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阎氏转过身来之后就是一声怒喝,似包含了千钧之力,雷霆之怒。
晖跃眼里的情绪转了一瞬,没有犹豫的跪了下去,她避开了两个摆放整齐的团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就跪在了大理石地面上,那骨骼撞击的声音似乎炸开在阎氏耳边,吓了阎氏自己一跳,可是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还是没有逃过晖跃的眼睛。他只做不知的低下了眼睛,静观其变。
阎氏等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看你做的好事!”
原来是为这事,晖跃心里有了谱,静待下文。
阎氏好像自己也没想要她说话,自顾自说了下去:“平素我都是怎么教你们的,出门在外不要跟外姓男子多做纠缠,你可是一个有婚约的人,不肖三两年,你就会出嫁,可是现在呢,竟然跟一个寒门学子有了肌肤之亲,你可说得清,马家又会怎么看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晖跃温顺的回了:“是,祖母说的是,是晖儿的错,让侯府跟着受连累了。”这件事本身就是要满城皆知的,阎氏的反应来的比预期要晚,这就证明有人故意帮她瞒着,后来又是为何放手却是不知。
那日在北皇宫门外,秦宫似是遭了暗算,她正好遇到,看见秦宫路都要走不成,就跟羽衣一起掺了他半路,羽衣一开始死活不让,可是耐不住她施威,再不敢还嘴。
就这样,他们主仆二人就把一个新科状元从城南掺到城北,就这种招摇状态,竟然上赶着等了两日之久才得阎老夫人召唤,她都快要怀疑此事没有发生了。
由此可见,那人力量有多大。
阎氏听她这样说好像气顺了一些,声音不再又急又气,反而有些淡淡安抚:“你也不要太忧心了,马二公子相中了你是你的福气,今儿个还特特地来跟我协商说先把婚事定下,防止出了什么变故。”阎氏似乎很有些后怕。
晖跃安静地听着,阎氏是极力凑成这个婚事的,几乎可以说是一手谋划,她好像很着急把马家跟卓家建立联系,是为了公还是私?
公的来讲,她是为了给卓家找个靠山,使卓璟生在仕途朝堂之上有人帮衬,有人铺路。
私的来讲,卓老妇人是为了自己的本家,想要给阎氏一脉多个帮手,多份助力,光耀门楣,为夺储添砖加瓦。
可是真的会是这样吗?再怎么说阎氏也已经老了,她汲汲营取真的是她所想,她所愿?
还是遭人利用了,晖跃心里有预感,自己不是正在走向阴谋的路上,而是已经在。
阎氏有些真心的高兴:“你以后就不要出门了,就在家里准备你的嫁妆吧,闲时就去找阎小姐玩玩,祖母会派人保护你。”
晖跃当然无异意,乖巧的低眉顺眼:“是。”
阎氏很满意,是个知进退的,怪不得马皓那小子见一次就跟着了迷似得,非要娶她:“你就在这里跪着吧,亥时再自行回去。”
晖跃做惯了乖孙女,从来不会忤逆阎氏,阎氏满意的搀扶着默琴的手走出了佛堂。
佛堂的门刚刚在晖跃身后关上,晖跃虚虚笔直跪在地上的身子马上就直了起来,头都没回的对着蒲团唤到:“云震!”
云震突然出现在了这个狭仄的佛堂:“在!”宫主也真是的,竟然使了那么大劲,他在上边听得都心惊肉跳,若不是明明白白知道宫主不会规规矩矩的糊弄人,怕是要心疼死了。
晖跃扭头看向他,只一眼就再也看不下去:“这衣服哪里买的?可真丑。”
云震抽了抽唇角,还是没忍住:“无崖缝的。”
晖跃不可置信,脸都有些不正常:“你是说,这个衣服的制作者是我的嫡传大弟子缝制的?”
云震心里一阵畅快:“嗯,可不是。”
晖跃闭了闭眼睛,真的是有必要去昭晨宫好好管管了,好,闲言少叙:“我要出去几日,你把阎袖看紧了,还有这个蒲团里面的东西,查仔细了。”
云震不敢反驳,宫主竟然把自己祖母直接喊名字,她也是古今奇人了。
晖跃很快从后窗跃了出去,快的似一阵风,眨眼间一个人从她刚刚冲出去的地方跃了进来,跪在了晖跃刚刚跪着的地方,一举一动都莫不如初,一模一样,像是从来没有人来来去去过。
是夜,月朗星稀,斑斑点点都是碎光,北皇宫承泽宫。
承泽宫的烛火早早熄了,似是很清楚皇上不会驾临,所以宫女太监都不是很有精神应付的样子,守夜的人早早打了盹,稍微有些精神的就是谈笑风生,嬉笑怒骂,一派闲散。
承泽内室,似乎有轻微的声响传出,是一个男人豪放的声音和女子娇笑的声音。
“媚儿,你可真是个尤物,死在你身上也值了。”男子的声音略微有些喘,一派巫山云雨之后的景象。
女子声音娇媚:“讨厌!死鬼!就你舒服了,人家都要累死了。”
男子一阵哈哈大笑,豪爽的好像是在自己床上,吓得阎媚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再不敢放开。
粱商笑得更大声了,笑完之后吸着气喊疼:“媚儿,别挠了,为夫错了,你别怕,外面的都是咱们的人,你忌讳什么呢?”
粱商刚说完,阎媚儿就很是委屈:“那是你,你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江中英雄,自是不怕,可是我呢,我孤儿寡母在宫里一举一动都要注意,更别提害怕了,根本就是吓死了。”说完又盈盈啜泣,委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