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该把手头事全放下,把精力投入盘问六位【主角】中,想来从他们口中套出来的,绝对是关乎【C管局】的机密性消息。在眼下这关头,消息可比什么直接物资要宝贵得多,这条线断了,以后想接触【C管局】秘密就难了。此属决策性失误,展陶深深自责一番,他如今作为DF联盟的掌舵人,凡是制定的政策方针,都会对整个联盟产生深远影响,再往高处说,乃至定性也不是不可能。
执掌一个团体,本质上和经营一家公司差不多,未来能到达何等高度,极大程度上取决于开头几年,这短短几年,往往能给企业的将来十多二十年定性。所以,展陶需得谨慎权衡,这让内里豪放不羁的他稍感憋屈,也觉着手头上确实缺管理型人才。展陶从未忘记自身属性是学渣的事实,在DF联盟管理上,他只能做布局者,一些更详细细致的东西,还是要请专业人才来。
人才去哪找?可不能去南翔,溪旦大学是个不错的选择,地熟人也熟,招起人来事半功倍,况且溪旦大学教学质量了得,培养出来的人落得了地,很值得信赖。人才这事暂时不能落妥,展陶得在南城停一段时间,把从一高招进来的人捋一捋。
是该捋一捋,这站几列参差不齐的,一点没得看相。今天展陶来金胖子着手安排,南城一高DF社团见面会,本意是看人,其实也没想着能招来精英,但确实没想过有这么突破底线。男的土肥圆占了八成,女的倒是有不少麻杆腿A4腰的,只是那股子风尘味也太浓了。说实在的,展陶有些失望,说是说这些人招进来了当子民,不必放置在重要岗位上,可当下正是用人之秋,展陶何尝不想淘几粒金子呢?
在学校开会有福利,不用花钱租场地,随便找几间教室,分配下主讲,沟通下内容,就能把这帮单纯学生给哄住了。讲台上,展陶先彬彬有礼地举了个躬,视线在宽阔的教室里扫了个来回,他始终保持微笑,说起了开场白。
“相信你们来这里,看中的是DF社团的庇护伞,是的,它将庇护你们,捍卫大家的人身安全,任何试图碾压会员尊严的,都将得到最严厉的讨伐!”
“在我讲课之前,我想先和大家普及个知识。或许你们也感觉到了,南城一高很不平静,我们的周围,总在发生一切无法理解的事情。”
展陶的话引起了绝大多数的共鸣,为首的几位女生感触最深,红着眼睛点头,她们总会间歇性失去记忆,等醒来时发现在学校附近的宾馆里,然后自己失了身,却永远记不起发生关系的对象是谁。当然,男生也有不少数,他们共同畏惧着同一个人,每当面对那人,他们甚至没有挥出拳头的勇气,只有挨打的份。久而久之,那人成了他们心头上的阴霾,也是心疾,再也挥散不去。
“是的,南城一高混进了一帮外来者,我暂且将其称之为“异乡人”,他们不是人类,别觉得可笑,你们根本无法认识到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想想那些古怪离奇的过往吧,你们就会相信这是认识,有那么一撮人,他们在南城一高横行霸道,却总不受老师管制。他们时而不见,一出现便掀起惊涛骇浪。他们甚至杀过人……只不过你们的记忆选择了忘记。”
展陶清了清喉咙,他不知道台下的同学们能接受多少,希望能多些吧,多个人留下,终归多点希望。默了半刻钟,展陶觉着是时候做最后陈词了,这回他花了多些时间看他们的脸,可以说表情各异,有沉重的,有复杂的,有忧愁的,也有轻松颇感有趣的。这大概是人类群体最富魅力之处了吧,因为有多种多样的心绪,才让这个族群在漫长的地球史里,留下了生机盎然的一笔。
“我很喜欢你们,这不是单独对你们的告白。”展陶无比认真地说道,“这是我对整个人类族群的告白。”
“DF社团,不,DF联盟将权利捍卫你们的权益,不,我们会主动出击,在那些异乡人有所行动前,将他们逐一击杀。我不认可防御是最好的进攻这句话,我只懂得先发制人,在他们想伤害我们前,用尽一切手段杀死他们!”
“DF联盟会成为你们的庇护伞,但你们必须意识到,身在联盟之下,身为联盟成员,我们有共同的责任,在联盟需要我们做些什么的时候,首当其冲地站出来。此乃,勇气。”
“也许会流血,甚至付出比死亡还惨重的代价,但我想,这总比被关在牢笼里,任由异乡人们玩弄戏谑的好,他们可不会吝惜咱们的性命。我们没有其它获得救赎或者解脱的方法。此乃,唯一。”
展陶又默了半晌,最终舒了口气道,“所有所有的一切,我想说的,都已经讲完了。门在那,想走的我绝不阻拦,只是,一旦出了这张门,你将永远失去成为联盟成员的机会。”
话音一落,教室里马上传来桌椅的碰撞声,有人想起身离开,展陶如他所说,并未开口任由其自由行动。凝重的气氛缓慢推着时间前行,展陶在等,等第一个起立逃走的人出现,他深知,出头鸟将带走更多意志不坚的鸟。然而,他没能等到,足足半刻钟过去,整个教室的人纹丝不动。
是什么让他们留下了?展陶可没自恋地认为,是他那超高水平激昂人心的演讲。具体是什么,他只能隐约猜到一点,或许是人类远古基因里,还存在着不服软的叛逆成份。又或许是,在人类内心深处,有一种对于独立的强烈追随与渴望。
南城一高第一步棋完美落下,除了展陶这边外,另外几间教室一一传回捷报,即便是流失人员最严重的那个班,也不过五六人而已。DF社团的见面会,整整持续了一周才结束,展陶总共招来学生六百二十四名,加上【纸人】二百六十二号人,短短半月,DF联盟已经拥有近九百名成员。