得伤心欲绝。
这种有失常理的判断失误,若是让悦姨知道,她还有脸了吗……
美仁顿觉浑身的血液直冲向头顶,胀红了一张俏脸,整个人窘在那半天不说话,半晌,才木木地起身去那个抽屉找出金创药,仔细地清理了伤口,上药……
惊于美仁的反应,景升挪了挪很虚弱的身体,倚在床边,冲着她的背影,轻问:“我想知道,除了他让你照顾我之外,他还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没有。你当我和他没事叙旧吗?他差点要了我的命。”专心于包扎伤口,美仁背对着他,没好气地说着。包好伤口,美仁突然转过身,又道,“有的,他要我小心你的药与膳食,这次的都没有毒。他究竟是你什么人?要这么帮你?是你师傅?”
话说回来,上次在蓝家她发现了那药里有嗜心花毒,他似乎都不怎么在意,而且胸前也没有花形印记,这点让她有点困惑,想直接挑明了问他,美仁想想还是放弃了,毕竟知道这种毒的人并不多,会解的人更不多,若是意外的让人知道她的来历,会惹下麻烦的。
景升不答,目光落在桌上正在跳动的烛火之上,喃喃地念着:“师傅?是,亦不是。”
他说的美仁有些听不明白,是就是,不是便不是,哪有什么是亦不是?骤然想起之前他是何时醒的?一醒来就咬她的手指,那么之前她说的话,他究竟听了多少去?
向他走去,立在他的面前,遮住了那烛光,遂问:“明景升,你何时醒来的?”
回过神,景升略带沙哑地道:“叫景哥哥。”
景哥哥?明家三个都可以叫景哥哥呢?
美仁白了他一眼,轻嗤一声。
轻咳了几声,景升又道:“不知道,当时只有璇儿在,但她好像倚在床边睡着了,我也只看了一眼,然后就继续睡了。”景升是刻意不想去惊醒景璇的,他宁可选择在夜深人静时睁开眼,这样就不会有太多的人让他觉得很困扰,意外地,夜间却是美仁守在他的床边。
“什么?申时过后你就已经醒了,醒了之后还又睡了?你不知道明府上下有多少人为你担心吗?你怎么能睡得着的?”一想到他早就醒了,美仁气不打一处来,若是他早点知会一声,她何须要像方才那样很丢人地哭得死去活来。
“我知道,最担心的就是你。”
呸!美仁在心中暗啐,若不是误以为中了噬骨水,鬼才担心他。还有,她要知道之前,她对着他说的那些话他又偷听了多少进去,咬着牙,又道:“你又睡了?好,那之前,你究竟是何时醒的?”
景升挑了挑眉,嘴角轻抬,浅浅一笑:“你的声音真的很吵,让人想好好的睡一觉都难。那样大力地摇我,就算是死人,也能被你给摇活过来。”
美仁只觉自己的太阳穴在拼命地抽动,他居然早就醒了,醒了还竟然一直闭着眼装死?那她之前所说的话他是全听了去了,也就是说他知道她是女儿身了,还有也知道她是明经堂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