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山庄、洛家两族都是颇具地位的家族,婚礼自然是需要大大的辅张与奢华,光是洛家送上门来的聘礼就是有些人一辈子都见不着的。也够一般的小门小派毫无顾虑的过上一辈子还有得剩。
有钱人就喜欢不拿钱当一回事,一出手,花钱如流水一般,阔气,大手大脚,可怜了小老百姓,眼巴巴的望着,却没有半分是属于自己的。
幸好,慕容山庄还席开三天,让附近的居民,只要想来吃的,就可以来吃流水席,可把一些只能看,不能参加人的乐得开怀了。
慕容山庄上上下下,随处可见的都是大红的喜字,红花红绸遍地开,连他们如此偏远的小小院落都不放过。
入乡随俗,客随主便
话虽如此,却也太过张扬,后方院落都不放过,是不是打算连茅厕也贴上一个大红喜字,会不会显得多余。
身为新人,慕容妍和洛天凡自然是非常忙碌的,新人礼服,上到凤冠,红绸带,下至一双合脚却又喜气的鞋。
新娘子身上必须配带的首鉓,新房的布置,婚宴上的菜色,宾客的安排一大堆的事,够慕容山庄上上下下忙得分不开身了。
幸好,他们只是客人,不需要参与其中,这事,也不需要他们参与其中。
倒是准新郎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忙,信送至洛家之时,洛家应允的同时,让洛家最能干的管家带着信先行来到慕容家。婚礼上的事,将由洛家管事上上下下妥当打理,洛天凡只需要对不满意的部份提出意见就可以了。
洛天凡这个新郎官可以当得轻轻松松。
大婚前一天,长孙家由长孙浩,长孙无我和长孙彻代表长孙家上慕容山庄来祝贺。长孙浩也真的尽其可能的敛尽自己的脾气。
当自己是个死人,再气也发不出脾气来。
只不过
他所有的好脾气,所有的隐忍就忍在得知无病被伤的那一刻,暴发了。
“昨晚无病遇袭,至今卧床不起,不过,长孙兄不要挂心,慕容山庄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替无病医治,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好事将近,却发生这样的事情,且是发生在慕容山庄内,慕容海比谁都不情愿。
更是让他做梦也不曾想到的。
长孙无病就在慕容山庄的地界内,被人伤得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那些人下手极狠,很显然是要置长孙无病于死地。
照理说,长孙无病并无得罪什么人。
却惹人这样的杀手之祸。
“你说什么?”啪的一声,偌大的桌,彻底散了架,长孙浩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慕容海,你把无病怎么了?”。
“长孙兄,不是我把无病怎么了,是有人入庄行刺,无病就被”。要不是山庄有守卫暗中看着他们说不定长孙无病早就断了气息,想救都没有办法了。
事发于昨晚,众人用过晚膳之后,分开之后,他们一行仍是回到他们的院落,不知为何,回到院落之后,长孙无病却又出了院落。
于是,有人便对他下手。
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长孙无病一人,他求救不得,若是与闻人九在一起的话,他还有救。
只可惜
长孙无病虽有一身武功,却还来不及用上,可见,那人在附近布署得多么周密。
连他这个堂堂慕容山庄的庄主对此事尽是一无所知。
他怎能善罢甘休。
“爹,也别气,我们去看看大哥要紧”。
“无病在哪?”长孙浩朝着慕容海一阵吼。
慕容海带着他们一起到了长孙无病一行现在所居的院落里,院里极为安静,这里平时本来就没有什么人会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更是让人守在门口,闲杂人等,半个也不许入内。慕容山庄的威严受到威胁,这种事,慕容海岂能容许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势力范围内。
他一定会查出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到时候
他会十倍奉还。
长孙无病之于他,可是仍有相当大的用处。
从昨晚长孙无病倒地到现在,一直陷入昏迷当中,脉像虚弱的继继续续,心跳亦是轻微的近近听不到半点声,他身上的伤很重,全都是由背后袭击,力道够猛,亦全都是对准命门,快,狠,准
如果不是慕容山庄的侍卫发现的早,大概长孙无病就真的只是一具死尸,一点生息也没有了。
慕容山庄请了几位大夫,来来去去,皆是摇头。
玉佛一股脑的将他们全都推了出去,门一关,便不准任何人进去。
“滚”。一有人敲门,得到的只会是一个冷冰冰的字眼。不管来的是谁都不例外。
慕容海都被滚了好几下。
连闻人九和乐柔也不例外。
他们帮不上忙,他们不会医术,也不懂如何救人,接下来的,也只能靠玉佛一个人。她是神医啊,只要有她在,相信长孙无病一定会没事的。
乐柔深信。
她和闻人九在院里和厨房来来回回的跑,闻人九也出去了好几趟,他知道,柳玉佛医术再好,也需要药物,通常他站在屋外,屋里玉佛说一声,他便足间一点,飞身离开慕容山庄,下山为玉佛找寻她需要的药材。
止血药这种简单的东西,早在前几个大夫来的时候,就已经留下不少。
长孙无病没有血需要止。
他有很重内伤。
伤极五脏六腑,将原本还没有彻底好全的五脏六腑又弄得负荷极重,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因为无法负荷而一命呜呼。
是他们太大意,太自以为是。
以为
事情到了这一部是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结果,一旦发生,让人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是这个屋里”。慕容海指了指他们所在的屋子,站在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没有上前的打算。
“门为什么关着?”长孙浩瞪他。
“玉佛不让任何人进去,来来回回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
“那还有大嫂啊”。只要有大嫂在,大哥会没事的,长孙无我略松一口气,“大嫂一定可以治好大哥的”。
“问题是”。慕容海嗫嗫嚅嚅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唉事情怎么会一再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呢,原本就计算得好好的,中途却出了这么大一个叉子,“玉佛自己出中了毒,还在调养之中,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心力替无病治病,希望”。
玉佛也中毒?
长孙家三人立时的白了脸,一会,长孙无我会过意来,他知道,之前大哥大嫂出外的时候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他们了,大嫂不过是装着中了血丝蚕,事实上,她并没有中血丝蚕,所以,大嫂有绝对的精力可以治好大哥。
只要大哥没事。
长孙无我仍是不放心,没有看到大哥,不知道他伤成什么样了。
为何一再受伤的会是大哥,而不是他呢,他身强力壮的,不管怎么伤都不要紧。
“大嫂,大嫂,我是无我,爹和彻也来了,你开门让我们进去看看大哥怎么样了?”。
长孙无我的话,半天没有任何的回音。
屋里头,安静的仿若没有半个人在。
不过,至少没有一个“滚”字溜出来。
“只有你们三个?”片刻之后,声音传来,是玉佛的。
不是
父子仨人同时看向慕容海,慕容海表情一僵,自知理亏,眼下还是不要做什么让他们更反感的事情才好。
否则,对他是没有任何好处。
“好好好,我先离开,你们进去看看无病,有什么状况一定要告诉我,好让我也放下心来”。
长孙浩不语,仅是一声冷哼,他需要放下什么心?
他有提着心吗?
他有心吗?
...............
慕容海离开之后,长孙无我再度敲门,玉佛才将门打开,她的脸色,有苍白,眼下,有些黑影,看来,她是累坏了。
一个人要照顾长孙无我。
“玉佛”。长孙浩一阵激动,玉佛让他们入了屋,父子三人立刻冲到床前,当他们看到床上面无血色,几乎查觉不到任何气息的长孙无病时,同时狠抽了一口气,这种场面,二年前他们是看多了,可是,自从玉佛出现在长孙家,他们以为,这辈子都不需要再看到了。
长孙无病的病好了。
他像正常人一般健康的站起来,一起笑,一样练武,一样行走于天下的每一条路上。谁知道,好日子只有短短的几日,他便再度受伤。
伤重的连眼都睁不开,连气息都快要感觉不到了。
“玉佛,他怎么样了?”长孙浩鼻子发酸,老泪止不住的直往下掉。“无病会不会有事?”。
“爹”。长孙无我和长孙彻一人一边,抱着老爷。
玉佛看着床上不动的男人,眼色有些复杂,他还活着,只不过是暂时活着,他的五脏六腑比之前更重了,这一次就是再有灵药,也怕治不好了。
“他的伤,很重”。
然后呢
三个男人六只眼牢牢的盯着玉佛,这一句话之后,就没有别的了吗?
“我会尽量治好他的,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玉佛喃喃道,她说了,就会做到,花了一个晚上,她的确是把他从鬼门关前扯了回来,但是,他仍是昏迷不醒,仍是要死不活的。“只不过,再恢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样子”。
那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五脏六腑负荷不起,以后要是万一太激动,用力过度,就会直接昏迷不醒”。什么事都不知道。
这这么严重?
不过,只要他还活着,就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他还活着身体就可以慢慢的调养的,之前玉佛也不曾料到他的身体会好得这么快不是吗?
说不定,这一次也不会有惊人之举呢。
“他,真的没事?”长孙浩仍是不信,沙哑启口。
玉佛点头。
“他需要好好的休息,十天半个月就可以起床了”。
十天半个月才可以起床?
只是起床而已?
好吧,他们已经知道,她已经尽力了,别的大夫都大摇其头了不是吗?叵不是有她在,长孙无病就真的要再死一次了。
“那那他需要多长时间才能醒过来?”。
“三五天”。她,并不确定。
三五天就能醒了,父子三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之前长孙无病身体还弱的时候,也是一睡好几天都醒不过来。
“现在能搬动他吗?”。
“不能”。
“那就糟了,慕容山庄这么危险,要是万一再有人找上门来可怎么办?无病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打击了”。他也不会的,长孙浩道。
“无妨”。玉佛摇头,“现在慕容海已经派人将整个院落团团围住,任何人也无法轻易靠近了,我们也有了警觉,不会再让人得逞的”。
长孙浩略一沉思,马上,下了决定,看向无我,“你去告诉慕容海,让他安排一下,从现在开始,我们也住在这里,直到无病的情况好转为止”。
“我知道了,爹”。长孙无我额首。
“玉佛,你先休息一下,彻,去找些东西让你大嫂填填肚子,这里就先交给我们”。她看起来,也累坏了。
玉佛摇了摇头,现在让她去睡,她也睡不着,她的确是很累了,却不至于累得动弹不得。“我没事,我还要留下来看看他会不会有突发情况,你们先去安顿,安顿好了再过来,没事的”。她安抚。
黑白分明的眼中,布上了血丝,唇,亦无半点血色。
长孙浩看得心疼,却无法反驳她,现在只有她可以确定无病的情况是好是坏,“好,爹去让人再搬张床进屋,你可以一起睡在这边”。
“嗯”。玉佛没有异意,点了点头。
长孙无我找到慕容海,慕容海二话不说便把他们的要住的地方安排得妥妥当当,也搬了一张软塌入屋,好让玉佛累极的时候可以躺下来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