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问,亦不会问,她在等向昕接着说。
“自秀姑一案之后,蓝家是败了,所幸大部分下人都遣散了,蓝家的加上留下来的下人共是一十三口。我在蓝家找到十二具尸首,凌儿是唯一的活口,其中十具尸首我仔细查过,是死于乱刀之下,有的还被砍得面目全非。你很奇怪另两具尸首?”向昕冷哼了两声,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可怕,冷冷地道,“我有近十多年没见过这种武功了,裂石碎心拳,只有蓝德宗与蓝仲两人是死于这种拳法之下。”
裂石碎心拳?
正所谓石裂心碎,这种拳法乃是天一族最普通的拳掌,修习到高深境界,亦能成为最厉害的武功。按向昕的说来,杀蓝家的人就只有是天一族的人了。
难道是因为她带走了《天一圣经》的上卷,蓝家才会惨遭灭门?
向昕见着美仁的脸色异样,紧张道:“你怎么了?美仁,又哪里不舒服?”
“啊?昕大哥,我没事的,听到你说的这些,我只是觉得心中有些难过罢了。”
“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向昕自责。
“我没事的,昕大哥,说起来,蓝姐姐对我真的很好,听到这些事,一时间我可能无法接受。”
“嗯,我知道。”
“那如今你可曾有什么头绪?那晚你和他交过手,可有看清的相貎?是男还是女?”
“只打了个照面,她是个女人。”
“女人?”
真的是族人下的手……
“蓝德宗与蓝仲死后,尸体胸前现出拳印的大小也能证明她是个女人。还有杀蓝家另十口的凶手我也可以确定,绝非是这个女人,而是另有其人。”
“何以见得?”
“那十具尸首身上除了很多大小不一的刀伤之外,我没有见着其他致死的原因,换句话说,那十具尸体身上的刀伤,并非是有武功之人所造成的。”说到这,向昕的声音更加消沉。
“不是那个女人,还会有谁?”美仁疑惑。
既然是族人出手,就没有理由只杀蓝德宗与蓝仲两人,于理不合。难道是蓝希凌?驱魂术?如今唯一能够解释的就只有蓝希凌中了驱魂术。
“我不知道凌儿是怎么逃出来的,以那女人的身手,想要置凌儿于死地简直是易如反掌,但依那夜的情形,她却一直当凌儿是玩物,就好比猫抓耗子。”向昕顿了顿,望向美仁的神情有些复杂,未久又道,“凌儿醒来之后,对那人要杀她之前的事一概记不清了,只记得蓝德宗在得知祠堂被烧的那一刹,他并不急着救火,而是让她和希群带几位夫人先行逃命。”
“也就是说蓝德宗知道有人要对蓝家不利,还有他也知道凶手是谁?”
“美仁很聪明。我问了凌儿,她从未听蓝德宗说过与任何人结怨。最妙的是,你可知信阳县衙的大牢内也发生了件怪事。”向昕嘲道。
“谢小环?”美仁即刻接道。
“美仁真的很聪明。案发第二日,谢小环便死于县衙大牢内。”
“怎么死的?”
“一头撞死在墙上,头盖骨全碎。”
“昕大哥,是同一人所为吗?”
向昕回以一抹无奈的笑容,道:“不知道。但我知道谢小环绝非是自杀身亡,而是他杀,也一定与蓝府一十二条人命有关。祠堂内的那场大火也绝非单纯的失火,而是有人想毁灭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越说美仁越觉得事情不似那么简单,若是族人所为,那祠堂内根本就没有她们所要的什么证据,据她所知,除了都桓藏身在蓝府之外,天一族人本身与蓝家是毫无瓜葛的,而都桓的尸体早就化为一滩脓水,《天一圣经》的上卷也在她的手中,宁、麻、都、连四家女儿知道圣经上卷在她手中,也找上了她,没理由她们会再去灭了蓝家,这无非是多此一举,为自己惹祸上身。
究竟是谁?天一族的人怎么会与蓝家结怨?
这一切都说不通的……
“那昕大哥查到了吗?”美仁问道。其实她最关心的事,为何他会与蓝希凌关系突然变得那么密切。
“你可知魏大人被罢了官?”
“为何?”在美仁看来,那魏贞毅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确实为百姓做过不少事。
“呵呵,管辖之地,出了这么多事,他的乌纱何以能保?信阳城的老百姓并不知事实的真相,官府对外宣称是三夫人疯病发作,放火烧了蓝家,蓝家一十三口全丧生于火海。新官上任之后,阻止这件案子再继续查下去,就此结案,上报了朝廷……而我辞去了总捕一职。”向昕的脸上满是无奈,想要破这蓝府灭门一案,如今官府是靠不住的,如今唯有靠自己了。
好些话哽在喉间,美仁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又问了一次:“那昕大哥何以会来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